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断角
凤潇鸣万万没想到这一战虽灭了武冥王，但其余四城王会突然生叛，暗中打伤傅九幽，然后想借此逼得傅九幽退位。
此刻面对着魔宫上下的内忧外患，凤潇鸣愁得头都要秃了，就想着傅九幽能早点醒来，然后收拾这一大堆烂摊子。
奈何，傅九幽就是不醒。
再一次的魔医看诊之后，魔医下了最后通令:“尊主这是伤了魔丹，要想彻底医好尊主的伤，怕是要用些重塑再生的药修复魔丹才行。”
凤潇鸣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很多东西没有涉及到，听不大懂，便直接了当的问:“要什么药你尽管说，我去找便是。”
然而魔医只是轻叹一声，摇摇头:“这世上最好的重塑再生药，是药人的心头血，妖帝的龙之逆鳞，以及鬼王凤仪的凤翎。然而想要得到这些东西，怕是比登天还难。”
确实，拥有这些东西的人都称霸一方呢！这和在太岁头上动土有什么区别？
不由自主的，他把目光放到了坐在床边的洛笙身上，刚好洛笙也抬眸看向了他，目中寒光一闪。
凤潇鸣被他刺到了，没好意思直接说洛笙是药人，便问:“药人要是被取了心头血，会怎样？”
“会死。”魔医一脸严肃。
凤潇鸣被噎了一下，立马打消了心中念头，皱起了眉头。
洛笙听言只是睫毛轻颤，微微垂了眸。
魔医看凤潇鸣一脸愁容的样子，想了想又道:“其实还有一样东西，虽起不到重塑再生之效，但可以修复裂损的魔丹，倒也可行。”
凤潇鸣闻言一喜，急急问道:“是什么？”
“灵鹿的鹿角。”魔医微思道:“灵鹿仍神族仙宠，可容世间浊气，生来便自带仙气，是最好的疗伤圣药，只是这灵鹿已消失在世间近千年，无人见过其踪迹，怕是难寻。”
别人没见过！但是他见过啊！
凤潇鸣顿觉心中阴霾散去，待魔医走后，立马拜托了洛笙照顾傅九幽，只身前往了日灵山。
这里依旧和上次他来时一样，绿意盈盈，如春回大地一般。
凤潇鸣寻着路找到了那片白雪皑皑森林的时候已是傍晚，和上次来时不同，这一次他在此处并未看到一只灵鹿。
他心中有些焦急，只得散灵去寻，立马感受到了一股暖暖的，柔柔的灵气。
凤潇鸣寻着这股灵气，进入了一个山洞中。
洞中太黑，他看不清前方的路，只得在掌心燃起一堆灵火，以此来照明。
这段路很长，长到凤潇鸣觉得自己根本走不到底，就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这山洞的石壁上，似有什么东西一般。
他走近了看，才发现那是一幅幅壁画，用灵气所画。
凤潇鸣急着找鹿角救人，本来是无心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但奇怪的是，情不自禁的，他还是被壁画吸引了注意力。
壁画讲的是一只小鹿努力变成人的故事。
按理来说，灵鹿是天生圣灵，为神族灵宠，只能为灵，是不可化人的。
但壁画中的灵鹿却偏不认命，自小便是只心机鹿，卖萌讨好自己的神君，只为在他身上吸取神力，然后悄悄修炼。
奈何，最终被神君发现，神君大怒，降下一道天雷，将它劈成了渣渣。
看到此处，凤潇鸣还是挺怜惜它的，毕竟它都那么努力了，却最终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轻叹一声，他也没多少时间在这缅怀小鹿，正待继续往前走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头了。而在他的正前方睡着的，正是一只灵鹿。
凤潇鸣大喜，忙走上前，驭灵便要擒。
可他才刚动手，那鹿就被惊醒了，警惕的看着他，道:“何方人士？”
“？”他刚刚好像听到鹿说话了？还是个女人的声音！
然而，不等凤潇鸣消化完这个讯息，那鹿又开了口:“原来是你！”
鹿缓缓走到他面前，前膝微曲，用自己的鹿角蹭了蹭凤潇鸣的手，语似恋人的蜜语那般轻柔，“上次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一提到这个，凤潇鸣立马就想起来了，他应该不是第一次听到鹿说话了。上一次，他也听到了，只是上一次他还以为是幻听罢了。
既然是熟鹿，那就好办啦！
凤潇鸣低头看它，正待开口说明来意，却对上了灵鹿那诧异的目光。
灵鹿抢先一步开口:“你的灵丹呢？”
“啊？”凤潇鸣一愣，“什么灵丹？”
