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赐婚
翌日,靖王府内,一早宫里突然传来了陛下的召唤。两个丫鬟服侍着齐明靖更衣。
阿令急匆匆地跑进来,齐明靖不顾还没系好的衣服就迎了上去:“兰妃娘娘那里有信了吗?”
“回话了。”阿令一路小跑回来回话,整个人还在气喘吁吁:“但是陛下最近半个月只来了娘娘宫里一次,还是半月前儿的事了。娘娘听说了此事也是深感惊讶呢。只让回禀王爷,娘娘已经安排人去神仙宫打探,王爷从容应对就是。”
自长兄母妃走后,陛下对他一直不太重视,见面要么是在每年合宫盛会或家宴的时候,要么是按例上朝商议国事的时候,明明是父子却更像君臣,还是高高在上的父皇和边缘臣子。
每次见面,也都是有一大帮人,陛下偶尔在众目睽睽之下关怀几句,问得左也不过是身体状况。
齐明靖离陛下最近的时候,还是大前年举办的秋场围猎,他忍着凉风硬要出席,陛下念及身体孱弱还来参加,特地赐了专座在身旁。
但是可从没有单独召见过他!
“让兰妃娘娘放心即可。”齐明靖虽不知父皇为何召见他,但心想肯定也不是什么坏事。“阿令,从藏书楼里带一副柳如山先生的真迹,一会献给父皇。”
“是。”阿令俯首应答,“王爷,软轿已备好,可以随时进宫。”
齐明靖准备起身出门,又补充了道:“再带上一份番荔枝,娘娘喜甜,正好也快到了进宫拜见的日子。”
神仙宫内,崇武帝合着眼在打坐。
齐明靖轻轻迈着步子,行至离坐坛十步远的位置停下,行了个大礼:“儿臣拜见父皇。”
“你来了。”陛下眼睛也没有睁开,手里的佛珠还在悠悠转着,只道:“洪起,赐座。”候在一旁的洪公公当即搬了一把椅子,扶齐明靖坐了下来。
“洪起,你先下去吧。”“是。”
偌大的宫殿只留下父子二人,安静得只能听见铜壶滴漏的声音。崇武帝轻咳了一声,从坐坛上走下来,齐明靖当即站起身来,俯身听候。
他上下打量着齐明靖,这么多年对这个儿子的确鲜少关心,但他也并不是有心的,每每看到齐明靖,总是不免想起当年之事,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心痛?悔恨?失望?很多时候崇武帝自己也不知道。
一转眼,当年的孩童已经长这么大了,眉眼处像自己,但更像她。若是身体没这么糟糕,一定也是他很得意的儿子。
“父皇,此次召见儿臣,不知有什么要事?”齐明靖见久未发声,打破了平静。
崇武帝回过神来,“嗯……不必拘礼了。父皇没记错的话,下个月当是你的十八岁生辰了。”
齐明靖挺起身来,微微点头道:“是,谢父皇挂念。”
“近来身体可还好吗?太医院那帮奴才们给你调理得怎么样了?”
崇武帝这么多年虽然嘴上不说,齐明靖不举这件事一直是放在心上的,虽很少语出关怀,但每每太医来例行诊脉,都会问及齐明靖的身体。
原因说起来有两个,一个是作为父亲对亲儿子的关怀,另一个则是他个颇为骄傲的人,无论什么原因造成了齐明靖的不举,这个事实终究是皇室的一个弱缺。
更重要的是,齐明靖可是他和她在这世上唯一的儿子了。
“你的府里,一直没有正妃。朕赐你一个生辰礼可好?”
崇武帝说话一向开门见山,继续道:“明镜门新收的女捕快展清羽朕见过了,才色双绝,精明能干。朕觉得,她配你,很不错。你可愿意?”
