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共进晚餐
“是我失言了，对不起，这是最后一次。”
利尔特没想到纳尔的反应会这么大，事实上在他看来，纳尔这个被刻意边缘化了的皇子，应该对君后有很多不满才对。
但既然对方这么说了，利尔特也没兴趣故意惹他生气，只是他也确实看不惯君后的所作所为，索性嘴巴一闭，保持沉默去了。
纳尔从小生长在皇家，察言观色的本领自是一绝，他敏锐地觉察到了利尔特对君后的敌意。
见他埋头处理食材，不再同自己搭话，他也识相地没有继续说什么，兀自端着酒杯走开了。
客厅里装备了时下最先进的全息投影电视，可惜这颗星球似乎离联邦星有些遥远，并不能接收到那边的信号，因此只有寥寥几个他们自己创设的频道。
频道内容倒是还算有趣，除却综艺节目之外，竟然还有他们自己拍摄的影视剧，这个所谓据点，俨然已经有了一个国家的样子。
这个发现令纳尔不得不心惊，作为弗斯联邦的皇室成员，即便他并不在权力中心，但也不希望自己的国家出现这么一个劲敌。
更何况，就平时媒体上对顽抗者海盗团的报道来看，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个海盗团背后，竟然还有一个与国家几乎无异的小社会。
相比之下，就连这里的厨子都表现出了对联邦君后的熟悉，这样敌暗我明的处境，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过眼下这种情况，他也没什么法子将情报送回去，只能姑且忍耐着，静待时机的到来了。
在百无聊赖的消磨中，时间过得很快，人造太阳一点点收起了余晖，让世界再度陷入了黑暗。
纳尔是在睡梦中被人弄醒的，他莫名感到身上一重，待他睁开眼来定睛一看，斯莱正拿着一条厚厚的毛毯给他盖上。
“醒了？也好，那就起来吃饭吧。”
见他睁开了眼睛，斯莱又将毛毯收了回去。他简单折叠了两下，将它搭在了一旁的沙发背上。
刚睡醒的纳尔还有些迷迷糊糊，他猛地站起身，脑袋忽然一阵发晕。
得亏斯莱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他才能免于一下子摔回沙发上的窘境。
“酒量这么差还敢喝？瞧瞧你这样子，不要跟我说你是在借酒消愁。”
斯莱皱着眉头显出几分不悦，箍在纳尔腰间的手臂也随之紧了紧。
“我只是起快了些而已，谁跟你说我喝醉了？”
被质疑酒量对纳尔来说无异于一种侮辱，他在弗斯联邦可是号称千杯不醉的存在，哪里是区区一杯甜酒就能撂倒的。
他不满地挣开了斯莱的钳制，端起茶几上还剩下浅浅一层的酒杯，一仰头便喝了干净。
然后他重重地将空酒杯放了回去，抬起头时，下意识给了对方一个颇为挑衅的眼神。
被挑衅了的斯莱眉梢一挑，脸上隐隐露出一丝玩味的神情。
不过他倒是没多说什么，跟着纳尔一道往餐桌的方向去了。
皇族最是重视礼仪，连同吃饭的时候也不例外。
纳尔坐在餐桌旁，手持刀叉慢条斯理地切割着盘中的肉排，纤长白皙的手指握着寒芒冷冽的餐具，令他吃饭的动作都显得格外优雅。
跟他比起来，斯莱吃饭就显得粗鲁多了，他懒得将肉切成小块，只胡乱拉了几刀，三下五除二就消灭了个干净。
等纳尔的肉排终于吃掉了一半，他就连最后的甜点都已经吃完了，然后便悠悠哉哉地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纳尔打量起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纳尔的忍耐力算是很不错的了，但斯莱的眼神实在太过炽热，让他感觉浑身不自在。
忍无可忍则无需再忍，他终究还是放下了刀叉，冷着一张脸抬起头来看向那人。
“你总盯着我做什么？难道我的脸上有在播放什么综艺节目吗？”
面对纳尔的抗议，斯莱却是嘴角一扬，无甚所谓地冲他一笑。
“怎么？还不兴我看看自己的雄主了？”
“你在自说自话些什么？谁是你的雄主！”
从未遇见过如此厚脸皮的雌虫，纳尔属实是有些无力招架。
一时之间，他连皇族的礼仪都顾不上了，拿起刀叉对着剩下的半块肉排就发泄起来。
“我的雄主还能是谁，当然是你啊纳尔殿下。”
斯莱见他这副模样，倒像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似的，笑得越发猖狂，险些将纳尔给气出个好歹。
“好好的食物可别糟蹋了，多吃点，晚上你还得努力干活儿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纳尔心头一惊，满脸都是警惕。
