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未时偏西的阳光,穿过梧桐树的枝丫,透过窗户照到屋内。
刺眼的光亮,让徐姝予在睡梦中,慢慢地睁开了眼。
傅明彰坐在徐姝予的书桌前,看着她随便扔在桌上的医书,阳光给他的身姿镀了一层金色,看上去暖洋洋的,温柔极了。
徐姝予从床上起来,脱掉压皱的外衣,又重新从衣橱里找了一件换上,慢慢地向傅明彰走去。
从背后抱住他的脖子,看着他认真地看着自己曾看过的医书,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迷蒙,开口问:“好看吗?”
傅明彰轻轻放下医书,将徐姝予抱起来放在腿上,带着点无奈地说:“没看懂。”
徐姝予好笑地蹭了蹭他的胸口,低声喃喃道:“我也是。”
声细如丝,几不可闻,还是被傅明彰听到了,忍不住扑哧一笑。
徐姝予面对傅明彰的嘲笑,羞愤地起身,向外走去。
嘴里说着“我去找娘亲了。”
转眼就消失在院子里。
徐姝予又在舒沐涵的院子里陪了她很久,舒沐涵一直拉着徐姝予问东问西的,徐姝予也耐心地回答。
偶尔徐煦辰插科打诨地加入进来,两人拌着嘴胡闹着,不知不觉天就黑了,舒沐涵这才恋恋不舍地送徐姝予离开。
一直送到国公府门口,直到徐姝予和傅明彰坐上马车,他们还一直没有离开。
直到马车消失在街角,舒沐涵才抹着眼泪向后院走去。
徐远威看夫人如此伤心,出声哄道:“夫人放宽心,予儿这么多年不是都好好的嘛,别伤心了,没事的。”
徐煦辰也附和道:“是啊娘,铭王府也不远,娘亲要是想那臭丫头了,随时去看她不就完了,娘亲可真偏心,我常年驻守西北,也不见娘亲担心我,儿子的心里苦啊。”
舒沐涵听着夫君和儿子的话,心里也觉得好受一些。
对着徐煦辰的腰拧了一下“臭小子,你和你妹妹能一样嘛。”
“娘亲偏心,儿子早就知道了,你不要说出来,儿子的心好疼。”徐煦辰假装难受地捂住心口。
一家人吵吵闹闹的,满怀担心的离别情绪被冲淡了。
徐姝予坐在马车里,看家人消失在街角,心里有些难受地对着傅明彰道:“好舍不得爹爹娘亲啊。”
傅明彰不太理解这种亲人之间的羁绊,但看着徐姝予情绪低落的样子,还是开口道:“想家就随时回去。”
徐姝予轻轻地应了声:“好。”
看到傅明彰靠着马车,神色孤寂。想到他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总是了无牵挂的样子。
徐姝予觉得心里更难受了。
于是她伸手轻轻抱住他的腰,又叫了一声:“傅明彰。”
傅明彰感受徐姝予轻轻地靠近,然后拥抱着他,有些惊讶。
被她这样抱着心里微热,索性伸手轻轻拥着她,任凭她靠着,低声问了句:“怎么了?”
徐姝予顿了顿,又缓缓地开口说道:“傅明彰,你也是我非常重要的亲人,以后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舍不得你,会想你,会担心你。无论你去多久,我也都会像娘亲等爹爹那般,一直期待着你回家。”
说完又觉得有些难为情,没有听到傅明彰的回答,又不敢抬头看傅明彰的表情,只好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傅明彰听到徐姝予的话,明显是愣住了。
想到她会一直牵挂着自己,等着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样的温情,错愕又不敢相信。
尽管满腹愧疚折磨着他的心,让他不敢相信这样的真实,但是想着徐姝予说以后会一直等着自己回家,清冷的心口就像被注入丝丝阳光般温暖。
傅明彰一直没有开口。两人就这样轻轻地拥着,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心跳。
马车缓缓地向前,一直到铭王府门前停下,徐姝予放开傅明彰,转身往外走,只听到傅明彰低声说了句“好。”
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喃喃自语。
徐姝予一时没有听清,转身看着傅明彰,想确认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只见傅明彰只是低头仔细地整理着衣袍,一时看不清他的表情,再抬头时面上依旧是一贯的清冷,只是起身拉过她,说了句,“回府吧。”
“王爷,王妃,回来了。”刚下车,刘管事便迎了出来。
傅明彰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刘管事看着身后的徐姝予,递过一张请帖,继续说:“王妃,这是东宫那边刚送过来的,后日张侧妃在东宫设宴,邀请王妃出席小聚。”
“好,告诉东宫那边一声,我会去的。”徐姝予接过刘管事手中的请帖,压下了眼眸中的一丝犹豫,语气坚定地说道。
她确实有点想张怀语了。
自从傅明承和张怀语大婚之后,徐姝予再也没有见过她。
半年已逝,以前她还有张怀语,傅明承,傅明则,四个人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想着小时候顽劣,世家小姐对她从来都是躲闪不及,就怕沾染上了她的坏名声,只有张怀语会两眼艳羡地看着她说:“予儿自由自在的性格很好。”
张怀语常伴张太傅身边,张太傅又是太子师,三个人会经常碰到一起,久而久之就成了很好的朋友。
张怀语只大徐姝予两天,往年都是她先为张怀语庆生,她再为她庆生。
没想到今年张怀语生辰还会给她送请帖,她不能不去。
要不是因为她,以张怀语的品貌才情,怎么可能只是太子侧妃,是她对不住她。
只是没有想到再见之时,她们都已经成为人妻,想到这里徐姝予伸手拉了拉傅明彰的衣袖,心中知道他不会拒绝,但还是开口问道:“王爷,我可以去吗?”
