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好乖哦
佟娆到外景片场的时候，现场灯火通明，反倒是天上的月亮被雾气遮盖了，朦朦胧胧的看不清，空气里的水汽也大，一路走来能听到不少工作人员冷得抽气。
远远可以看到季潇披着个军大衣窝在监视器后头，副导王海权和另外几个人也在旁边。
“看来刘老师这场夜戏不好过啊。”
小开是和佟娆一道走过来的，看到导演组那边的情况就摇起了头：“刘老师的文戏没问题，但打戏确实不太行，季导又不让用替身，也是够难为人家的。”
佟娆怀里抱着俩焖烧杯，现场路面不平，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
她知道小开口中的“刘老师”是刘苏衡。
说起来，佟娆和刘苏衡之前还有过同组拍戏的经历，就是三年前拍网剧《惊心》的时候。
佟娆被李乐珊丢进剧组代替曾雪颜出演恶毒女二，勾引的女主老公就是刘苏衡饰演的。
不过两人合作拍戏不到三天，刘苏衡的团队就拿到了某位国际大导的资源，宁愿赔付违约金也要让刘苏衡辞演网剧去拍国际大导的院线片。
后来网剧《惊心》火了，她饰演的恶毒女二也出了圈，为她的职业生涯画上了为数不多的浓墨重彩，而刘苏衡的院线片票房也不错，还凭此获得了当年的最佳新人提名。
从结果上看，倒是也算双赢了。
那之后刘苏衡就走了专攻电影大屏幕的路线，每年至少有两部院线影片上映，合作的也大都是有名有姓的大导演，去年还凭借一部由真实事件改编剧情大作拿下了最佳男主的殊荣，成了名副其实的影帝。
而且他一开始就没签什么大的经纪公司，而是成立了个人工作室，经纪团队全是自己人，特别擅长炒cp和控评。
之前但凡和他拍过戏的演员，无论男女都能制造出一连串的绯闻，虽然唯粉和cp粉吵得不可开交，但刘苏衡的话题也因此从来就没断过。
可以说星途通畅的刘苏衡绝对是圈子里公认的，目前实力和话题度兼具的代表人物。
佟娆之前在酒店用焖烧杯做汤的时候，听小开说刘苏衡这次是一人分饰两角，也就是除了她和女主之外的“四人小队”中的打手和黑客。
这两个角色中，打手是哑佬，黑客是话痨。
兄弟俩一母同胞，性格却是天壤之别。
一个锱铢必较，一个随心所欲。一个能打，一个不能打。
角色形象对比鲜明，对演员的考验也是巨大的。
从现场看，这场是一场隧道巷战的戏。
因为打手是哑佬，所以没有对白，完全靠肢体和表情来演。
刘苏衡并非武行出身，打戏差了一些。
动作导演和武术指导为了追求效果，设计的动作招式又十分凶猛，刘苏衡接招出拳显得有些难以招架，拍了好几条都没过。
季潇耐性见底，一把抢过王海权手中的大声公，大喊一声：“卡——刘苏衡你到底想不想演了？”
现场众人自觉低下头，没人敢吭声。
小开拉了一下佟娆，让她先别过去，省得被波及。
现在的室外气温已经很低了，刘苏衡穿的是春夏季的单衣，身上和脸上脏的不行，手也破了。
他的经纪人和助理都在旁边，一看导演叫卡，立马抱着羽绒服冲过去给他裹上。
刘苏衡裹了外套，大步朝季潇走过去：“抱歉季导，我”
“你不该跟我说抱歉。”
季潇这会儿跟平日完全不同，眼神犀利的犹如实质，平日里就足够冷艳的红唇此刻看上去像是能吃人：“你该跟现场所有人说抱歉！”
“我也该跟所有人道歉，因为你是我选进组的，你演不好打的不是你的脸，是我的脸！”
季潇没有用大声公扩音，但声音足以让现场所有人都能听得到，“咱们签合同前我就跟你说过，必须提前三个月去学散打和泰拳对吧？你学了吗？别说三个月，哪怕三天你都没学过！你到底想干什么？”
刘苏衡垂着眼，看上去倒不像是被说恼了。
反倒是他身旁的助理忍不住开口：“导演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刘老师为了”
“闭嘴！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季潇扬眉，眼神都没给一个。
助理还想说什么，被经纪人给拦了：“对不起季导，这孩子刚来没多久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我以人格担保，苏衡之前真的找私教学了泰拳，只是他之前没演过打戏，咱们又是临时调整的拍摄进度，这一时半会儿没适应。”