斯莱在他的注视下从容起身，他绕餐桌半周，走到了纳尔的身后。
宽厚的手掌搭在纳尔肩头轻轻捏了捏，那人随即俯下身来凑近了他耳边，略带调笑意味地低声抛下一句。
“还能是什么意思，当然是希望你能努力让我怀孕了。”
今晚的甜点是多洛风味的酒酿蛋糕，随着斯莱说话的气息，多洛的甜香也逐渐蔓延，熏得纳尔有些莫名的醉意。
他温热的双唇说话时不断翕动，唇瓣不经意间擦过冰冷的耳廓，纳尔不由得喉头一紧，浑身都下意识紧绷起来。
他被对方这突如其来的轻薄给唬得神情恍惚，以至于一时间都忘了挣扎，任由那人从背后抱着自己，握住了他无所适从的双手。
在斯莱的牵引下，被他握着的手一点点将肉排切成了小块，随即叉起一块送入了口中。
纳尔机械地咀嚼了数下，直到包裹着双手的温热突然消失，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然而还不等他多说一句，身后那人便再度抛下了爆炸性的发言。
“你先吃着，我回房去洗个澡。”
说完也不管被他吓得不轻的纳尔，自顾自上楼回屋去了。
纳尔也不知道，自己这顿饭究竟是怎么吃完的，总结下来就是一个词，味同嚼蜡。
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如今毕竟是在海盗的地盘上，这地方里里外外全都是他们海盗团的人，即便侥幸逃了出去，也很快就会再度被抓回来。
而如果选择单方面跟斯莱抵抗的话……算了，就自己这个体格，还不够他一拳打的。
难道就在今晚，他这么多年的处雄生涯就要被迫结束了吗？！
站在卧房门前的纳尔深呼吸了一口气，听着里面传来的哗哗水声，他始终没能鼓起勇气推开房门。
甚至连水声什么时候停下了，他都没有发现，直到那扇门突然被屋里的人打开。
“傻站在这儿做什么，我有那么可怕吗？”
刚从浴室出来的斯莱换下了那身海盗的装束，他腰间围着一条白色的浴巾，上半身还有些没擦干的水渍。
小麦色的肌肤在热水的熏蒸下，隐隐透出一丝绯红，数不清的伤疤交错着呈现在他健硕的身躯上，更为这副身体增添了一抹别样的魅力。
“没有，我只是……你的眼睛怎么了？”
纳尔踌躇了好半天，才敢抬起头来直视对方，而直到此时他才注意到，斯莱这会儿并没有戴着那只纯黑的眼罩。
眼罩下的眼睛上有着一条深深的伤痕，那只眼睛始终紧闭着，上眼睑也没有凸起的弧度，仿佛眼眶中没有任何东西存在一般。
“你说这个啊，陈年旧伤而已。”
斯莱似乎并不想多提，他说着回身走进了浴室，等再次出来的时候，那只眼罩便又给戴回去了。
纳尔见他有所回避，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两人的沉默让气氛瞬间变得尴尬了起来，还是斯莱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安静。
他从衣柜里取出了一件崭新的浴袍，并一条浴巾，走到纳尔跟前伸手递给了他。
“你也去洗洗吧，这些都是新买的，没人用过。”
“哦好，谢谢。”
良好的教养让纳尔第一时间道了谢，不过话刚说出口，他就瞬间变得脸色通红。
谢什么谢啊！洗完之后可是要跟他做那种事的！
他这副模样落在斯莱眼中，不出所料地惹起了他一阵戏谑的笑声。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不是吗？”
斯莱似乎是故意要引他难堪，竟直接躺在了床上。他随手扯掉浴巾丢在一边，一下子将能看的不能看的，全都暴露在了纳尔眼前。
到了这种时候，纳尔终于忍无可忍了。
他一把抄起沙发上的抱枕，拼尽全力使劲一丢，直直向着斯莱的面门砸了过去。
“流氓！！！”
被抱枕砸了脸，斯莱倒也不恼，反倒爆发出了十分畅快的笑声。
而直到纳尔逃也似的钻进了浴室，重重一声关上了浴室的门，斯莱那畅快的笑声也没有停下。
纳尔听在耳中，只觉既烦躁又尴尬不已。
一方面，他很看不惯对方那样放浪形骸的作风，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而另一方面，他也很看不惯竟然会为之感到心痒的自己。
他将花洒调节成了冷水，对着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拼命冲洗。
而那地方却也像是在跟他对着干似的，亢奋得让纳尔觉得，自己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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