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废土世界（27）
陆杳扯着一车树苗刚踏上地面，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灵树苗围成的圈内空荡荡的，那些基地代表远远站在外面，手里举着仪器，表情又惊又喜，隐约还带着一丝尴尬。
一个人的脸上很难看出这么多的表情，更不用说这么多人，表情竟然能够达到出奇地一致。
陆杳：“？”
直至这时，他们才像大梦初醒，陡然反应过来，捏着仪器的手微微颤抖，不少人更是眼眶都红了大半。
陈四守着门，此时不冷不淡开口：“进门这里排队登记，不要吵闹。”
他们兜头被这么大一个惊喜砸中，心里满是震惊和疑惑，自然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吵闹。
入口排起了长队，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等着工作人员核验身份。
陆杳把车拖到中央，没再继续关注入口，她拿了两根根部削尖了的木头，把它们插入地里，然后从推车上抽出了一块鲜红的布头。
仔细一瞧，原来不是布头，是一面大红横幅。
黄土绿树，鲜红的招子上的黄色大字格外显眼：
“净土基地年中大促，与会基地限领一株灵树苗。”
“净化辐射，拥抱大地，让下一代快乐地在地面奔跑。”
“另：能联系到海城基地者加赠五株。”
陈三：……这是谁想的破标语。
想出破标语的陆杳将树苗排好，自己抄了一把小马扎坐在旁边。
横幅挂在木头上飘荡，俨然是这块地上最亮眼的存在。
再加上她占据了最中心的位置，别人要想不看到她都难。
这是陆杳和他们商量出的最好的方法。
灵树苗每一棵都很珍贵，但是又不能直接开个高价给其他基地，不清楚效用的东西谁会去买？
所以为了让他们直观感受到灵树苗的效用——她们种了一大圈的树苗下去，把周围的辐射消了个干干净净。
要是还是有顾虑，没关系，直接送一株，谁养谁知道，净土基地灵树苗，净化效果看得到。
很快，就有人过来询问：“请问，这里真的是因为这种树的作用吗？”
陆杳撩起眼皮，对面似乎被她的气势震了一下，但还是期待地看着她。
陆杳说：“对啊，骗你们有什么好处，名誉不想要了吗？”
那人问：“请问怎么领取？”
陈三递过去一张纸：“登记就能领取一株，记住要好好浇水，如果养死了会被我们拉入黑名单的。”
那人郑重点头，认真地在纸上填了自己基地的名字，领走了一棵树苗。
“对了，”他抱着树苗，指着横幅上的第三行小字，“这里写的联系上海城基地加赠五株是真的吗？”
陆杳眼睛亮了亮：“你有联系方法？”
那人犹豫道：“也不是联系方法，我们以前拉过一次范围很大的通讯线，用于几个基地紧急救援，其中就有海城基地，但是我们没有号码，没法打通。”
说着说着，他的表情有些黯淡，似乎知道自己说了句废话。
没想到听完他的话，陆杳愣了愣，取出一张纸递给他：“你说的号码是这种吗？”
这下把这人给整不会了，他接过纸条看了一眼，说：“长度是对的，就是不知道正不正确。”
陆杳“嗯”了一声，对他说：“你再拿五棵树吧。”
又转头招来一个净土基地的人：“你去把老杨找过来，和他走一趟。”
沉吟片刻，她说：“就按照我和他说的去说，坐标给刘家村的就行了。”
来人点头，将这位基地代表带到地下。
随着进入基地的人越来越多，来陆杳摊前领树苗的人也逐渐变多。
陆杳懒得忙活，干脆随便找了个人看着，自己溜出去逛展子。
这种展览其实很奇妙，陆杳在一瞬间像是又回到了在星际的时候，自己拉着副官在黑市里面乱逛，两边的摊子都是随便铺着一块黑布，上面什么东西都有，甚至还有人在那摆着盲盒，副官抽出了一朵坍缩态的量子玫瑰，她抽到了一把漂亮的原始骨刀。
这就像那个星际黑市的雏形，由于陆杳没有设下限制，甚至有人另辟蹊径，把基地里属于老一辈的东西拿出来卖，当然不会有人驻足，卖家似乎也只是凑个热闹，摊摆在那边，人已经不知道跑哪处去了。
陆杳含着笑的眼神缓缓扫过黑色布料上面的摆件，在扫到某一样东西的时候，突然顿了顿。
那是一枚略带粗糙的骨笛，上面挂着一根红绳，大概时间有点久，红绳磨得线头都出来了。
见到有人驻留在自己摊前，摊主人一溜烟跑了回来，有些好奇地看着陆杳。
当初自家基地的长辈同意他带这些东西出来摆摊是因为这些根本都是没用的东西，不知道这位大佬看上了自己的哪样废……哦，不是，商品。
