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你该去医院给自己做个脑补检查

　　窝着一肚子气，时西岁硬是跟何桑年去吃了晚饭。
　　他倒是跟个饿死鬼一样。
　　但时西岁几乎气都气饱了，根本没吃两口。
　　“为什么不吃？”何桑年抬头看她，目光深沉。
　　“不饿了。”时西岁磨了磨后槽牙。
　　“怕你饿着，带你出来吃饭我还带出错来了？”何桑年眸色闪过一丝冷意，“你知不知道我今天一整天都没来得及吃一口饭，就是知道律所辞退那么多人，你今晚肯定早不了下班，下着雨饿着肚子都过来找你一起吃饭。”
　　所以，他就可以如此蛮不讲理且简单粗暴地拔她电脑电源是吗？
　　她又没有让他这么舍身为她。
　　时西岁眸底隐约跳动着两簇怒意冷笑，“这么一说，听上去确实是我不识好歹了。”
　　何桑年死死地瞪着她，只觉得她在自己面前的脾性是越来越大了。
　　“行，我就是吃饱了撑着，自作多情。”何桑年冷冷地扔下一句话，越想就越是气恼，“我不明白，为什么自从淮月来了之后你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一码归一码，我现在跟你说的就只是今晚的事情，仅此而已，我不知道你又扯到哪去了。”时西岁目光转凉，言语间不难听出嫌弃。
　　“是吗？你到现在还在跟我闹脾气，追根到底不就是因为我在我们订婚那天收到了淮月的电话赶过去帮她而忽略了你？就这事情也至于让你跟我怄气到现在？有必要这么上纲上线吗？”
　　何桑年额头上的青筋跳得狂躁。
　　“我觉得你该去医院给自己做个脑补检查。”
　　时西岁都无语了，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他是不是觉得她满脑子都是他那点破事啊！
　　时西岁刚想说自己不奉陪了，让他自己一个人吃个够吧，不曾想这会收到了电话。
　　那是奶奶所在的养老院院长的电话。
　　时西岁的心几乎是咯噔一下沉入谷底。
　　还以为是奶奶出了什么事，好在电话那头的院长连连笑着说，“没事，你奶奶最近的状态好得很。”
　　一听奶奶身体无恙，时西岁这才放下心来，“那院长您给我打电话是？”
　　“我是想跟你说一声，你奶奶最近偶尔能清醒上几回。”
　　“真的？”时西岁又惊又喜。
　　她的奶奶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有很严重的阿尔茨海默综合征，不仅记忆、脑力退化，并且还会有梦游症状。
　　半夜三更，她试过拿着刀出现在时西岁的房间里，呆呆地站在原地盯着时西岁睡觉，睡梦中的时西岁被惊醒，喊了几声奶奶，她依旧是没有反应，瞪着眼睛朝着时西岁走来，吓得她尖叫大哭。
　　动静惊醒了梦魇中的奶奶，她手中紧握的刀在这一瞬间恍当一下掉落在地。
　　时西岁的父亲闻声赶来，看到如此景象，也是差点吓破了胆。
　　后来，时西岁的奶奶为了不让自己伤害到自己的亲孙女，坚定地选择住进养老院。
　　父亲找了最专业的医疗团队给奶奶治病，效果依旧渺茫。
　　所以，这一住便是十几年。
　　梦魇的症状减轻了不少，但是奶奶的阿尔茨海默综合征不仅没好，反而更严重了。
　　很多时候，时西岁过去看望她，她都根本不知道她是谁。
　　所以当时西岁听到院长这么说的时候，高兴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是啊，可能是这么多年的努力终究是没有白费，你奶奶最近清醒的频率确实比以前要高一点，清醒状态下，知道自己是谁，也只是你和父亲，护士说她今天甚至还念叨说好久没见你跟你那做医生的男朋友了。”
　　何桑年看着时西岁热泪盈眶的样子，目光一直不曾离开。
　　时西岁又说了很多感谢院长照顾自己奶奶的话，聊了好一会才挂断了电话。
　　一抬头，看见何桑年递过纸巾，她犹豫了两秒还是接了。
　　“谢谢。”
　　刚才还水深火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缓和了不少。
　　何桑年放软了声音，主动开口问，“是疗养院的院长的电话？”
　　“是。”时西岁搭话，如蝶翅版的睫毛敛起，“院长说，奶奶最近挺清醒，今天还跟护士提起我。”顿了顿，她眸色渐亮，“提起我们。”
　　“她还知道我？”何桑年倒是有些意外。
　　虽说这三年，他陪着时西岁经常去疗养院看望她奶奶。
　　但几乎没有多少时间是清醒的。
　　时西岁点了点头，“我也很意外，但她确实记得你，还知道你是个医生。”
　　说完，周围的气氛沉默了片刻。
　　时西岁试探性问道，“要不，明天我们一起去趟疗养院？”
　　她尽量把语气放好一些。
　　“看情况吧。”何桑年抬起眼皮子瞟了她一眼，“没心情，不一定有时间。”
　　时西岁：……
　　时西岁扯了扯嘴角，“我刚才说话确实大声了点，我给你道歉，你刚才说哪道菜还不错来着？我尝一口。”
　　何桑年冷笑，“不闹脾气了？”
　　时西岁笑意很浅，“不闹了。”
　　忍住，他是顺毛驴！
　　一切都是为了奶奶。
　　何桑年抿了抿薄唇，本能下意识想直接提出让她搬回来住的要求。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之前已经提过一次，但被拒了。
　　要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搬回来，没准她还以为自己很好把捏。
　　说不定以后一有个什么事情动不动就甩脸子离家出走。
　　罢了，也该磨一磨她的锐气。
　　打消念头的何桑年不再说什么，只是起身拿起外套冷声，“怕是我在这里影响你的食欲吧？不打扰了。”
　　时西岁：……
　　她急急站起，“那明天……”
　　“明天再看，到时候等我通知，不过你要是又像之前那样，漏接或者故意不接我电话，那就不能怪我了。”
　　扔下一句话，何桑年板着脸离开，“既然你那么不待见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时西岁：……
　　突然有一种想狠狠捏方便面的冲动。
　　就当那是何桑年的脖子，掐死他！
　　人都走了，她也就不用演戏。
　　他话倒是没有完全说错，有他在，确实影响她的食欲。
　　就算人走了，她也没有心情再吃他吃剩下的。
　　没有办法，时西岁只能打车回去律所。
　　刚才那家伙拔了她的电脑，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回丢失的文件。
　　怀着忐忑的心情，时西岁回到律所又打开了电脑，好在历史记录里能找回。
　　如此一来，她松了口气。
　　手机在这会响起，是费城靳打来的。
　　“四叔？”
　　“还在加班？”清清冷冷的嗓音从手机那头传来。
　　时西岁心里一阵诧异，“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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