“嗤”的一声，季潇笑了：“那我给你们三年适应适应？”
极度讽刺的笑声和一句不咸不淡的问话让所有人的脸色更加难看。
刘苏衡吐出一口气：“季导，再给我点时间，半小时，可以吗？”
“演员需要靠作品说话，空吹的实力、出身和专业度是不够的。”季潇没直接答应，反倒抱着胳膊说：“你需要的是代表作，不是捆绑营销。”
刘苏衡点头：“我明白。”
季潇没再说别的，跟大家说了一声休息半小时，就想找个地方抽烟，一转身就注意到站在远处的佟娆，气先消了三分。
“季导！”小开一溜烟跑过去，用极小的声音说了句：“我确定佟老师是一个人住的。”
季潇挑眉，这才想起来之前交代小开的事，唇角微微弯了一下：“怎么确定的？”
“我去洗手间看了，没男人的东西。”小开说了一句。
季潇皱眉，心说谁让你看有没有男人的东西了！
“佟老师让我带了些宵夜分给大家。”小开双手拎着的袋子往上提了提：“不跟您说了，我先过去分东西，佟老师那边有专门给您做的。”
季潇还没反应过来，佟娆已经走近了。
她裹得很严实，上下就露着一颗脑袋，还戴了口罩，浓长的睫毛上沾了水汽，素颜的情况下还跟化了眼线似的。
“你火气是够大的。”佟娆弯着眼说了一句，把怀里两个焖烧杯递过去：“喏，冰糖雪梨和山药知母汤，都能消火降燥。”
季潇一手一个焖烧杯，眨了眨眼：“都是给我的？”
佟娆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听小开说你在赶拍夜戏，正好拿了焖烧杯来，就给你炖了汤。”
季潇笑起来，又听佟娆说：“姜枣茶先不给你了，怕你喝了更上火，保温杯我让小开帮你烫过再用。”
“谢谢学姐。”季潇这会儿气全消了，声音也柔和起来：“不过学姐之前说会请我吃亲手做的饭，不会就是这个吧？”
佟娆望着她眼里的笑，说了句：“这是汤，不是饭。”
季潇乐了，问她：“合同签好了吧？”
“明天就能上戏，具体的得听统筹”佟娆顿了一下，抬眼看她：“还是听季导您的安排？”
季潇假咳两声，装的很严肃：“明天等季导给你时间表。”
“好的季导。”
佟娆笑出声，想了想又拉着她胳膊，踮脚靠近她的耳朵说：“你训话归训话，多少给人留点面子，人家好歹是影帝，而且他经纪人和张孟山张大导演有点关系，别回头惹出什么幺蛾子。”
季潇侧头看她：“学姐是在担心我？”
张孟山是国际大导，泰极影视城就有他的一份股权。
这部戏之所以选刘苏衡出演男主，也有张孟山推荐的原因。
不过佟娆可能不知道她和张孟山是忘年交，不是通过家里关系认识的那种，而是之前在国外拍戏同张导碰上过，交流后发现两人理念相似，之后经常互相探组。
“我不想刚签合同，剧组就出事。”佟娆大概说了之前拍网剧的事：“人刘老师脾气挺好的，被你当着那么多人下面子都没吭声，圈子里少找，但他经纪人还是多注意下吧。”
季潇不想驳了佟娆的好意，笑着点头：“好，我下次注意。”
“还有，我记得刘苏衡是舞蹈学院毕业的”佟娆想了想，很认真地建议：“既然武行不行，不如让他用别的方法处理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
季潇觉得她这样讲话的时候，那双眼就跟小鹿似的：“学姐，你好乖哦。”
要不是手上拿着焖烧杯，真想揉揉学姐的头，“你给帮扶学困生讲题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季导又不是学困生。”
佟娆没好气地瞥她一眼：“喝了汤快拍，拍完回去休息，别仗着自己年轻，总熬夜会变丑的。哪怕你现在是个大美人，熬上一天也得丑三分。我不耽误你了，回了。”
季潇见状连忙叫小开送她回去，转头叫人喊刘苏衡和武指、武导过来商量了一下。
半小时后，刘苏衡利用自己对身体协调性和动作美感的准确把握弥补了打戏的不足，一招一式在镜头中极具冲击力。
“卡——收工！”
季潇一声大喊，现场众人一片欢呼，纷纷收拾家伙什。
刘苏衡和武指、武导也大松一口气。
季潇捧着个焖烧杯，跟送人刚回来的小开说：“我家学姐可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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