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再也没法对她隐瞒一切
费城靳远远就看到出来的时西岁，额头上的碎发加上逆着太阳光，时西岁没有很好地看清他脸庞的神色便来到他身旁。
还没等时西岁说话，费城靳便开口，“你都知道了？”
像是预料到了一样，他看着她的目光黯然，喉结滑动间，话语带着微乎其微的颤意。
“所以都是真的？”时西岁抬起头，强忍的情绪像是一瞬间又突然涌起，她难掩哽咽，“你真的一直就知道？”
她伴随着崩溃的声线落入他耳里，费城靳极力抑着发沉的心跳，探手抹掉她眼角的泪珠，“对不起，岁岁。”
时西岁没有抵触他的触碰，只是任由地泪水一滴滴掉落在脸颊滑下脖颈，“那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我要听实话，你不要再瞒着我了。”
时西岁死死地咬着唇，费城靳的心缓缓传来强烈的钝痛感，他看着时西岁，眼神翻涌着不明的情绪，看似平静，实际上深深的无力感早就被他深藏着。
他知道，再也没法对她隐瞒一切。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天回来，只是他以为他又有更好的办法处理好这一切，可他错了，他事先想好的所有应对措施在看见时西岁泪水的那一刻开始，都几乎变成了徒劳。
他没有办法看着她这般痛苦的样子还能堂而皇之地说出那些早就已经想好要欺瞒她的谎言。
所以他如实地说，“一直都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接近的你父亲。”
接近两字让时西岁心中某根弦猛地断了似的，她呼吸一窒，脑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只剩下颤抖破碎的声音，“接近……所以真的是有目的的？这么说，你收养我也是有目的的是吗？那跟我在一起应该也是有目的吧，是什么目的？”
时西岁心碎了一地，脸色惨白如纸，“我到底何德何能，值得你如此处心积虑？”
她还以为她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所以这辈子才会得到费城靳的庇护和疼惜。
可他现在竟告诉他。
他对她的好都是假的？
费城靳薄唇抿得很紧，说话时的声线明显不稳，他的心脏连带着他的灵魂就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在一刀刀割裂开一样。
想道歉，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生怕自己说得越多，只会惹到她更深的憎恶。
可她说她要听实话，偏偏他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口口声声跟自己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叫她难过痛苦。
可终于，他竟成为了造就她痛苦的那个人。
“对不起，岁岁。”他颤了颤薄唇，很小心地把她涌入怀里，“我没想过伤害你，那些事情都是上一辈的恩怨，我成为当初收养你几乎是出于想要替她赎罪，但后来，我对你全都是出于真心的，真的。”
费城靳把头埋低，如墨般的眼眸闭了闭，嘴角的苦涩是那样的浓郁。
时西岁感受着他怀中的温热，同时也听到他的心跳声极乱。
他是在乎她的，时西岁清楚地知道。
可她还是推开了他，唇角扬起几分嘲讽，“我要用什么去相信你？”
“相信你对我的好不是出于同情，不是出于可怜，更不是出于别的我不知道的目的，四叔，你对我一清二楚，我几乎所有事情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但我对你呢？”时西岁顿了顿，发红的眼睛掠过几分受伤，“几乎一概不知。”
至少有一点，她是认可奶奶的。
那就是费城靳城府太深，根本叫人没法轻易捉摸心思。
从前，她无条件相信他对自己的好是出自真心。
可现在呢？
她承认自己没法做到。
自从在一起之后，她甚至从未听他说过一句话喜欢她的话。
从未。
时西岁的心又跌入几分谷底，她敛起眼眸，几乎咬着牙努力蹦出的一句话，“对不起，不管怎样，我不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这样的一天，费城靳早就已经在脑海中想象过无数次，她会后悔，会愤怒，会恨他如此自私地瞒着一切。
果然，她跟自己想象中的一切，而他却远比想象中还要痛得多。
千万斤石头狠狠地压在他胸前，心中承受的苦楚再也支撑不住他的沉默，以令他的嗓音暗哑得厉害，“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说这话，岁岁，但这些都是上一辈人的恩怨，我不想你因此而感到痛苦，也不想你因此耿耿于怀，就算……”
无数的神色在他眼眸中涌动变幻，最终都被他极力压抑，他垂下头，碎发遮掩住他的脸色，“就算你不选择原谅我，我也不希望你记着这些让你痛苦的事情。”
……
时西岁没有想到，原本计划着一起开开心心，圆圆满满的新年竟然会以这样的事情告终，她不知道费城靳那边是怎么跟费西昊和白瑶芸那边怎么说的。
她跟奶奶的行李是费城靳让人送回来的。
听费西昊询问自己奶奶的情况，他应该只是单纯地知道时西岁奶奶身体突发状况晕倒一事。
时西岁这两天几乎都没怎么睡好，甚至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
费城靳没有找她，她只觉得自己的心情根本提不上来。
就像是被夺走了所有精气神一样，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就是觉得心脏的位置闷闷的，深呼吸甚至感觉到刺疼感。
今天本想着把奶奶的行李给她送过去，不曾想刚出门便感觉眼前一片发暗，没走两步便感觉脚下似踩棉花般一轻，整个人丧失意识地晕倒在地。
等她再次恢复意识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是熟悉又陌生的房间。
“你醒了？”何桑年手里端着一碗热粥进来。
时西岁正躺在自己昔日的房间里，她皱了皱眉头，刚要起身，却感觉头一阵晕乎乎的。
“你不要乱动。”何桑年声音沙哑，看着时西岁的目光泛着复杂，更多是一种时西岁看不懂的无措，“我只是路过，刚好看见你晕倒在那，不知道你住哪栋，所以就把你接回了家。”
“你就是有点低血糖，给你熬了点红枣粥。”他神色有些不自然，“不过刚才我忘记看火候，所以糊了一点，不过我把上面好的都盛来了，没有糊味，可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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