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唇枪舌剑
农场的房屋就那么些,高大的房屋,不是目标,泥巴芦席搭成的低矮牛棚,才是目标。
没有了狗子们的骚扰,他大可以一个个的搜查。
因为他穿着绿装,他能堂而皇之的一间间的进去看,拿着手电筒一个个的照,这些人只会拿手遮眼,有的还会往稻草里缩、退,有的抖抖索索,想说什么,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能清楚的看到,这里的人,腿上居然都被戴着铁链镣铐!
难怪没人值守!
死物总比活人好对付。
很快,他就摸到了师公的那间牛棚。
真是牛棚,旁边还拴着牛。
牛有点躁动不安,不是畏惧他,可能还是那泡老虎粪便。
师公倒是不动如山,只是扭了扭头,避开灯光的直射。
王援朝清晰的看到,对方的胡子已经被咔咔剪掉了。
他关闭了手电,道:
“师公,我,援朝!”
马二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王援朝?”
“是我!”
“你怎么来了呢?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我救你走。”
“我又没错。
你把我救走了,我不就是畏罪潜逃,承认错了?
我要是能认错,我早就认了,还蹲在这里受罪?
我不走。”
果然,师伯师兄们劝过,劝不动。
“师公,那以前战争时期,潜伏在敌人地盘的地下工作人员,一边要和敌人虚与委蛇,一边甚至要眼睁睁看着同志们牺牲而不能有所动作,因为要为了最终的胜利,必须潜伏下去。
您说,他们是不是就不应该潜伏过去,就应该拿枪杀出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马二琴没想到这个徒孙说了这个例子,沉默了一会,道:
“我是中医,是医生,和潜伏人员,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难道中医就不要最后的胜利了么?
难道中医就不要传承了么?
您知道,全国多少中医什么情况?
这个时候,我们更是要保存中医的火种,等待时机,而不是为了个人的名誉,葬送了中医的传承!”
“大不了我就学谭嗣同,我以我血荐轩辕!我可是新时代第一个中医的教授啊!”
“他们倒是不会这么做,但您的身体,这样能吃得消?
您说,那些小孩,知道您这个第一个中医教授的价值和意义么?
他们甚至书都没读几本,您这不是对牛弹琴么?咱说的话,它懂么?
再说了,您被关了这么久,有人来关心您么?
”
“你这是……”
马二琴说不下去了,痛心疾首道:
“他们这是歪嘴的和尚,念歪了经啊!”
王援朝沉寂了一会,道:
“我只是告诉师公您,这个时候,您的坚持,和牺牲,毫无意义。坚持活下去,将中医传承下去,才有意义。”
“中医几千年了,会因为少了我一个,会断掉传承?你有点太危言耸听了。”
“师公,您说我少一根头发,会不会是秃子?”
“嗯?你这是什么话?别说少一根,说一百根,一千根,你也不秃啊!”
“那好,我少一千根,再少一千根,再少一千根,少的无穷无尽,我怎么会不能变成秃子?
全国多少省份,多少城市,大师,又有多少呢?
您觉得少您一个,就没关系么?
或许,您就是那最后一个呢?
秃子头上长了一根头发,还是不是秃子?”
马二琴道:
“不还有伱么!”
王援朝坚定道:
“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文艺工作?”
“比文艺工作还要重要!”
“你骗我呢!”
“那你要不要看看我以后要做的事?”
“你让我想想,我有点缓不过来。”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但要保留火种,您就是那火种,第一个中医教授,不是我这样的无名小辈可以做到的。
我就算做到,也许要几十年。
中医耽误不起。”
“会不会牵连到你?”
“不会。不过您要隐姓埋名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要多久?”
“不知道,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
“我都74了,哪能坚持那么久。”
“如果您不想躲那么久,过两年我想办法送你出去。”
马二琴有点伤感道:
“出去就不要说了,落叶归根,我不想最后……”
王援朝道:
“出去也不算坏事,或许可以教授不少弟子呢。大家同文同种,传承总会回来的。”
“怎么之前没看出来,你小子有反骨啊!”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我说不过你,动手吧!”
