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十九岁少女的春心萌动
电闪雷鸣，轰鸣作响，寒冬里的雨总是格外地刺骨，夜色深浓弥漫，整座城市都被笼罩在滂沱的雨幕中。
一个漆黑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走在暴雨中，周围的行人打着伞，裹着身子瑟瑟发抖地不断从他身上穿梭而过。
何桑年浑身湿透，仿佛感觉不到冷似地垂着头不断往前走。
“桑年！”顾淮月不知道从哪里过来，她急急地跑到了何桑年身旁，神色慌乱无措，“真的是你？”
刚才差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闻声，何桑年缓缓地抬起头，一身的酒气被雨水覆盖住，英俊的脸庞早已被浸湿，双眸无神，样子颓废。
只一眼，顾淮月的心狠狠地抽疼了一下。
“我送你回家。”她颤抖着嗓音，扶着他的身子，四处张望的她试图拦截计程车。
但因为是下雨的缘故，很多司机基本都不愿意接客停车。
何桑年目光涣散地看着顾淮月，恍然间，她的脸似乎幻化成了时西岁的。
三年前的一个雨夜，那会的雨也跟今天的一样大。
因为顾淮月的离开，他在这里喝了一晚上的酒，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外面早已大雨滂沱。
感受着雨水的冲击，他独自一个人站在这黑暗的夜中。
忽地，一把伞举高落在他头顶。
何桑年扭头，发现是一张稚嫩清丽的脸庞，明眸皓齿，浑身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灵气。
她小心翼翼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只说了句，“何医生，下雨了。”
伞都靠在他头上，雨水打落在她紧张中泛着微红的脸颊上，风肆意地刮着，她的小手只能使劲力气稳住伞，生怕伞被吹歪，雨会淋湿他。
画面被冲散，何桑年闭了闭眼睛，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扼住，闷闷的痛感逐渐蔓延。
他疲惫地开口，“你不用管我，淮月。”
“我怎么能不管你，你这样明天会病倒的。”顾淮月急急说着。
何桑年根本感觉不到身上的刺寒。
“我没事，就是出来喝酒发现下雨忘记带伞了而已。”
顾淮月不听，终于拦下了一辆计程车。
“先上车吧，桑年。”
顾淮月拉着他上了车，她赶紧从背包里拿出纸巾，刚要为他擦拭脸上的雨水，何桑年不动声色地避开。
顾淮月的手僵在半空，她讪讪地收回手，沉默了片刻又递过去纸巾，“擦擦吧。”
何桑年没有接，目光一直望着窗外，随即捂着开始生疼的头靠在座位上。
“是不是难受？”顾淮月心疼地看着他。
何桑年闭着眼睛，剑眉几乎都拧在一起，嘴上却依旧在说，“我没事。”
看着他对自己的冷淡，顾淮月眼神中掠过一丝痛苦，咬了咬牙，不再说话。
来到何桑年别墅外时，雨下得更大了。
何桑年让师傅再送顾淮月回去，可顾淮月说什么都不愿意回去。
“你路都走不稳，我怎么放心回去？”
跌跌撞撞的，顾淮月把他扶进了家里。
此时的何桑年酒精逐渐上头，刚坐下沙发便吐了一地，他只觉得整个脑子都晕头转向的。
顾淮月拿毛巾出来的时候，何桑年跌坐在地上。
“地上凉，你不能坐地上。”顾淮月想着把他扶起来坐到沙发上，只可惜何桑年太重，她一个女人根本扶不动。
“你为什么会把自己搞成这样？”顾淮月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何桑年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有些迷离，脑海中再次闪过那些零碎的记忆画面。
“你为什么会把自己搞成这样，何医生。”十九岁的时西岁仰着姣好的面容，眸间染着薄红的水汽。
那一天，何桑年不曾像今天这么醉，只是踉跄着身子从地上爬起，还想要给自己倒酒，结果被时西岁握住手制止。
“别喝了，何医生。”时西岁的声音颤颤的，眼眸泛着几分泪光，看上去心疼极了。
“就算她不在乎你，这个世界上也还是会有在乎你的人。”
“我看见你这么痛苦，我也很难受。”
时西岁微湿的长发凌乱地滑落在肩上，她的眼光水光粼粼，嗓音中带着些许哽咽，“她不要你，我要，我喜欢你，何医生，从你在海滩上救下我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
其实在这之前，时西岁便总是会去医院找他，有的时候挂号说自己不舒服，有的时候在医院外面等他下班，甚至会在他诊室外找位置坐着看着他给病人看病。
十九岁的少女，春心萌动，明媚又主动，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对视，都能看见爬上她脸颊的红晕，蔓延到耳尖。
虽有注意到她，但当时正是何桑年七年长跑恋情宣布告终的时候，他根本无暇顾及她的追求，除了医院工作，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去喝酒麻痹自己。
他曾拒绝过时西岁不止一次。
可时西岁每次都是红着眼睛离开，但下一次依旧偷偷地出现在他身边。
渐渐地他也发现时西岁的跟踪，可她看着他喝酒从来都没有靠近过，只是远远地看着，直到那一次下雨，他没伞，她这才主动上前。
那天晚上，她送他回来之后哭着跟他说。
“我也不想喜欢你，但谁让你救了我呢，从我醒来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没有办法地满脑子都是你了，我只知道在我落水最绝望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当时的何桑年拧着眉头告诉她，自己是医生，那一天换做是谁，他都不会袖手旁观。
“可，可你那天还拿走了我的初吻。”时西岁哭红了双眼，抽泣地说，“那可是初吻，因为这我喜欢上你也无可厚非吧，你得对我负责。”
何桑年原本阴郁的心情被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逗笑，无奈地扬了扬唇角，“我什么时候拿你初吻了？”
时西岁抹了把眼角，不甘心地说道，“我知道，在你们医生眼里，人工呼吸根本不算吻。”
“人工呼吸确实不算是吻，而且我当时也没有……”
“反正我就喜欢上你了。”时西岁打断了他的话，泪眼婆娑的样子让人瞧着心生怜惜，“我想试试，哪怕给我一次机会也好，何医生。”
“但我不喜欢你。”
“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有人，我知道你跟她在一起七年，但我真的没法看着你一天天颓靡下去，我认识的何医生，他不是这样的。”
“所以，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我会陪着你，慢慢替你疗伤，直到你放下她，直到你忘记她，直到你心里有我为止，一个月不行就三个月，三个月不行就八个月，一年甚至两年，你总会放下她吧？”
“我总不至于那么丢人，跟你在一起那么久之后都没法让你喜欢上我吧？”
她又哭又笑，漂亮的眼睛含着闪闪的泪光，满是情愫真诚，坚定的话语更是直击他的心脏。
何桑年定定地看看了她许久，竟那么荒唐地问出了那句。
“你真的愿意？”
何桑年的思绪被拉回，他的眼睛猩红，仿佛下一秒就要溢出泪水来。
他垂着头，脸上的神色被吞噬在暗影中，嘴角扬起莫大的嘲讽弧度。
“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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