齐明靖怎么也没想到,平时鲜少交谈的父皇居然要给他说媒,偏偏说的还是展清羽。
“咳咳。”齐明靖抬手掩了下咳声,“父皇知道的,儿臣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谁家姑娘嫁给儿臣,怕是都在耽误对方。”
崇武帝突然感慨道:“这么多年都没让太医院诊治好你,也怪朕这个做父亲的失责。”
齐明靖跪地道:“儿臣不敢。”
崇武帝恢复如常神色,轻声道:“你那肺病积年累月,朕会叮嘱太医继续温补着治。但如今你已是亲王,府里不能没人,若是因为不钟意展清羽,也可告知朕你的心上人。若还是担心不适,那就另寻合适的时机再纳正妃。”
话说到这份上,齐明靖不好再驳陛下的心意,只淡淡道:“儿臣遵旨,只是此事来得突然,是否可容儿臣想想再回禀父皇。”
“依你所言。”崇武帝回到坐坛,合上双眸,手里的佛珠继续转动起来,“朕还要清修,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
兰妃居所,福宁宫。
“儿臣给母妃请安。”齐明靖边说着,边给兰妃行了个大礼。
兰妃,本名叫凌兰儿,也是出身凌氏,但并不是凌家的小姐,而是他母亲的贴身丫鬟,跟着贤妃陪嫁到宫中,贤妃是个善良体贴的人,念及兰儿跟随她多年,想给兰儿一个富贵的半生,便讨着皇上封了贵人,好在兰妃还是比较大方体贴,也在陛下身边服侍了十余年,一步步位及如今的妃位。
兰妃赶忙上前扶起:“你身体不佳,说了多少次了,以后再进宫,不用行礼了,你有心意,我都知道。”言罢,摒退了丫鬟,单独留下齐明靖。
“母妃,我刚从神仙宫出来,父皇今日召儿臣进宫,是有意将明镜门的展清羽嫁与儿臣。”
齐明靖一五一十将飞来的婚事告知了兰妃。
“你怎么想呢?”兰妃打趣道。
“母妃说笑了,儿臣这么多年的处境,您是知道的,无论是与哪家权臣走得近了,贵妃都不会放过他们,儿臣也不想牵连旁人。”齐明靖说完,确认了下旁侧无人,变得严肃起来。
“有一事儿臣还未来得及禀报,前夜,我收到了一封密函。”
齐明靖把信的内容如实告知了兰妃,只见兰妃的脸色一点点变得凝重。
“而且,儿臣得知,明镜门的展清羽似是也在调查当年之事。”齐明靖将自己的猜测告知了兰妃。
只见兰妃轻轻地站起身,在房间内踱了几步,道:“看来赐婚之事没那么简单。”
“嗯,一切都太巧了。”齐明靖又进一步说出自己的疑惑,“若想查案直接查就好了,为何一定要赐婚呢?”
二人越聊越觉得奇怪,最后齐明靖还是驳了旨意,观望再说。
椒房宫内。
太子听闻陛下要赐婚齐明靖和展清羽,在淑娴贵妃的宫里闹了起来。
“真是岂有此理!”一个茶杯被齐明德摔出去好几丈远,吓得两侧的宫婢当即跪了下来。
“好他个老七,平时柔柔弱弱不声不响,居然暗中在父皇跟前吹耳旁风,敢和我抢女人!”齐明德脸色涨得通红。
淑娴贵妃在旁边安静喝着茶,既不上前阻拦,也不出言劝慰。自从得知齐明德有迎娶展清羽之心,太傅夫人姜氏没少在淑娴贵妃耳边说展清羽难听的话。且淑娴贵妃知道,他们彼此交恶,展清羽嫁给别人,更好。
“哎呀,我的祖宗哎!可别把手伤到了。”齐明德的跟随太监阿三一脸苦相,“今儿只是听说陛下有意,这事也还没板上钉钉,您莫伤了身子。”
齐明德整个人更暴躁了:“钉钉儿了可还了得,他齐明靖敢娶了羽儿,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德儿,慎言!”淑娴贵妃终于忍不住出了声,她从席上走到齐明德一侧,“你是储君,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齐明德听到“储君”二字,稍微有所收敛,转头道:“娘,儿臣想娶清羽。”
淑娴贵妃摒退了众人,轻声道:“前线战事已到了攻坚阶段,只待你舅舅凯旋归来,就可进行你的太子妃册封大典了。母妃劝你还是尽早断了对展清羽的念想,多想想太傅嫡女朱芊月。”
齐明德有些不耐烦:“哎呀,儿臣不喜欢她,儿臣已经答应了娘娶朱芊月,他们又是姐妹,一起娶了怎么就是不行?”
“胡闹。”淑娴贵妃提高了声量,怒道。
“儿啊,你不能光看眼前,以后若想顺利登上皇位,必须获得文臣的支持,展清羽已脱离了太傅府,与朱太傅断绝了父女关系,你现下若强娶展清羽,岂不是跟太傅对着干?太傅现下有心扶持你,别错过了这最好的时机。”
“舅舅是护国大将军,扛着齐王朝一半的安危,就算不和朱太傅联姻,有舅舅在,他们又能奈我何?”齐明德一脸不屑。
淑娴贵妃顿时变得厉色起来:“他们是不能奈你何,但你要明白,你父皇在治国上非常看重文人的贤能,朱太傅在朝堂举重若轻,你若得不到文臣们的支持,他们可能会去扶持别的皇子,别说皇位,太子之位都可能失去。”
淑娴贵妃别的本事不多,察言观色最是一流,更懂得如何戳中别人的软肋。
听到事关太子之位和皇位,齐明德气势淡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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