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修)
第十一章
陆卿卿与苏折这边气氛正好的时候，门外传来几声轻轻的敲门声。
“主子。”姜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长公主身边的李公公求见夫人。”
听说的长公主府的人，苏折又颇为微妙地看了陆卿卿一眼。
陆卿卿觉得自己的气势莫名就矮了几分——虽然她本来也没有多高。
她眨了眨眼睛，讨好地看着苏折，软软地道：“这个问题我们在含光寺已经聊过了，所以你不能因为这件事生气。”
若非是顾及到父亲母亲还有兄长，她绝不会想要去蹚长公主府的那摊浑水。
更何况，他们陆家与长公主之间没有什么仇怨，但过节也不是没有，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文帝会想到让陆孟华担了通敌卖国的罪名的原因。
长公主自从驸马早逝后，便大肆豢养男宠。文帝只有这一个同胞姐姐，自然极尽恩宠，不仅不加责怪，甚至还会亲自挑选容姿俊美的男子送去长公主府。
在文帝的纵容下，长公主面首如云，她的公主府几近皇帝的三宫六院。
陆卿卿的兄长，陆衍之，不仅仪表优美，性情也是和雅而有气度，一举一动都很有风度，每每出行，都能满载而归——
大周习俗，若是遇到容貌俊美，风姿卓越的美男子，便会送他水果，若是那人坐于车内，那便把水果丢进他的马车里。
是以，自从哥哥以一篇《阿房宫赋》名扬天下之后，他们家便从未缺过水果。
似陆衍之这般才貌，长公主自然很是中意，好在她还讲究你情我愿，因此，她并没有直接将人霸王硬上弓，只是请求文帝，让陆衍之“近身”服侍她十日，
文帝素来对这个长姐甚为敬爱，即便是朝政大事，也莫有不听从的，自然会应允长公主的请求，便命陆衍之去长公主府住上十日。
十日后，长公主如约放陆衍之回府。
哥哥看起来虽是清瘦了些，但似乎并无大碍，他也道长公主并无为难。
后来，有人问起长公主，陆衍之如何，长公主笑言：“纵然龙章凤姿，却无无丈夫意。”
后来，还有人借此事讥诮陆衍之“无能”。
自那以后，原本就因为直言敢谏而被文帝疏远的陆远道，愈发被文帝厌弃，几次三番被文帝训斥，官位也一降再降。
究其根本，除了因为文帝不洗父亲忠言逆耳，更重要的是，陆衍之在长公主府时一直拒不接受长公主的“恩宠”，不仅惹恼了长公主，更是变相驳了命他去长公主府服侍长公主的文帝的面子，文帝那样的人，又怎么还会重用父亲和兄长？
英明的君主怎会让自己的臣子去做那以色侍人的男宠？
那是羞辱，并非恩宠。
放眼京中，文帝之前，那些百年不衰的世家，又有多少愿意送嫡系女儿入宫为妃为婢？
若非这些年有苏折在，只怕大周早已因这对姐弟的胡作非为而亡国。
陆卿卿不懂那些治国的大道理，但她也不愿做长公主的爪牙。
想着，她便打开梳妆台的一个小抽屉，拿出一个锦盒。打开来，便可看见一个褐色的小药丸。
“知道这是什么吗？”
苏折眸色微沉，陆卿卿低头看着盒中的药丸，没有留意到，只是自顾自地说道：“这叫情花蛊，是子母蛊。”
服下子蛊的人不仅会对服下母蛊的人言听计从，不能生出任何伤害他的心思，更重要的是，只需要特殊的香料触发，子母蛊之间的感应便会让其宿主身热，情动。
“一会儿我就把这个还给长公主，但待会儿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可以揭穿我，好不好？”
陆卿卿将盖子合上，看向苏折，猝不及防地就对上一双墨色的眼睛，像是黑洞般要将人吸进去。
好似已经看了她很久，但又静静沉沉的。
表面看起来无甚波澜，但却让陆卿卿有一瞬间的心慌。
