第51章 美人
有些想法不用猜测余恕都知道，比如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可能还觉得他比之前那个人还要弱不禁风。
但正因如此，他才想要证明给大家看。他不是那种莽撞、不知分寸的人，可这一刻他却想用自己的实力告诉大家，不要轻视任何一个人。
长矛交错，一招一式都让人移不开眼。
众人一开始还以为余恕很快就会像之前那个人一样，被打下擂台，却没想到两人对战了一盏茶的功夫还没分出胜负来。
程兮凉在台下看着，心中默默为余恕加油打气，她之前答应余恕和她一起也就是因为她相信余恕的实力，毕竟在建安郡的那些日子，余恕的努力那是有目共睹的。
而无一人注意到，就在所有人都目光紧盯着擂台时，长廊转角处有两个人不知何时站到了那里。
其中有一个人，便是余期尧。
而平日里在朝堂之上德高望重的余期尧，此时正对着对面的那个明蓝色的青年行礼，毕恭毕敬的问候：“殿下。”
被称作殿下的青年微点了一下头，问道：“丞相大人怎么会在这里？”
“这不是陛下要选拔将军，一早就通知我来观战了。”余期尧笑着解释道。
青年眼睛随意的瞥了一眼擂台，也笑道：“那丞相大人这恐怕是迟到了，比武已经开始了。”
“那我要赶紧过去了，不能陪着殿下说话了，不然陛下怪罪下来我可承受不起。”余期尧连忙说道。
青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应了一声：“好，那丞相大人慢走。”
余期尧话一顿，“殿下不一起去看看吗？”
“不了。”青年转身面对着廊外，伸手拘了一捧水，然后又转手将水泼向地面。
他摇了摇头，补充了一句道：“没什么好看的。”
余期尧也不多问，只是微微侧身给青年让出一条道来：“那下官恭送殿下。”
等青年走远后，余期尧才悄悄地走到人群中，站到了袁琸身后。
袁琸一下子就察觉到了身后多的一个人，回头一看，便见余期尧正站在他身后。
他不禁笑道：“我还以为丞相大人不愿意来了呢。”
余期尧赶忙摆手解释：“我哪敢不来呀，只是这雨太大了，在路上耽搁了。”
袁琸点点头，显然对余期尧来的路上发生的事情并不感兴趣。
“丞相看看这两个人到底谁会赢？”袁琸指了指擂台上的两个人，问道。
余期尧这才将目光放到了擂台上，结果刚看清擂台上的一个人，他的身体就僵住了——那其中一个人，怎么那么像余恕？
而就在余期尧看清余恕的那一瞬间，余恕也看到了余期尧。他不像余期尧那样，还会怀疑一会儿，几乎是一秒钟就确定了那是余期尧——他的父亲。
他的心中下意识的就慌乱了一下。而也就是这一秒的分神，被那壮汉抓住了破绽，挺矛刺来。
余恕只来得及横起长矛一挡，那沉重的长矛就推着他连续退后了两步，长矛震得他两手虎口发疼。纵使这一击挡下了，他也无心再应战了。
他又退后了一步，放下长矛，“我输了。”
众人一阵惋惜，如果刚刚余恕没有突然出差错，这胜负还不一定呢。
余恕没有围观人群那么多的心思，一双眼睛盯着余期尧，生怕他会突然冲出来训斥自己。可是直到他下了擂台，余期尧都还站在长廊里，没有让他上去，他也没有下来。
等余恕下来，程兮凉见他神色有些异样，以为他是伤心自己输了比试，便安慰道：“已经很好了。”
余恕摇了摇头，头发上还在一滴一滴地滴着水。
“我父亲来了。”他一边接过程兮凉手中的伞，一边说道。
程兮凉的神色一僵，正要说话，却被余恕推了一下，“该你了。”
程兮凉只得走了出去。
此时大家因为刚刚余恕的那番比试激起了点斗志，都有些跃跃欲试，但却还是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于是下一秒，他们就看到一个挽着发髻的女子走了上去。
那女子容貌姣好，即使被这大雨冲刷的眯了眼睛，发丝一束一束的贴在脸颊上，和依旧掩盖不住她那精致到让人嫉妒的面庞。而且那冷白的皮肤在雨水下更显白皙，仿佛是在发光一样。
余期尧看到程兮凉的时候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就一刻不在家，怎么这两个人都跑到了擂台上？不过此时让人下来是不可能了，他就只能焦灼的看着台上的程兮凉。
壮汉在见到程兮凉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后便哈哈大笑道：“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毛还没长齐呢，就想来跟我比试？”
“有三尺高吗？哈哈哈哈……”壮汉丝毫不留情面的嘲笑道。
程兮凉虽然面容随了程氏的优点，从小就惊才绝艳。可是也因为家中贫穷，身高自然也跟不上同龄人。
不过这说她没有三尺高的话，就连围观人群都觉得有些过分了。
程兮凉没有被壮汉的话语激到，反而微微一笑：“那就请赐教。”
