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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43章


“娘娘,保国公府的积年账册盘好了”,风兰呈上几页纸。

        大户人家里都设有账房,多以龙门账法记录,每年一本,盖印几枚以防做伪。

        贤妃下令查保国公府的总账,安插在国公府的内应一本一本偷出账册,再一本一本誊抄。又打江南盐商家请来两位账房女先生,一一盘点。

        贤妃手头这薄薄的三五页纸便是账房先生算出的结果。

        论豪富,天下以扬州盐商为最;京城这些勋贵家的假账,在盐商的账房看来,算不得高明。

        林林总总算下来,国公夫人钟氏七年来从府里公中捞到的银子,大约八千两。

        “八千两?”贤妃轻蹙眉头,每年一千一百两,似乎,少了些。

        保国公岁支俸银七百两,除却这七百两,府里收入来自诸多田庄。外头风光,实则内里亏空一年大似一年,早就入不敷出。

        当年,林家出了贵妃,备嫁妆一项就花费不下二十万两,内里近半还是老封君慕容氏掏的私房钱。

        先帝体恤,赏赐颇丰,把查抄的山东巡抚的家私悉数赐予国公府。

        这七年,林家关起门来过日子,无人嫁娶,怎的亏空更甚从前?

        钟氏,究竟打什么算盘?

        “钟氏,踪迹如何?”

        风兰禀道:“自与张家的婚事告吹,钟氏少有出门,其间回过娘家两趟,只每月初八必到双庆寺上香”。

        “双庆寺?”贤妃似是猜到些什么,“从前,她只去相国寺”。这南辕北辙的两个地方,古怪非常,“查双庆寺,查她去上香哪里停歇哪里用饭。林克慎要娶妻,林静郦要出嫁,钟氏所谋的总与他们二人相关”。

        “是。奴婢想起一桩事来,国公爷新近纳了个通房,本为钟氏房里的。主母还发话,待通房生下一儿半女便抬为姨娘”。

        钟氏竟这般贤惠了?

        “国公府四大管家,邵良管银库账房,他媳妇便是钟氏的陪房,盯着这一房的;总管林德合,他妹子是国公爷的林姨娘,叫人带话给她,钟氏要动老太太的嫁妆贴补自己的儿女,她的孩子,可是一枚铜钱都分不到的”。

        为母则强,林氏为了儿女的前程,跟主母总要斗上一斗。

        “奴婢遵命”,风兰退下,行到门前,忽听贤妃又道:“再派人去青州府,查先帝赐给林家的田庄。若没记错,那地方,私盐盛行”。

        如此过了三五日,庄靖郡王妃生下一女,前头已有了三个嫡子,这小女儿便是如珠如宝了。不等郡王爷入宫讨赏,皇帝便下旨,郡主仪服禄米比同公主。

        小郡主的洗三礼,分外热闹。宗室贵妇悉数过府庆贺,方复爵的定国公夫人柳氏借机重新亮相,她的儿女已界婚配之年,也该寻亲家了。

        贵妇们齐聚一堂,谈的最多还是孩子,也不知哪家漏的天机,都道宫里有意为代天子巡边的裕王选妃。

        打庄靖王府出来,钟氏面沉似水,一路无言回了保国公府。

        车到二门,众仆妇迎候。邵良家的扶钟氏进内院,小丫头备下茶点,侯在屋外。

        钟氏更衣完毕,门外守候多时的管事娘子便一一进来禀事。

        眼下端午刚过,七月节、八月节尚早,要料理的无非是些琐事。

        “郦儿呢?”钟氏环顾左右。

        “回太太”,邵良家的屈膝,“四小姐在绣房里”。

        钟氏将茶盏重重放下,“胡闹,咱们府里凭的有的没的,哪个用不起,非要她一个小姐亲自来绣,若坏了眼睛,可如何是好”。

        “太太莫气”,邵良家的淡笑:“国公爷寿辰将至,四小姐一片孝心。奴婢去看过,四小姐工笔好,画出样子,房里的丫头们再绣。小姐怕丫头们不尽心,说盯一会儿子,就过来给太太请安”。

        钟氏方消了气:“这孩子懂事,行事稳妥,我哪有不放心的。现下,就盼着寻个好归宿,可别跟她大姐……”

        “太太”,邵良家的忙接话:“当年也是没法子的事,任凭天王老子也是想不到的。世子与四小姐福泽深厚……”

        “说到底,还是被那个白眼狼害惨了,恩将仇报的下贱东西”。

        眼角瞥了瞥窗外,邵良家的便低声道:“太太也说日子还长着呢,等世子夫人进了门,这往后,府里的就都是太太的了。宫里,听着风光,可想管咱们府里的事,也没那么容易”。

        钟氏扯了扯嘴角:“今儿在庄靖王府,听着一个信儿,皇上要为裕王选妃”。

        邵良家的略吃了一惊:“太太的意思是……”

        “咱们府里的五小姐不是一门心思想攀高枝么,休怪我这个嫡母不给她机会!”

        邵良家的眼珠子转了两转,“太太休怪奴婢多嘴。任谁都知道,裕王妃非黎家四小姐莫属,五小姐顶多谋个侧妃之位,这是不假。不过,黎四小姐坏了身子,两位侧妃必定一人管家,若再生下一儿半女,裕王府日后谁说了算,可是未知之数”。

        “我哪里想不到这些”,钟氏斜靠着迎枕,“妾就是妾,纵然能进玉牒,不过是面子略好看些罢了。黎家哪里是吃素的,想来,另一个侧妃之位也是黎家的”。

        “太太说得极是,奴婢想左了”,邵良媳妇低眉顺目。

        女子高嫁,是福也是祸。

        钟氏恨恨道,“林氏是妾,她的女儿也甭想当正妻!我岂能让那母女俩风光得意!”

        且说这一晚,保国公宿在得宠的通房处,钟氏抹了几把眼泪,便早早睡了。邵良媳妇于拔步床外铺了铺盖守夜,天明之后,她服侍钟氏用了早饭,方出了角门,过两条街回到自家二进院子。

        刚留头的小丫头伶俐,过来伺候:“禀太太,临街林管家的少奶奶昨儿来过,说他们府大爷在直隶谋了差事,不日便要上任,请太太得了空就过府相聚”。

        “他家倒好,除了奴籍,飞黄腾达去了”,邵良媳妇捏了捏眉心,“老爷怎么说?”

        “老爷说相处多年的情分,礼可比平日厚些”。

        邵良媳妇哼了句:“偏他充大方”。

        过了晌午,车行的骡车到了。

        邵良媳妇出院子,临上车前,吩咐小丫头多打二两酒。

        只是这一去,直到日头偏西,酒菜热了两回,仍不见媳妇身影。

        邵良打发小厮去问。掌灯时分,小厮跑回来,气喘吁吁,直呼出大事了,林家说,邵良媳妇从未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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