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异种
第四章异种
从隔离房间出来后发生的一切都在挑战安若作为正常人的认知限度。
别的不说，安若不相信会有人在被子弹射中后活蹦乱跳的，就算不是致命处，也不可能在短时间里恢复如初。
甚至陷在身体里的子弹也同伤口一样消失不见。
这绝对不是正常人类能够达到的治愈程度。
可是如果自己不是人类，那自己又是什么？
这是个极其关键的问题，卡诺听后手指颤了颤，似乎这个问题也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影响。
半晌，卡诺才抬起血红色的眸子，就像红色的血液在他瞳孔中流淌，欲要滴出眼眶，在卡诺脸上划下一道血红痕迹。
“我们是什么，我们是异种，我们是被人类厌恶恐惧的异种。”
虽然早有准备，但是安若还是被这个消息震得心神发颤。
不管心理多么强大的人在过了十几年的人类生活后突然被告知自己不是人类，反应都是极大的。
就在安若默默消化这个答案，卡诺也在暗中观察着安若。
卡诺曾经见过几个刚入学的学生，他们得知这个消息，无非都是不相信，随后他们会疯狂的想要逃离学校，当然其他同学会告诉他们这个学校的规矩。
就连自己当初也是第一时间认为这是在和自己开的煞笔玩笑。
可是令人惊恐的真相不会因为当事人是否相信而被隐藏。
可是看这女生沉思的状态，显然她对自己早已经不是人类有所怀疑。
有意思，明明是个未觉醒的弱小异种，可心理素质如此强大。
很快安若又朝着卡诺问问题，“那么这所学校是什么状况？”
刚才卡诺说了“我们”，那就是说他和自己都是异种，那这所学校自然而然就是专门教导异种的学校。
既然物种都不是人类，那这所学校的功能应该也会相应的发生变化。
据青年军人的态度，感觉这也不像啥正经学校。
说起这个，卡诺没有上一个问题那样阴郁，反而放松似的活动了下手腕。似笑非笑的看着安若。
“看在你还算顺眼的份上，记住，这个学校的规则就是弱肉强食。”
“那我怎么才能离开这所学校。”
“把面前的人全都杀掉，然后活下去。”
不至于不至于，怎么上个学就死去活来的。
安若有点震惊了，但是看到卡诺脸上的认真，不禁深吸了口气。
好家伙，就换了个物种，上学的待遇就直接从天堂到地狱了。
而且，刚从文明社会走出来的自己怎么可能因为这种理由，就杀掉和自己不相识的同类，哪怕他们不是人类。
自己又不是什么变态杀人魔，喜欢血液和屠杀。
看出安若脸上的犹豫，卡诺不以为然，反正到时候真正上课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不是主不主动下手的事情了。
就在安若进行人性挣扎的时候，卡诺静静地看着墙角还剩下点烛芯的蜡烛，突然开口道：“为什么你不害怕？”
“什么意思？”
安若有点茫然的抬起头，蜡烛似乎依然对这个世界不舍，想要努力的散发光亮，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只能迎接黑暗逐渐吞噬它的命运。
卡诺的面孔一半陷入阴影中，一半在昏黄的烛光下若隐若现，用那双异于常人显得邪恶的眼眸注视着自己。
“我发现，你见我的第一面就好像不害怕我的眼睛。”
在校外，短短的对视，那双琥珀瞳孔里只有好奇和防备，常见的恐惧厌恶却丝毫不见。
所以那时候自己才莫名其妙的让她快离开这里。
安若微微歪着脑袋，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回答，反问道：“你当时又不想杀我，我为什么害怕你。”
确实，当时卡诺眼中虽然充满着压抑的杀意，那不是冲着安若来的。
所以为什么要害怕一个对自己没有恶意的同类。
卡诺似乎有点哽住了，坐直了身体，朝着安若的方向凑了凑，好让她看清自己的眼睛。
“你不感觉我的眼睛很邪恶吗？”
他的睫毛浓密微卷，如蝴蝶，飘然纷飞间遮住了眼底的阴影。
安若细细的观察着卡诺的眼睛，从眼皮的纹理到瞳孔的微小颤动，在安若聚精会神的注视下，那两只蝴蝶翅膀扇得更快了，好似要飞向空中。
“不会啊，很漂亮啊。”
安若举起大拇指，朝着卡诺露出一个充满赞赏的笑容。
但是卡诺却只感觉这个笑容很傻，他抖了下，看着安若的眼神都感觉不对劲。
“我的眼睛可是血色的，怎么会有人觉得这种颜色的眼睛漂亮，你不会是变态吧？”
安若嘴角笑容顿时落了下去，有点被打击到了。
“喂，我夸你眼睛好看，你竟然还说我是变态？”
卡诺不依不饶，“正常人谁会觉得血好看啊？”
“你眼睛又不是死去的冰冷的血，这有什么好害怕的。”
卡诺呆了，现在血液还分死的活的了吗？
见卡诺还不理解，安若只能详细解释自己的感受。
“你的瞳孔就像血在流淌，就是活的血液，这是充满生机与活力的象征。”
“你会害怕自己身体里血管里流淌的血吗？”
卡诺有点茫然的看着安若，他一向厌恶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它们，自己不至于被当成“恶魔”，那么自己就还是个人类，不需要和家人分开。
不管是异种还是人类，第一次见到这双眼睛都是差不多的反应。
厌恶、恐惧、排斥……
可是突然有人告诉自己，自己的眼睛是生命的代表，是美丽的。
卡诺此时心情有点复杂，说不上来，心脏产出的好像不是血液，而是奇怪的麻醉剂，否则怎么自己现在全身不得劲，软绵绵的。
“出去后，我允许你说你是卡诺罩着的。”
说完后，卡诺就双手环胸靠在墙上，不再说话了。
看着卡诺红透了的耳垂，安若善解人意地闭上了嘴巴。
蜡烛已经完全燃尽，整个房间沉入黑暗中，安若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整理得到的消息。
自己之所以被隔离甚至到这所学校，是因为自己不是人类，是异种。
从之前见过的人态度来看，异种这个群体主流上是被政府所排斥的，而且异种数量应该不多，否则政府不至于瞒得如此深，自己在外面可是从来没听说过有关异种的消息。
这所学校大概上是专门为异种建造的，这说明政府应该有能力控制或者囚禁住异种，至于刚才卡诺说的什么杀掉就能出去，是不是证明异种本身是有威胁的，或者天性残酷。
而且异种除了强悍的治愈能力，应该还有其他的能力以此表现出和人类不一样的存在。
可是送自己来学校的那个军人的那一招可以说是超能力了。
为什么他没被认为是异种，自己又是怎么检测出是异种的，目前为止，自己也没有什么超能力。
线索多了，可是依然还是如一团乱麻，不知道该怎么走出这个困境。
安若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看样子以后的日子无法再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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