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陆星寒，你利用我？”
a市，最大的公安厅内。
办公室里，无数台电脑机器正在运作着，大屏幕前播放的，是才调取来的，‘迦南’酒吧里的全段监控。
“陆队好！”值班警员喊道，他看着整理出的材料，向陆寒星报告:
“‘迦南’酒吧全天的人流量，虽然不算大，但酒吧内的顾客鱼龙混杂，很不好查，不仅有商业大牛、政客人物，还有”
“我们还查到顾局的儿子也在里面喝酒，跟几个”
他小声，露出个“一言难尽您意会”的表情，总结道：“本来就没有什么证据。上面的意思是说，不是我们能细调查起的，尽快结案就行。”
他说完，空气安静了几分。
小警员偷偷打量着自家队长的表情。
陆寒星面色一如既往的冷，他沉思片刻，淡声道:“辛苦了。”
“我再看看。”
他寒如子星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显示器，开了倍速的监控画面逐帧展现眼前。
倏忽间，陆寒星看见了什么，突然蹙起眉。
“退到刚刚那里，第十六秒开始，慢放一下。”
小警员闻言赶忙照做，也跟着看过去，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有什么盲点吗？
为什么陆队长周身的气场好像有点不对？
他不明所以，仍旧尽责地解释起来:
“这确实是我们划过重点的，最大疑点之一。在这之后有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段，酒吧监控是缺失的。”
“我们问了酒吧的服务员，他们都说那个时段里，确实有一处线路出现问题，其中一人提前发现时，立马就报告了老板，后来老板也去亲自修了。”
“而监控的电源，还和感应器那些，都连在那处线路上。”
陆寒星沉默地听着，眸色渐深。
二楼楼梯附近，掩在阴影里的，不起眼的角落座位上。
即使身影模糊，但仅凭一个拿杯子的小动作，陆星寒已然认出了秦笙。
他对她的熟悉，深入记忆，几乎要刻入骨髓里。
那边，小警员自顾自地感叹道:“如果能找到画面里全部的顾客就好了。”
没注意到身边的男人，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但陆寒星抿了抿薄唇，没说什么就转身离开。
—
之前同意的一家知名杂志的邀约，拍摄时间就定在这几天，同时，还要录制一个媒体采访。
夜戏结束，秦笙坐清晨四五点的飞机飞b市，拍了两天后，又不带休息地从b市赶回来。
到剧组时已接近傍晚。
江知淮临时有其他通告，暂时不在，秦笙便先把这两天落下的单人戏份补完。
收工后，工作人员们跟她道别，因为正值晚高峰，司机路上堵车，所以她在公安厅里呆着等了一会。
闭目养神。
外面似乎飘起了小雨，从半开的窗户里渗入丝丝潮气。
许多值班的警员都在偷偷看她，但不敢上前打扰，直到陆寒星从拐角出现，他眸光无声扫过的地方，众人迅速低头干自己的事，不敢再开小差。
男人脚步稳健轻快，黑靴踏在地板上发出轻促的闷响。
陆寒星径直朝秦笙走去。
她长长的睫羽颤了下，掀起眼皮看过来，正对着大厅的灯光被他的背影挡去了许多，只凝成浅色瞳仁间的一点光洁微芒。
陆寒星垂眸，开门见山，声音刻意压低后，语气有些严肃凝重:“这个月五号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在‘迦南’酒吧二楼喝酒？”
秦笙愣了愣：“？”
“陆大队长。”秦笙捏了下眉心，强迫自己压下周身的困意和疲倦感，反问道：
“我认为，您应该没有资格过问我的私生活吧？”
她在很累的时候，哪怕伪装得很好，神情还会暴露出反常，这个习惯和高中的时候一模一样。
陆寒星自然看出来了。
他克制住自己浓烈的，想伸手抱她的欲望，只站在原地，狠狠地摁了下食指的第二个骨节。
但眸光柔和了许多，语调也不自觉地，带着轻哄：
“笙笙，别闹。”陆星寒说，如实相告，“我们在查案子。”
“一起失踪案。失踪者李德，因欠房租未交而被房东报警，调查发现，他最后的行踪停留在迦南酒吧。”
那是熟悉无比的，高中时和陆寒星谈恋爱后，他最常跟自己说话的语气。
不过秦笙早就无心在意，她的注意力全集中于他的后半句，像骤然被人勒紧脖颈——
