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校园回忆（1）
秦笙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回到了高中的时候，穿着黑白的统一校服，在开学第一天，遇见了同班的陆寒星。
十六七岁的少年，站在操场的日光下，也许是因为日光太盛而双眉微蹙着，如冰山上挤出了一点霜雪，冷淡而漂亮。
她对着少年的方向吹了个口哨，果然就把人惹得耳廓通红，冷白的脖颈也沾上绯色。
—
a市第一中学。
作为本市仅有的一所私立高中，一中的教学质量位于顶端水平，设备先进不说，还比其他重点中学自由得多。
一个班上只招三十多个学生，选择来这里就读的，要么家里有钱，要么是本校教师子女，还或者可能是，中考成绩逆天被以丰厚的待遇挖来，冲状元的尖子生。
陆寒星属于后者。
他每天的规划呈现标准的三点一线:教室、食堂、宿舍，从不在家庭作业上耗时间，精力全留于刷竞赛题，以及做难度高的课外辅导资料。
陆寒星的人缘说好也不好，说坏也不坏。
说好，是因为他成绩实在耀眼，却不拿瞧不起差生的眼光看人，连老师委派的管理任务，也因为漠不关心而从不打小报告；
说坏，则是因为这人实在太冷了，他的视线连同声线一样覆冰，没有起伏，永远在聊天的人群外，仿佛跟热闹氛围脱节。
但无论评价如何，并不影响陆寒星会带来的压迫感，尤其是打架逃课的同学眼里，他形象分外威严——
他是年纪第一的好学生。
陆寒星偏又与普通“书呆子”截然相反，他外貌与气质太出挑，自然在人群中显眼。
高二文理分班时，找教室。
因为时间尚早，高二六班里还很冷清，只有零星几个位置上坐了人，宋展一刚进门，就立马被对方吸引住注意力，激动道:“靠！”
又感觉不太礼貌，他立刻放低了声音，转头继续跟傅轩说道:“看见没，坐倒数第二排靠窗的那个，背挺得跟标杆一样的男生，年级学神！”
“真就随机摇号分班呗，我们何德何能跟学神坐同一块区域，呼吸同一片空气！”
傅轩嫌他脚步慢，把他往里推了把:“是你，不是我，我在楼下三班。”
他把手里拎着的女式背包放到左手边的桌子上，说了句“给她占这儿了”，便要离开。
宋展一“嘿嘿”笑着，毫不留恋地挥挥手，“傅妃退下吧！朕还有笙宝这个小倒霉蛋陪。”
他们说话声音不大，但教室实在空旷安静，又离得不远，所以对话都一字不漏地落入了陆寒星的耳朵。
陆寒星正在解一道数学压轴题，削薄的眼皮掀也没掀，全然不在意地专注于计算，只在最后落笔，听见“笙”字时眼珠动了动。
有点耳熟，他心想。
用这个字做名字的人很少，恰巧年级里就正好有一位。
秦笙从入学时就因外貌起眼而被火热讨论，她不交朋友，和另外两位同样出挑的发小有自己的小集体，穿着亦或习惯，都充分体现出家境的优越。
偏偏，与明艳带攻击性的美貌相反，她行事又称得上低调，不像傅轩他们“恶名远扬”，即使跟着去打架，也是站最后神情淡漠地旁观，给予岁月静好错觉的角色。
因而整个人都带有层神秘色彩，很少有谁会去招惹对方，却并不妨碍私下里频繁提起。
高一时一个顶楼一个底楼，陆寒星只远远地，望见过她模糊的侧脸。
现下“小倒霉蛋”秦笙，在上午第一节课结束后，才珊珊来迟地，清晰出现在他视线里。
少女穿着统一的黑白校服，校裙下露出两条修长的腿，又白又直，浅瞳很淡地环视教室一圈，继而径直朝傅轩帮忙占的位置走去。
她旁边的座位没人，宋展一坐她后面，笑得露出排白牙，凑上去问怎么来这么晚。
他们位于陆寒星斜前方，交谈声轻轻传来。
秦笙鼓着腮帮，绵软的声线染了点幽怨，像还没怎么睡醒，说自己迟到结果被教导主任好巧不巧地抓住，给逮去办公室抄校规，抄完才放回来。
宋展一听完笑得前仰后合，似乎是想捏捏对方的脸，被“啪”地打了下手背挡回去了。
陆寒星也难得地勾了勾唇角。
第二节课是语文课，教课老师便是六班的班主任。
按照其他老师的经验传授，秦笙家据说母亲去世很早，父亲有钱却很少管教，一直处于散养状态，跟着另外两个富二代不学好，却不便多管。
但新官上任三把火，班主任依旧满怀“感化”的美好期愿，把迟到的少女叫起来，请她到前面做个自我介绍，方便融入集体。
宋展一：“”
其他同学：“”
秦笙：“？”
许是对方的语气太过真诚和蔼，秦笙倒没拂他面子，大大方方地站起来，走上讲台，露出抹相当乖巧的笑意，眼神却疏离:
“我是秦笙。”
她笑起来时，唇边浅浅的梨涡微现。
不施粉黛的漂亮，真的漂亮，陆寒星将眼前这幕与脑海里那个模糊的侧颜结合，从此少女就生动起来。
他不禁联想到书中看到的词汇，“人比花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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