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人心好玩么
楚枫被高热烧得热烫的身体，瞬间又起了一层冷汗，他已经不舒服到了极点。
足足超百平米的宽敞大厅内，入眼尽是各种领先世界的精密仪器，不管是墙壁上还是培养皿、展柜前，那些“高危”、“剧毒”的提示语随处可见。
而楚枫头顶上赫然挂着一块让人触目惊心的牌子：
bsl——5。
也就是说，这座大楼的第二十九层，完全就是一间生物安全等级为5级的生化实验室！
而世界上目前最危险的生化实验室，最高等级也仅仅是4级。
费斯少的组织违背世界兵部联盟的规定，在暗中到底都做了什么实验，研制了什么生化武器……
楚枫竟有些不敢想下去。
而他眼里毫不掩饰的震惊，无疑是费斯少想要看到的，并且费斯少主动忽略了他眼中更多的震怒。
虽然已经天亮了，但这可能是费斯少这一夜唯一能感到心情不错的时刻。
他轻扯了下嘴角，漫不经心提醒了一下楚枫：“走吧，楚顾问。”
楚枫没忘记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解救秦小战，他又看了一眼秦小战，便跟了上去。
费斯少不忘一路走，一路给他介绍着各种仪器，但是楚枫没听进去什么，那些东西对于一个特级兵来说很熟悉。
楚枫只在费斯少兴致浓烈之际，谨慎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他始终在意的，依然是那个没办法忽略的“bsl——5”。
又片刻后，费斯少忽然在一个药品柜前面停了下来，他对身后的楚枫勾了勾手，闪身让了一下。
楚枫一眼就看到药品柜上贴的醒目标签：剧毒类。
药品柜一共有两层，费斯少打开了第一层。
楚枫往里望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这一层没有任何药品，他只看到一张小标签，上面写着：
毒王。
下附一行小字：
属性：毒类、解毒类。
楚枫不由地蹙起眉，怎么又是毒类，又是解毒类的？到底是给人解毒的还是让人中毒的？
显然，费斯少看出了楚枫的疑虑，也非常愿意来解答。
“知道bsl4最典型的病原体是什么吗，楚顾问？”
这不难，楚枫狐疑地睨过去一眼，便淡淡应道：“埃博拉，马尔堡，拉沙。”
“不错，”费斯少很赞赏地扬了下眉，“毒王，正是把这三种病原体结合后，经过无数次实验才研制出的，世界上首颗，也是唯一一颗剧毒丸。”
楚枫心下立刻一惊。
他霎时间理解了这里因何挂上了bsl——5的牌子。
可费斯少紧跟着像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事，他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可你绝对想不到，这样的毒王，竟然能解万毒！”
楚枫一开始并没有理解费斯少说的是什么意思，直到他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既然“毒王”只有一颗，那它去哪儿了？
望着眼前那一层空空的药柜，他沉沉的大脑在历经了几轮的思考后，终于想到了最有可能的一种可能。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波波骇浪般的惊惧，不断地袭遍他的全身。
是卫岚，他为了达到预测成真的目的，除了想借费斯少之手除掉秦小战，竟还给自己留了一份双保险。
他偷窃了毒王，把毒王混在了秦小战的伤药中。
毒王无色无味，世上仅此一颗，秦小战当时肯定察觉不到。
而现在，所有剧毒病原体已经渗入了小战的血液里。
怪不得，姜夜在临死前会说出“秦小战在消亡”的话，因为他能看透秦小战的身体，知道秦小战的生命正在被一种剧毒慢慢吞噬。
“你血液里的毒素被小战吸入身体后，却阴差阳错地被他体内的毒王给解了，所以小战再也不会对你的血上瘾。可是毒王解了他的嗜血瘾，却、却又要了他的命……是吗？”
理解了什么既是毒类，又是解毒类，楚枫最后那点颤动的尾音，连他自己都快听不到了。
他整个人犹如跌入了无底冰窟，瞬间被凛冽蚀骨的冰锥刺透了心脏。
身旁的人忽然搀扶了他一下，他才没有在忽然的一阵晕眩后倒下去。
费斯少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满，他微抬下颌眯起眼冷了语气：“楚顾问，你是不是烧糊涂了？”
楚枫重新站稳后，闻言恍然一怔。
他竟然忽略了费斯少之前那放松下来的一幕。
他猛地挣开扶着他的人往前一步，看着费斯少急迫地问道：“你有办法救小战是不是？”
“我早就说过，小战不会死的。”