摊主是一个约莫十几岁的少年，皮肤略黑，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稍弯，是很讨喜的相貌。
他紧张地搓了搓手，凑近陆杳道：“老板是看上了我们家什么吗？”
陆杳蹲下身，手指勾住骨笛的红绳，抬头问少年：“这是用来干什么的？”
少年没想到陆杳看上的是这东西，也只能归结于大佬口味清奇，说：“这是我们家很早之前的镇族之宝。”
镇族之宝就这么拿出来卖？
仿佛是能听到陆杳心里的疑问，少年解释道：“也是在末世以前再以前了，听说那个时候我家先祖用这个来驱赶万山野兽。不过这话现在说说没什么意思，真有技术也早就失传了。”
他还是个熊孩子的时候，听到爷爷说过这个故事，心里好奇偷了这个半夜跑出去，想要驱散外面的变异兽。
结果可想而知，驱没驱散，倒是这鲜嫩肥美的肉吸引了一群饿极了的变异兽，如果不是父母留了个心眼，他恐怕早就下去和先祖团聚了。
这次他要把这东西拿出去卖，家里也没人反对。
这支曾经承载着家族精神的骨笛，就这样流落到了卖破烂的摊子上。
也就这样出现在陆杳面前。
陆杳手里摩挲着骨笛粗糙的质感，对少年说：“说个价，你卖给我吧。”
少年倒没想到真有人能买这玩意儿，纠结地蹙紧眉头。
恰好这时，少年的长辈回来，认出了陆杳，愣了一愣，挑了个最有可能的问题问：“长官，是我家小孩哪里冒犯到你了吗？”
少年顿时憋起嘴，委屈道：“哪里有，是这个姐姐要买驭兽笛。”
陆杳点头，眼睛扫过这位长辈手里的树苗：“我再拿几株树苗来换？”
长辈连忙摆手：“哪里用，长官能给我们提供这个平台交易我就已经很感激了，这枚骨笛直接送您。”
陆杳还想再说什么，长辈已经热情地把东西塞到了陆杳手里，还细心地包上了碎布。
做完之后，怕陆杳反悔一般，搂着少年的肩膀去了另外一边。
地上没什么事，秩序井然，陆杳晃了一圈就回了地下，换了条路回到净土基地，径直走到了实验室中，把骨笛拍到桌子上。
里面正在讨论的研究员顿了顿，齐齐抬头看向陆杳。
陆杳说：“你们用这只笛子研究一下发声频率对变异兽的影响。”
研究员为难道：“陆小姐，术业有专攻，隔行如隔山啊，我们是研究基因的……”
陆杳语气平淡：“活的变异兽……”
研究员急忙开口：“好说好说，山不过来我就过去，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一小时后，赠送灵树苗的横幅下又多了一条：“可凭活的变异兽换取数量不等的树苗和蔬菜粮食。注：此活动长期有效。”
交易日一直持续到晚上才结束，看着众人有说有笑离开的场面，陆杳觉得下次的场地有必要再大一些。
几天后，徐潮生来净土基地蹭饭，他霸占着林晨的位置，对陆杳神神秘秘道：“和你说个奇怪的事。”
陆杳抬眼静静盯着他。
徐潮生被盯地心里发毛，一口饭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好好好，不卖关子，你还记得之前我说过的养猪的那家吗？”
陆杳点头。
徐潮生一拍桌子：“他们今天竟然联系我说能送活猪到你们这，甚至还能公开一部分技术，只要你们能给他们也分享一点生产灵树苗的技术。”
桌子上的鸡汤被大力拍地抖了一抖，洒出来几滴，同桌的几人都对他怒目而视。
陆杳勾起嘴唇：“告诉他们，有诚意就来联系我们，顺便，灵树苗是特产，技术恕我无法公布。”
这就是对当初他们的高傲实打实的反击了，徐潮生大笑，想继续拍桌子，被陈四拦了下来。
“不好好吃饭就去陪灵鸡吃饲料！”陈四怒道。
灵鸡就是林晨最开始带来的那只鸡，在陆杳不知道的时候，净土基地的人本着“起名起全套”的原则赐名“灵鸡”，并且一直散养至今，享受着鸡棚里的一群没有自由的鸡羡慕的目光。
除了有点害怕陆杳外，可以说是鸡身赢家。
徐潮生听到她把自己和鸡放在一起比较，顿时心如刀绞，气得他多喝了两碗鸡汤。
再晚一点，老杨也回来了。
埋在地下的通讯线是固定的，没法挖回来，只能派出和海城基地沾亲带故的老杨出马，希望能和海城基地达成合作。
这一趟希望渺茫，但是老杨回来的时候表情有些奇怪。
“联系上了吗？”陈四问。
“联系上了。”老杨点头。
“同意合作了吗？”刘九问。
“同意了。”老杨再点头。
“那不是挺好的吗，你怎么看起来不怎么高兴。”林晨问。
老杨说：“他们说，他们那边有个净土基地的逃难者，叫陈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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