灵鹿往后退了几步，忽而化作一阵白雾，等那雾散去尽，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便是一个看似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女，她白衣白发，碧绿色的瞳孔正盛满严肃。
那样貌，竟是与他有几分相似之处。
少女轻抬右手，凤潇鸣还以为她要出招，警惕的往后退了几步。
然而少女只是从口中吐出来一颗泛着绿光的珠子，递到他面前:“灵丹是每只妖都会有的，那是妖的命，不可丢失。”
凤潇鸣看那绿珠子愣眼熟了，努力回想了下才想起来，这不是和他送给洛笙的那颗灵丹一样的么？
他恍然大悟，惊道:“那是你的灵丹？”但一想又不对，一只妖只有一颗灵丹，那不可能是她的，那就只能是……
凤潇鸣依稀记得，上次见这只灵鹿，她是怀了小鹿的，难道是？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灵鹿便打断了他，皱着眉道:“是你的。”
“我？”凤潇鸣诧异，“可我是人。”
灵鹿闭目瑶了瑶头，突然伸手朝他额间一点，再睁眼时，目中带笑道:“你再看看。”
她话刚落，凤潇鸣眼前立马出现了一面镜子。而此刻镜中的他，脸还是那张脸，身材还是那个身材，唯一不同的是，他头上长角了！
他怎么会长角呢？
凤潇鸣看了看灵鹿，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发现二人的角很是相似，只是灵鹿的角比他的角要大些！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妖？不是人？
凤潇鸣一脸问号。
系统也是:“……”
凤潇鸣不淡定了，怒问:“你他妈连自己的宿主是人是妖都不知道吗？”
系统很无辜，闷闷道:“我只收集了文内所提的所有线索，你这个，文中又没有提到，我怎么会知道……”
意思就是炮灰不配有姓名咯？
真垃圾系统，误我大事！
一想到自己的命被自己亲手送到了洛笙手中，凤潇鸣就郁闷得不行，以至于连来此的目的都忘了，转身就要走。
灵鹿见状，忙叫住他，“你等等。”
凤潇鸣闻言，顿住了步伐。
“你此次来找我，所为何事？”
凤潇鸣被提醒，才想起此行目的来，转过头看向灵鹿的角:“我想……”但一想到自己也是鹿，便又放弃了，转言道:“算了，反正你的我的，都是一样的。”
灵鹿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自是明了他的目的，笑笑道:“如果是为了鹿角的话，我倒是能帮你一二。”
凤潇鸣不太明白她的话，有些茫然。
灵鹿也不多言，从刚刚她睡着的草堆里拿出一个药瓶来递给了他。
凤潇鸣疑惑的看着她。
灵鹿回头再看了一眼那草堆，凤潇鸣随之望去，才发现那里躺了一只小鹿。
小小的，还是粉色的，特别可爱。
他有些惊讶的看着灵鹿，只见灵鹿点了点头道:“是那个孩子，多亏了你，它才能平安降世。”
凤潇鸣腼腆的笑笑，不答话。
灵鹿又道:“灵鹿有角，天生蓄灵，可医百病共长生。但，断角之痛，堪比龙拔逆鳞，要三思。这药是能止断角之血的灵药，你拿着。”
凤潇鸣:“……”
虽然不知道龙拔逆鳞有多痛，但他还是挺怕疼的。
可……他又不能自私到让一只刚生了小鹿的灵鹿砍一截鹿角送给自己。
和灵鹿告别后凤潇鸣并没有立即砍了自己的角，而是回到了魔宫。
那会已是半夜，洛笙早已回房休息，是长安在床前守着。
长安作为傅九幽的左护法，常年对外事接触得比较多，所以近来的安抚百姓和与四城王周旋的任务都是他在做。
此刻的他面上显得十分疲倦，见着凤潇鸣后，像是松了一口气般，微不可查的轻叹一声，问:“拿到药了吗？”
凤潇鸣没点头也没摇头，看着傅九幽，话却是对长安说的:“我来守着尊主，你去休息，明天还有许多事需要你去处理呢！”
他不答，长安便也不再问，朝他轻点了点头便出了门。
凤潇鸣还在犹豫，犹豫着这种牺牲到底值不值。
现在他的命脉都在洛笙手里，那他救傅九幽还有意义吗？
可傅九幽却是因为他出的馊主意才躺在这里的……
想来想去，终是轻叹一声，他坐到了床边，对傅九幽道:“魔尊大人，为了你，我可是连角都断了，日后要是你和洛笙好上了，也不要忘了今日我的恩情，一定要记得让你老婆对我手下留情啊！”
说完便设了结界，撤了伪装，利落的拔剑，断了自己的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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