或许只过了几瞬，或许已经过了很久，苏折才哑哑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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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前厅的时候，李公公正安分老实地站在厅堂里。
他虽然只是个阉人，但若是在旁人家中，哪怕是一国之相的杜家，也断然不敢让他等着，少不得好茶好吃的伺候着，但这是在摄政王府，文帝都不敢轻易得罪的处所，他自然也警醒着，不敢放肆。
李公公见到苏折，连忙敛衽行礼，“殿下安好。”
等了半晌，也不见摄政王让他起身。
他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却见摄政王面色冷然，身旁坐着一个浅笑嫣然的倾城佳人……
陆卿卿？
她怎么可能会和摄政王一起出现，而且面上还不见半分的不耐和厌恶？
无论他心中如何想，这到底是摄政王府，到目前为止，陆卿卿都是摄政王唯一的宠姬，他多少也要给她几分颜面，因而，他脸上端着假笑，“陆姑娘。”
语气里少了几分面对苏折时真真切切地恭敬。
“夫人。”苏折看着李公公，神色冷漠，只是目光森冷而凉薄。
李公公愣了一下，纵然他有颗七窍玲珑心，一时间也没领悟苏折这简单的两个字是表达的什么意思。
陆卿卿看着他英俊完美的侧脸轮廓，抿着嘴笑了一下，然后才对李公公说道：“我如今以为人妇，公公再唤我“陆姑娘”便不太合适了。”
李公公有些吃惊，但低眉垂眸间很好地掩藏了这份不可置信，“夫人说的是，方才是奴才考虑不周，还请殿下勿要见怪。”
苏折瞥了他一眼，淡漠地道：“来为何事？”
李公公弓着身子，笑着道：“长公主近来新得了几幅边鸾的花鸟图，又听闻夫人在闺中时对边鸾的话便颇有些心得，便想着邀请夫人过府一同鉴赏。”
陆卿卿的眸色微不可见的变了变。
她偏爱的是温清筠的芹溪兰草图，而她的父亲和兄长才对边鸾的花鸟工笔画颇有见解。
不过转瞬，陆卿卿敛眸笑了一下，“长公主相邀，本不该推拒，只不过，我家殿下委实离不开我。”
苏折正在品茶的动作一顿，茶盏正好遮住了唇角不动声色地弧度。
李公公故意露出为难之色。
“青莲。”陆卿卿向青莲吩咐道：“去将我那块翡翠玉如意取来，劳烦李公公替我转交给长公主殿下，以表我之歉意。日后若有机会，我定当向长公主当面致歉。”
所谓“如意”，自然是如你心意。
这些日子以来，陆卿卿甚少有能出摄政王府的时候，即便是在含光寺，表面看着没多少随从，暗地里不知有多少暗卫跟着她，哪里是那么轻易就能见的？
李公公此次奉长公主之命前来邀请陆卿卿赏画，本也没指望真能把人带回长公主府，不过是为了找机会警告她情花蛊的事不可再拖延罢了，如今得了她“如你心意”的答复，自然一切好说了。
因此，李公公脸上的笑意更真切了几分，“夫人严重了，待奴才回府后，定会将夫人的心意告知长公主殿下，夫人安心便是。”
安什么心呢？
自然是曾经的陆御史一家会安然无恙一段时日。
陆卿卿如同卸下一桩心事，笑容轻快了几分，“劳烦公公跑这一趟了。”
她亲自倒了杯茶，让旁边的小丫鬟端到李公公面前，“说了这会子话，公公也饮一杯茶，润一润罢。”
一个宠姬倒的茶，放在别人家里，李公公或许连看一眼都懒得看，但这是在摄政王府，即便他瞧不上陆卿卿，那也要看摄政王的面子，少不得接过茶来，恭恭敬敬地说一句：“谢殿下和夫人体恤。”
一杯茶下肚，陆卿卿唇角的笑意愈发真切了许多，转而向苏折问道：“殿下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苏折看向她的眼里蓄着某种莫名的意味，“无。”
言简意赅。
陆卿卿已经习惯了
这大概就是每一个大佬必备的技能——能一个字解决的话绝不用两个字来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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