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异香
李勤川此人，程兮凉虽然不太待见她，可是眼下程兮凉也只能找到他，和他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可是李勤川听完她的话之后，嘴角不禁露出了嘲弄的笑容。
“小将军刚来军中，可能不知道，眼下敌国虽然蠢蠢欲动，可到底还是忌惮我们的实力，不敢攻过来。将士们长年呆在军中，整日练武不是过于枯燥了？”李勤川理所应当的说道。
程兮凉皱起了眉头，“可大家如此懈怠，若是敌国突然攻打过来，我们毫无防备，又该怎么办？”
李勤川被程兮凉问得有些不耐烦，也懒得再说教，直接就要赶人，“你一个小娃娃懂什么，他们那些人敢攻进来吗？况且以我们的兵力，抵挡他们不是易如反掌？快走吧快走吧，别妨碍老子睡觉。”
这样盲目自大迟早是会遭殃的。程兮凉回头还想说话，就被李勤川拽着胳膊赶出了军帐。
“你不是在休息吗，怎么又出来了？快回去继续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了。”说着，李勤川猛地一放帘子，将程兮凉拦在了帐外。
程兮凉听到周围小声的嗤笑声，她全当没有听见。眼下李勤川不见她，她也只好回了自己的帐中。
晚饭时，余恕来叫上程兮凉一起，结果两人刚走到地方，就听到几个士兵嘻嘻哈哈的谈聊着什么。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程兮凉急忙拉过余恕的手臂，站定了脚步。借着帐篷的抵挡，再加上聊得正欢，所以并没有发现这偷听的两人。
“要说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娃娃来我们军中，那纯粹就是来玩的嘛，也不知道皇帝怎么想的。”其中一个人大喇喇地说道。
“就是，看那模样怕是都还没有及笄吧。就这么跑到军中来，也真是不害臊。”另一个人立马附和道。
“要我说啊，这女娃呆不了几天，到时候累得就该回去找她爹娘哭了。”
此话一出，立刻引来一堆的附和和嘲笑声。
余恕听着直皱眉，抬脚就要上前制止他们继续说下去。程兮凉伸手一拦，然后看着余恕，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又示意他继续听下去。
“你们看她那小身板，恐怕连枪都举不起来吧。”
“不过你们还别说，她那模样长得倒是真漂亮，这放眼这个驻南关恐怕也找不出像她这么水灵的姑娘了吧。”
“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被我们李统领赶出帐篷了。”
话题引到这，马上就有人去问一直沉默在一旁的李勤川：“李统领这么不知道怜香惜玉啊，人家好歹也是个姑娘，就这么把人赶出去了哈哈哈哈。”
周围又是一阵哄笑。
笑着笑着，大家的笑声突然戛然而止。可是拉着李勤川的人并没有意识到，然后拉着李勤川不松手，嘴里还在不停地说着话：“要我说，统领你就该把人留下来……”
话没说完，脖颈间一阵冰凉，刺激的他头皮一阵发麻。那冰冷的触感格外清晰，让他怎么也无法忽视。他这才察觉到，现在四周静得只剩下篝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他慢慢转过头去，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此刻正似笑非笑得看着自己的程兮凉。
程兮凉拿着刚刚从地上拔出的长剑，剑尖指着眼前这人，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你……你做什么？”那个士兵强装镇定的问道。
程兮凉眉眼一弯，将长剑从他的脖颈上移开，然后又看向围坐一圈的其他人，“既然各位都觉得我没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那今日我就给你们这个机会，将我赶下这个位置。”
大家的目光原本就放在程兮凉的身上，此时看向程兮凉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异样，可是却没人说话。半晌后，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勤川拨拉了一下柴火堆，淡声问道：“要怎么做？”
程兮凉将剑横着递到身前，“打赢我。”
李勤川意外的挑了挑眉，“就这么简单？”
程兮凉无视掉周遭的唏嘘声，轻轻点头，“就这么简单。”
“好。”李勤川点头，却没有起身，反而抬头看向了周围的其他人，“你们谁想试试？”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李勤川的意思。
