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在刘谨昌的运作下，“家暴督察”关振声首先出局，然后是钟志杰。

        非常恰巧，他的父亲最近自首了，说出自己就是黑警的事，此前昏迷也不是被毒贩造成的，而是自己儿子射击的。

        他以为他在亡羊补牢善莫大焉，可以给儿子立一个好榜样，可惜的是，有的错在一开始就不能犯。

        现在他这一出，直接让被告的钟志杰的公共形象一跌再跌。

        一个为了维护形象而对父亲开枪的人，一个为了追犯对跟犯人搏斗的少年开枪的人，普通人怎么相信他不会有朝一日对自己开枪？

        不要忘了，陪审员也是普通人。

        官司理所应当赢了，而钟志杰在官司之后也被内部革职，此后不知所终。

        他很惨，一系列的事都在毁灭他的信仰，之前的事也情有可原。

        但是凭什么就要关祺关祖去体谅去原谅？他们只知道要有仇报仇。

        事情如愿解决，关祖也伤好出院，当然是要开趴了。

        地点就在关祺跟关祖的新家里面，他们这么搞关振声等于撕破脸，怎么可能还回去住。

        “我有劝过她离婚，但是她不肯，明明公司股价都因此跌了不少。”关祺抿了一口果酒，甜中盖不住的一点苦，“又有多少感情呢？为什么……”

        为什么不选他们。

        关祺终于吐露出自己的介怀，关振声固然是家暴主因，但是为什么，区月慧没有保护他们呢？为什么，好像又爱着他们，物质从来给足足够够，也有嘘寒问暖，也有拥抱亲吻，却永远放任关振声对他们的伤害。

        “不要奢求。”关祖也有很多话想说，最近也只是略显迷茫跟关祺说了这一句。

        关祺还想述说什么，被扑上关祖身的火爆打断。

        “well～well～well～这不是派对吗？你们搞得那么愁做咩？”火爆扒拉上了关祖：“走，我带你去认识靓女！”

        关祖被火爆勾肩搭背拉走去找不远处的梁迈斯，两个当他是招牌结识新女仔，他不介意两个损友的行为，也不积极说话，却也含着笑不冷场。

        笑着跟他们摆了摆手祝他们愉快，关祺正转过来，桌子上就多了几碟自己喜欢的小食。

        果不其然，是刘天。

        “还不够解气？”刘天挑眉，自己开了罐啤酒欲喝，被关祺张手盖住，惯性地，吻上她的手背。

        双双一顿，一个抽手，一个摆酒落台，装无事发生。

        “带我去兜一下？”等心底那阵不自在散去，她才开口。

        “好啊。”

        台上的啤酒小食就这么被抛弃。

        他们走的时候，关祖有所觉抬眼望去，只看到他们双双离去的背影，他很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一起离开，但是最终他只是拿上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

        这还是关祺第一次坐在刘天的后座。

        昏黄的路灯、黑的影、霓虹的街，都在风里流淌进视觉。

        让人也想变成风。

        车在码头停下了。

        “这还是你第一次单独跟我出来。”刘天说出来的时候自己先不好意思了。

        “因为这个时候我不想待在人多的地方。”关祺捋了捋吹乱的头发，“但是我也不想独自一个人。”

        “所以，唔该你。不止是带我兜风，还有今次的事。”

        “哈～”刘天笑着叹了口气，“又是好人卡啊，我以为这次我们关系会进步一点。”

        关祺低下头看海，在冷白的灯光下仍是只能看到一片波动的黑。

        “为什么你都不会想放弃的。”开了个口，后面的话就好了很多，“这么多年了，你不厌的吗？还是只是因为得不到就一直执着。”

        “是咯，你问我，我又要问边个得答案。”俏皮，转而又马上愤愤不平，“我都想知道为什么我没办法心熄。”

        “切。”关祺毫不留情嘁了他一声。

        “试下吧。”

        在刘天以为这一次又这么过去时，他听到了关祺的声音。

        “或者是一直做朋友，所以我没办法转变心态。”关祺犹豫着伸出了手，又加上申明：“没算正式答应你的，只是多试一下，就从牵手开始吧。”

        “这算什么啊？”刘天想高兴又奇怪，但却是没有犹豫，牵住了自己一直想牵的手。

        小心翼翼不敢用力，像是握住了一团云，心跳得像打擂台，极刺激，却无从发泄。

        好像跟关祖的手也差不多。关祺不由得这么对比，毕竟她牵过的异性也只有他。

        未知前路如何，但是在潮密的海风中，少年跟少女终究是携手迈前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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