费斯少不加掩饰地露出讥讽的神情，又浅浅勾了勾唇角，不紧不慢拉开了第二层药柜。
这一层不再是空空如也，楚枫看见那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透明药瓶，药瓶里装着一颗小药丸，看起来和他的泪丸差不多大，颜色比泪丸要深一点。
这一层同样贴了一个小标签，楚枫扫过去赫然又看见三个小字：
解毒丸。
下面同样附一行注解：
只适配毒王。
楚枫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长气，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可他眉间那道深深的沟壑却依然没有抻平。
他不敢想象费斯少的组织到底有多强大，才能将毒王的解药也成功研发出来。
这个恐怖的生化实验室里，那些看不见的角落背后，究竟还隐藏着多少他想不到的生化武器？
所以这个生化实验室，绝不可以再继续存在，势必要被销毁掉才行。
可前有秦小战性命攸关，后有重型装备库亟待解决，以楚枫目前的状况来看，他似乎连自保都难以做到，更别提要想办法销毁这么大的生化实验室。
但楚枫不允许自己陷入焦躁，他镇定下来后慢慢匀出一口滚热的烫气，看向费斯少问道：“为什么还不给小战服下解药？”
虽然他一时间思考了很多事，可眼睛却一直在盯着费斯少。
他发现费斯少竟然一直未动。
“看来楚顾问果然烧糊涂了。”费斯少竟不冷不热应了莫名其妙的一句。
楚枫一怔：“什么意思？”
费斯少没有说话，还是那样幽幽地盯着他。
五秒钟后，楚枫眼里的疑惑渐渐被警惕和愤怒所取代。
他冷冷地瞥过去一眼，问了一声：“你有什么条件。”
果然，费斯少稍许沉默后漫不经心道：“条件很简单你也很熟悉，只要小战醒后，你死了就可以了。”
楚枫确实听着耳熟，在沙漠那次，费斯少最后的条件也是要他死，只是最后没死成。
这一刻，楚枫并没感到什么恐惧，却反而抓住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他深知，费斯少无疑是想用他在秦小战面前死亡的方式，永远留住秦小战。
可是金泪丸还在他这里，他若死了，费斯少不担心再也找不到吗？
费斯少真得为了秦小战连金泪丸都能舍弃吗？
想来，费斯少回来后一直到现在，为那两个大块头的死亡、为卫岚的不择手段以及秦小战中毒后的奄奄一息全都愤怒过，唯独对那颗最重要的金泪丸，他似乎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甚至都没有去五号实验室的密码柜前确认一下，金泪丸是不是真得被自己盗走。
而且费斯少在拉尔宫失守后，原本的初心可是想用自己的哭来平衡心情来着。
按理说，那个时候费斯少早就知道了卫岚的预测，早就知道自己已经获得了金泪丸。
那么他又为何如此笃定自己会哭？
蓦地！楚枫抬起眼皮凌厉地瞥过去一眼。
费斯少仿佛等了他很久，他直视着那道锋利的视线有些戏虐地笑笑：“你终于意识到了？”
楚枫忽然拧了拧眉，没想到这个时候身体竟然又变得古怪起来，他只觉得体温骤然又升高了一些。
他甚至怀疑自己为什么还能这么站着没有倒，如果现在有个温度计，估计温度计贴上他的皮肤就得炸了。
这冷不丁的一下，使得他的额头瞬间渗出来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半张开嘴急剧呼吸了几下，忍着剧烈的不适再次冷冽地低喝道：“你果然、果然会玩弄人心！”
费斯少冷哼一声，忽然水平伸展开右臂，摊开了掌心。
一套全新的人体感应防盗系统，很快便在他掌心上方缓缓现了出来。
片刻后，手心上方渐渐出现了那颗，真正的金泪丸！
没错，他离开基地前往拉尔宫战区的那个早上，就已经将金泪丸带在了身上。
而楚枫和秦小战那日在五号实验室，历经了那么多假象的诱导后拿到的，依旧是一颗假的金泪丸。
他费斯少就是要挑战天意，他就是想看看楚枫如何能冲出囚禁室，再逃出基地前往战区，直至最后发现并夺走金泪丸。
显然，楚枫根本没做到，所以是他费斯少最终赢了天意，而如今秦小战也不会死，他费斯少便又赢了天意一局。
“有金泪丸在，有生化武器在，没有你的技能丸也不是不可以，所以这一次，你真得可以彻底死去了，楚顾问。虽然我知道你不会真得哭泣，可我更愿意看到你带着无助和绝望而死去。如此，才能祭奠我今夜失去的拉尔宫，才能平复我心中的那份，你夺走了小战那颗心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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