“李统领，你要是赢了她，那将军之位不就是你的了吗？如果这将军之位是您，我们大家一定都听您的！”
李勤川笑了笑，“你们都试试吧，这将军之位要与不要，我都不在乎。”
见李勤川一反常态的没有争夺输赢，而且这输赢还能让自己坐上将军之位。要知道他们驻南关以往没有首领之时，他们就靠着打架选出的统领，而李勤川就是在那时打赢了他们所有人，成功坐上了统领之位。
只是这个统领名不正言不顺，朝廷也不会认可。而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李勤川却放弃了。
众人心有疑惑，只能猜测着李勤川是因为不想落人口舌，说自己欺辱弱小。于是大家看了看程兮凉，又看了看李勤川，想着等自己赢过了程兮凉，再将将军之位让给李勤川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这般想着，马上就有几个人跃跃欲试，“我来！”
程兮凉朝演武场的方向做了个“请”的动作，“那就请移步演武场吧。”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着演武场走去。不一会儿，原本空空荡荡的演武场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余恕放心不下程兮凉，遂也一同跟着一起到了演武场。
“挑兵器吧。”那士兵转头对程兮凉说道。
程兮凉摇了摇头，说道：“你挑吧，我就用这把剑。”
见此，那士兵也就不再客气，直接挑了一把用的趁手的枪，重重往地上一杵。沉闷的声响立刻盖过了熙攘的说话声。
“比武点到即止，不可伤人性命。”李勤川见两人都已经准备，便出声提醒道。
“统领放心，我有分寸。”士兵以为李勤川这话是特意提醒自己的，便拍着胸脯保证说道。
程兮凉见到士兵应声，也就没有再多话，结果就看到李勤川在看着自己。
“……明白了。”程兮凉试探着回了一句，然后就见李勤川满意的收回了目光。
“……”
程兮凉也来不及多想李勤川今晚的反常，因为士兵已经提着枪向她冲过来了。程兮凉急忙退后一步，躲开了枪锋，然后又借力一挑，反攻向了士兵。
大家原本都以为士兵可以一击必胜，结果两三个回合下来，落了下乘的竟然是士兵。原本熙熙攘攘的嘲讽声落了下去，都开始聚精会神的等待着最终结果。
士兵见自己隐隐落了下风后，内心慌乱之际，不自觉的就露了破绽。程兮凉见状，立即抓住了机会，长剑直接挑落了士兵的枪，又趁他不备，剑刃抵上了士兵的要害处。
人群一片唏嘘，不过多半是对士兵的鄙夷。没有人觉得是程兮凉有多厉害，而是想着士兵到底有多弱。
程兮凉自然也听到了这些声音，她微微一笑，又看向围在演武场外围的众人，“若是有不服的，大可以都来试试，随时奉陪。”
余恕看到程兮凉这幅神情，立马就知道程兮凉是认真了。先礼后兵，“礼”送到了，那便该到“兵”了。
只是有一个人的行为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余恕将目光转向从晚上开始话就很少，对程兮凉的鄙夷也荡然无存的李勤川。
明明是最该成为将军的人，如今骤然来了一个人，告诉他那是他的将军，那人还是哪哪可能都不如他的人。按道理说，他白天时候的反应反而更像是面对一个外来人的反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只不过李勤川如果不是作妖憋坏的话，余恕倒也不在乎他李勤川到底为什么突然变了性子。
这边有人见士兵输了比试，立刻就自告奋勇的上前要挑战程兮凉。众人前赴后继，都不愿意承认自己会比一个女子弱。于是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余恕和李勤川之外，其余的所有人都与程兮凉比试过，结果无一例外的败下阵来。
这时的众人才真正去认真审视了眼前的这个女子，原本姣好的容貌在此时就像是一朵罂粟花，外表再美丽，内里也是一味至毒的药。
李勤川这才缓缓走上前来，幽幽的说道：“现在大家还觉得，我能赢得过她吗？”
众人纷纷沉默。
被挫了锐气的他们此刻完全可以冷静下来分析，也清晰的察觉到程兮凉和他们之间的差距。不单是他们，就连李勤川也同样无法赢过程兮凉。
李勤川环顾一周，又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以后她就是我们的将军，我们要唯将军的命令是从。”
那先前的士兵还是有些不服气，便梗着声音问道：“李统领难道你就这么轻易让了位置？”
“我从来没有坐过，谈什么让？”李勤川笑了笑，“况且——将军之位本来就是能者居之，我不如人，所以我没什么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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