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如做个母夜叉

面对秋月的疾言厉色，沐婉蓉丝毫不为所动：“你算个什么东西，在将军府，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秋月是老夫人的心腹，早就习惯了众人的追捧，猛然被驳了面子，简直想跳起来剪了沐婉蓉的那张厉嘴。

        谁不知道二小姐素来就是个脾气软的，又有股子小家子气，一年都出不了几次院门，可这会儿却利索得很。

        沐婉蓉淡然道：“想去告状？可以啊，现在就去！即便看在摄政王的面子上，姨娘也不会要我的命。可你要知道，退一万步说，只要我活着，就没你放肆的机会！”

        她的指尖敲着桌子，声音很脆，也很冷，简直像是在收魂。

        沐婉蓉冰冷的目光从秋月和王妈的脸上划过，欺上瞒下，乱嚼舌根，捧高踩低，这些人的恶毒嘴脸就没变过。

        前世，王妈助纣为虐，江姨娘要对付自己，王妈又出主意又出力，此次找乞丐进府也是她的主意。

        秋月更是罪该万死，老夫人做的那些腌臜事，就没有几件没有经过秋月的手。

        爹一心记挂在娘亲的身上，娘亲死后，他伤心过度，无心将军府内务。

        这执掌后院的实权早就被老夫人紧紧捏在了手里，江姨娘后来居上，两人平分秋色。

        秦老夫人为人刻薄，仗着长辈的身份，前世可没给沐婉蓉使绊子，和太子的亲事就是她亲口应下的。

        竹青打了水进屋，脸颊高高肿着，嘴角还有血迹，她垂着眼，眼里压着委屈和痛苦。

        沐婉蓉的眼神扫过王妈的掌心，顿时了然，她下了床，挨着王妈用力的扇了一巴掌。

        爬山磨破的皮这会儿瞬间就绽开了，血肉翻飞，沐婉蓉吃痛的“嘶”了一声，眼神狠厉。

        “滚！”

        她的小脸裹着煞气，顿时给了下人一种别样的压力，他们再不满，也只能先行离开。

        屋里安静了下来，竹青翘着嘴角，无奈道：“小姐何必和这群小人计较，传到老夫人耳里，定然又要发难。”

        “处处忍让，他们就不会发难，就会饶过我们？”沐婉蓉用过水，目光坚定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前世的她不够温婉，不够知礼孝顺吗，可作为一个窝囊废，她根本就没有好下场！

        还不如做个母夜叉，活得快活些，他们就算想掐死自己，也只能眼睁睁的恨着，隐忍着等机会。

        可这机会，她才不会轻易送给他们！

        穿了身浅色的罗裙，沐婉蓉在脸上擦了厚厚的胭脂，眼下还涂了黑色的珍珠粉，出门时，走路摇摇晃晃，像是下一刻就会倒下。

        竹青不忍的蹙眉：“老夫人怎么说也是个长辈，竟然丝毫不体谅小姐，反而纵着庶出的。”

        庶出的身份总是低了一等，总是好把控的，轻易不敢的反抗老夫人，沐婉蓉很明白，她生而为嫡，在老夫人眼里就是个不好掌控的贱种。

        老夫人嫁给祖父前在家中是庶出，这辈子就看不得嫡出，总觉得别人在背后都是副嘲讽的面孔。

        所以偏爱庶出的沐清芷，纵容江姨娘只不过是她的手段，为的是死死压住沐婉蓉，好一手把控将军府。

        天色大亮。

        沐婉蓉到了前院的灵芝院，院门口坐着两尊威风的石狮子，门庭宽阔，进了院子，入眼便是层层叠叠的琼花绿树。

        正堂高挂着一块匾，上书“仁心高德”四个大字，龙飞凤舞的气势恢宏，是当今圣上亲手所写。

        匾下的高位上，秦氏端坐着在品茶，她手边的桌案上焚着香，手里还握着黑得发亮的佛珠。

        沐婉蓉走得近了，扑面而来的都是香火的檀香味，能抚平压抑烦闷的心，能叫人放下警惕。

        但她很清楚，秦氏日日礼佛，一举一动都透着高贵，就连那张脸看着都很柔和，可内里早就已经烂透了。

        出家人慈悲为怀，可犯在秦氏手里的人命，一只手根本数不过来。就连亲孙女都不放过，她眼里哪有佛祖，哪有圣心？

        坐在她下首的江姨娘，她挑了块精致的红豆糕哄沐清芷吃，眼里满满都是温柔的宠爱。

        跪在他们面前行礼的沐婉蓉似乎格格不入，完全融入不了这其乐融融的大家庭，众人也像是没有看见她。

        沐婉蓉的身子骨没恢复，一盏茶的功夫就跪得浑身酸痛，摇摇晃晃的，猛然吐了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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