“你要比什么？”壮汉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之意，“这长矛你能拿得动吗？”
激将法对程兮凉没用，她旁若无人的长矛捡起，单手拿着，直指壮汉，这才缓缓开了口。
“上阵杀敌，谁还会问你是男是女，年方几何。”
“说得好！”也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瞬间便带动了周围人的纷纷议论。
壮汉觉得丢了面子，直接就恼羞成怒了一半，举矛冲向了程兮凉。
程兮凉也抬矛迎接，只等那一招落下。
那壮汉原本并不把程兮凉放在心上，以为随随便便过两招就能让对方认输。可是几个回合下来，他发现程兮凉竟然隐隐有了压制他的趋势。他这才发觉到，眼前这个人可能比刚刚那个人更强。
他立刻打起了精神，认真迎起了敌。
现实中很多人往往都会被表象所欺骗，就像男人看到女人，身形壮硕的人看到身形消瘦的人，高个子看到矮个子一样，他们总是会下意识的觉得对方会比自己弱。
可是他们却从来不会想到，自己很有可能会被他们击败。
就像现在他被压制了一样。
不禁是壮汉这个当事人，周围的围观人群也都察觉到了端倪，看到了应对吃力的壮汉，还有一脸冷静的程兮凉。
就连袁琸都开始感兴趣起来，他原本是靠躺在椅上的，此时已经不知不觉就坐了起来。
时间拖得越久，壮汉就越难以招架。到最后，他看着程兮凉突然想到了一招，就算程兮凉武功再厉害，那也是女子。女子力气小，又岂能轻易接下他的全力一击？
这样想着，壮汉当即就趁着程兮凉回身之际长矛刺出，直指程兮凉的背后。
周遭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余恕和余期尧更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场上的这一幕。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程兮凉像是背后长了一双眼睛一样，在长矛快要抵到她后背的前一秒凌空而起，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躲过了这一击。
不仅如此，她随着惯性在空中调转了方向，翻到了壮汉的身后。仅一秒之间，她就提矛起势，落地的瞬间，长矛抵在壮汉的背上。矛尖轻轻一划，外衫瞬间裂了一道口子。
“……我输了。”壮汉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场上一片寂静，静得只剩下了雨水落到廊上、叶间的声音。
袁琸看着程兮凉，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似乎在回想着什么，看向程兮凉的目光也有些意味不明。
过了好半晌，袁琸才回过神来，也收起了眼神中的探究，恢复了往日的不动声色。
他指了一下程兮凉，说道：“你，上前来。”
程兮凉依言走上前去。
刚走近，马上有小太监过来替她撑了伞。她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道谢：“多谢。”
那小太监似乎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向他多谢，眼神一下子变得亮晶晶的，嘴里却是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余期尧轻咳了一声，程兮凉才惊醒过来，连忙回过身，向袁琸行礼。
袁琸对刚刚的那段小插曲并没有太在意，他等着程兮凉行过礼后，便悠悠的说道：“起来吧，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程兮凉直起身来，“是。”
“你叫什么名字？”袁琸先问道。
程兮凉如实回答道：“程兮凉。”
“程……”袁琸捏着程兮凉的姓氏小声念了一遍，嘴角挂上了一丝让人捉摸不定的笑容来。
而后，他又问道：“多大了？”
“刚过十五岁。”
“小小年纪，武功倒是高强。”袁琸夸道。
“谢陛下夸奖。”
听到程兮凉这煞有其事的道谢，袁琸愣了一下，然后轻笑出了声，“你倒是有趣的很。”
程兮凉抿着唇，不知道这句该怎么接。
好在袁琸也没在这句话上多停留，又继续说道：“你的武功跟谁学的？倒是很适合你——这枪法更偏向于身法而不是力量，适合力气小的女子。而且还能出其不意，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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