“啊?”
“你不帮忙解了我腿上的镣铐,我怎么跑?”
王援朝看着这镣铐有点犯难,他不会开锁啊,而且这铁链怎么弄断?
看来下次得跟佛爷学学开锁技能,空间里也得备着锯条才行!
“我背您!”
“那我腿也张不开,你怎么背我?”
“我抱您!”
王援朝将师公拦腰抱起。
小老头一把年纪,只有百来斤了。
还好王援朝经常锻炼,身高力大,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将师公抱走了。
马二琴也只能无奈的两手环住王援朝的脖子,尽量让他节省点力气。
很快,王援朝将师公抱到了吉普车附近。
老爷子眼睛一亮,这才像话嘛,一直抱着走,不是事。
“是我!”
郑娟听得熟悉的声音,连忙下了车。
却不知道要帮忙做什么。
王援朝假装从车里拿出斧头和木棍,都是他空间里常备着的武器,将木棍垫在镣铐铁链下面,抡起斧头狠狠的劈了下去。
这镣铐老旧不堪,只砍了两下,铁链就断裂了两半。
马二琴终于能正常走路了,虽然两只脚上,还拖着两个铁圈和链子。
“先上车!”
郑娟连忙开了门,王援朝将师公托上了副驾。
“给你!”
王援朝将手枪收好。
月光皎洁,马二琴将这玩意看的一清二楚。
车子发动了,麻溜的开车走人。
“师公,这俩孩子,到时候跟着你一起过去。”
马二琴既然跑出来了,心态也放开了,笑道:
“怎么,还要找两个孩子照顾我不成?”
王援朝笑道:
“是您照顾他们俩。
他俩在师伯的小诊所学推拿的,小诊所被砸了,回家也被周边的孩子欺负。跟着您一起出去躲躲。您要是能再教一些知识,就更好不过了。”
马二琴当然知道,在徒弟小诊所那学习推拿的,是几个盲孩子了,还真是……
“先去我家一趟!”
您家都被砸了,看了不是难受吗?
不过这种话,王援朝也就在肚子里腹诽了两句。
马二琴当然知道王援朝这个徒孙的想法,解释道:
“这么多年,谁家还没个暗格?那些小孩子应该不专业。”
小孩子可能不专业,但架不住也许有专业的人浑水摸鱼呢。
车子很快开到了马二琴的家宅。
王援朝陪着马二琴下了车,只见大门洞开,一扇门板半掩,一扇门板直接倒在了地上,夜风吹过,撕裂的春联、窗户纸哗哗作响,偶有纸灰打旋,在清冷的月光下,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王援朝抖了抖自己,从这个破败景象中脱离出来。
只是短短数日而已,物是人非。
“你在这等我一会。”
马二琴拖着沉重的脚步,钻进了破裂的屋子。
很快,还真卷着一个包裹,出来了。
“走吧!”
王援朝没有多问,只是想着师公脚上的镣铐锁链有点头疼,该去哪或者找谁帮忙弄一下,这样就暴露了,暴露了问题应该也不大,毕竟卢老哥车子都借了,他那肯定有人手的。
开着车,王援朝道:
“我有个关系不错的朋友,他那应该可以找人帮忙开锁。”
马二琴道:
“开什么锁?”
王援朝道:
“脚铐啊?”
马二琴抬了抬脚,发现车上抬不起来,便从包裹里掏出了那一副断掉的镣铐,道:
“那玩意儿也要叫开锁匠?刚刚我随便捣鼓了两下,就给弄下来了。你看看!”
王援朝有点惊讶,这镣铐有点太那个了吧?
他顺手接过镣铐,经过桥梁时,随手就甩进了河沟里。
看着车子开往火车站,郑娟小心的问了一句:
“要不要先去我家给师公洗漱一下?”
嗯,郑母是利益共同体,儿子都送出来了,反正火车还早,于是王援朝又将车子调转了方向。
马二琴什么话也没说,反正都出来了,就任由这个徒孙安排了,问多了惹人恼火。别人自己都恼火。
看看这小子的安排,还没人小姑娘安排的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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