“宋展一已经作为嫌疑对象被暂时拘留。”
陆寒星顿了顿，“这是秘密的，暂时还没有其他人知道。”
“如果你想见他”
—
宋展一的酒吧涉嫌与失踪案有关。
五号，就是自己去找他的那天。
那天晚上她只喝了果酒，听了会儿驻唱歌手的演唱，中途宋展一店里有事先离开，不久后就重新回来。
他回来前，有挺多人从三楼包间出来，领头的男人无意间跟她对视，是薄祁白？！
秦笙边走边梳理着思绪。
一旦找到关键点，记忆便像开闸洪水般倾泻，她记忆力素来还不错，甚至还能依稀想起些细节。
还有当时被她否决和遗忘，抛之脑后的疑惑。
她这样安静地思索着，很快被陆寒星带到房间门口，单独走进去。
另一个房间的电脑显示屏上，清晰地投射出监控拍摄的，房间内的景象。
宋展一倒如常般淡定，坐在那，修长的手指无聊地把玩着桌上的黑水笔。
见到门口进来的人是谁后，他表情瞬间僵硬了下，缓缓绽开的，惊讶、恐惧、复杂齐齐浮现，近乎扭曲。
“笙宝？你”
她知道了？她也被怀疑了？她怎么被牵连进来了？该怎么办？
一时间，无数的念头在宋展一脑海里闪过。
他蹙起眉，再好的脾气也出现裂纹，像被触及到了底线。
原本房间里负责看着他的警员，正要退后移到一边，倏忽被他的吼声惊了下：
“你们警察到底会不会查案！她跟这事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不是说了——”
他冷言道。
“”
平时最爱笑，嘻嘻哈哈将阳光笑意挂在脸上的人，一旦冷脸时，会产生种巨大的压迫感。
警员吞了口口水，有些紧张。
“阿展。”
寂静间，秦笙突然开口。
她叫他的小名，带点安抚性质的淡淡目光，截获宋展一直直扫去的冷意视线，他们对视的瞬间，宋展一便冷静下来。
心下了然。
他熟悉秦笙的眸光，里面解读出来了，她被带来，应该是不知情的。
宋展一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抓了下头发：“抱歉。”
“警察同志，实在抱歉哈。这里头太闷了，我才情绪起伏有点大，没什么事儿。”
秦笙走过来，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只字未提，只问道：“吃饭了吗？”
他们有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默契。秦笙尽管也有诸多疑惑，却断不会在这时候多问。
她抿了下唇，似是无意地扫了眼头顶的摄像头，淡淡收回，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无关的话。
“你什么时候能出去？我”
叩门声响起，打断他们的交谈。
陆寒星站在门口，象征性地敲了敲，他如墨的眸子寒如冰面，表情不知为何，更冷冽。
他出声道：“可以无罪释放了。”
秦笙：“？”
宋展一：“？”
他们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走出去，司机停在门口，秦笙翻了眼手机，小南在问她什么时候离开。
她低头打字，走出好几步后，意识到墨镜落在刚刚的桌子上了，故而折返。
秦笙听见不远处，陆寒星还站在原地，垂着眸正跟那位警员说话。
手下觉得奇怪，有些疑惑地问道：“多留了他一个小时，陆队长，下午的时候不是已经结案了吗？笔录材料什么的早就弄好，可以放人出去了，怎么刚刚家属才来探望？”
“也没问出什么东西啊？那”
！？
失踪者李德，上午已经被找到。
应该是喝醉酒后，从酒吧后门出去散步，在临街的小巷子口被拍到行踪，然后于不远处，自己失足落到水里了。
因为泡得太久，尸体都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什么，没有证据表明‘迦南’酒吧有问题，反而指向其无辜。
因此案件下午就宣布结案。
估计是陆寒星仍旧对宋展一抱有怀疑，想借她试探套话，一种常用的心理审讯技巧。
秦笙愣了愣，想通了，漂亮的眼睛冷下来，有些好气又好笑：
“陆星寒，你利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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