傅明彰压着心里的一丝不悦说:“想去就去。”
果然,意料之中的回复,他对她的请求,好像从来都不会拒绝。
于是徐姝予开心地拉着傅明彰向后院走去,路上还不停地问:“王爷喜欢吃什么,我让舒嬷嬷准备。”
傅明彰说:“都可。”
“那王爷可有什么忌口的?”
傅明彰继续回答道:“没有。”
徐姝予像发现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围着傅明彰看了又看。
傅明彰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徐姝予笑着说:“王爷优点可真多,又好看,又温柔,还很好养活。”
傅明彰有些惊愕地看着徐姝予一脸正经的瞎掰扯。
哭笑不得地说道:“常年行军,没那么多讲究。”
“王爷就是很不一样,就是很好。”
徐姝予认真地想着,傅明彰身上完全没有公子哥的骄纵。徐煦辰也从小被爹爹带去军中历练,也没见他好养活,臭毛病可多了。
傅明彰听着徐姝予的夸赞,刚才的不悦好像被冲淡了,内心甚至生出了点欢喜:“予儿觉得喜欢就好。”
边走边聊,后院很快就到了,金花按照徐姝予的吩咐,很快将晚膳送了过来。
徐姝予自然而然地给傅明彰夹菜,边夹边介绍每道菜的特点。
傅明彰看着徐姝予精致的膳食,好似她的膳食总是比较美味,他从不重口舌之欲,也觉得很是可口。
一边听着徐姝予叽叽喳喳地介绍,一边将她夹过来的菜全都吃了。
和她在一起,即使是简单的一餐,总也觉得温馨美好。
用过晚膳,立斌急急地跑过来找傅明彰,像是出了什么事情。
傅明彰没有解释,只是对徐姝予说了句:“予儿先休息。”便跟着立斌走了出去。
徐姝予看着傅明彰那抹白色的身影极快地消失在夜色中,不免有些好奇地喃喃道:“也不知道王爷整天在忙些什么。”
玉叶边收拾妆台上的簪钗边说道:“王妃何不问问王爷。”
舒嬷嬷接过话,继续说道:“王爷自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王妃宽心,咱们女人为男人守好家,早日诞下麟儿才是正事。”
徐姝予十分不认同舒嬷嬷的话。
但想着傅明彰要是想说,肯定会告诉她,不说肯定是不想让她知道,于是瓮声瓮气地说了句:“知道了,你们都出去吧。”
看着妆匣上放着一直没有送出去的荷包,徐姝予还是觉得心里有些失落。
躺到榻中却难以安睡,她难受地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里总是牵挂着傅明彰,想了解他的一切,想知道他总是在干什么,想和他共担,不想只是挂着铭王妃的头衔,永远守在后宅等他。
这样的认知吓了她一跳。
她一直自由散漫,徐煦辰也常说她和贤真大师一样,有点自私,习惯了所有人都宠着她。
这样的她,竟然开始想和另外一个人绑定在一起。不是夫妻之间的那种荣辱与共的合作,而是发自内心的爱着他,想对他好,只对他好。
这种感情又不同于她从小对傅明承的那种喜欢,她对傅明承的喜欢更多的是觉得以后会嫁给他,觉得他就应该是自己的,习惯了一转身他就在那里。
所以傅明承娶张怀语,她觉得难过,像是一直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走般气愤。
但又觉得傅明承和张怀语十分般配,她难过得更多是他们的关系被破坏,内心其实是祝福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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