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对不起
鸾鸟烟花升空的声音很大,慕云轩的声音隐没在烟花声里,沐婉蓉没有听清楚。
她抱着少年,看着烟花一点点消散,这一刻时间都走得慢了,她的心慢慢沉淀了下来。
松开慕云轩,沐婉蓉退后半步,将一缕发丝揽到而后,笑问道:“你方才说了什么,烟花的声音恰好在耳边炸开,因此我没能听清。”
慕云轩眼中的水色在漫天荧光的阴沉下越发闪烁,他看着离自己只有咫尺之遥的沐婉蓉,心尖颤了颤,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在瞬间炸裂。
可惜,她是光,他却不是。
“方才我说完了新年祝福,祝你来年顺风顺水,在将军府能站稳脚跟。”
他的神情很认真,沐婉蓉虽然觉得方才他没有说这么多话,可也在内心接受了他的祝福,便也笑着回道:“祝你来年安康,自由,无畏。”
竹青在远处看着这对少年少女,两人的周身被萤火虫照亮,他们脸上真心而快乐的笑容是这样清晰,这种温暖的氛围任谁都很难融入其中。
可是……
她想起了小侯爷松开自家小姐那一瞬间,面容狰狞犹如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有种寒气从脚底升腾,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剧烈,在寒风中她迎风发抖。
“冷就进马车烤火。”
竹青吓了一跳,见小姐已经上了马车,正掀着帘幕的一角再对她笑,甜甜的笑意让她放下警惕,“小姐您和小侯爷先叙话,很快我们就能回到将军府。往年主子们会聚在正厅守着火盆跨小年夜,也许他们已经在等着您了。”
放下帘幕,沐婉蓉将早就藏在马车暗格里的宝石匣子放在桌案上,匣子上镶嵌了各式玉石珍珠,里面放了厚厚的一叠纸,每张纸上只写了一句话。
慕云轩一眼就认出了这手簪花小纂,他小心翼翼的拿出藏在怀里的折扇,紧紧的咬着唇,不舍的看着已经被血染红的扇面,嘴角难以抑制的在颤抖。
沐婉蓉微笑着注视着他,看着他从匣子里挑了一张纸,在折扇上比了比,她情不自禁的揉了揉慕云轩的头发,安慰道:“这里有五十张,有喜欢的就可以换上。扇面没了,我们还可以再做,答应我,别难过。”
仿佛回到了七岁那年的夏天,慕云轩偷偷溜出宫,驾马失控,在快要摔下去的一刹那,一个小女孩冲出来抱住了马鞍,生生将他拉下马背躲到了一边。
他被找回宫后心急如焚,耗费整整两年的时间才出了深宫那个牢笼,拼尽全力在找她。这么多年来,若非他奉皇命试探沐婉蓉,也难发现她手腕下的小胎记……
对不起,他在心里默念了一会儿,郑重的将盒子捧在怀里,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他故意骑马在茶馆下经过,是奉皇命接近她、试探她。他装乖、撒娇,是为了走近他的心里。他不够磊落,可是他真的已经竭尽所能,赌上了自己的一切。
“小姐、小侯爷,请下马车。”
慕云轩下了马车,目送沐婉蓉的背影消失在将军府,他又站了很久才吹了声口哨。
一匹骏马如风一般飞驰而来,他腾空而起,稳稳的落在马背上。高高扬起马鞭,慕云轩怒吼一声,将马鞭重重的抽了下去:“走!回府!”
直到扬尘落下,沐婉蓉才从门后走了出来,站在门槛上定定的望着那抹决然的身影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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