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变故
祭坛表面雕刻的不知名线条缓缓亮起,从高空往下看,那些繁琐的线条组成了一朵盛开的白花,一层层的花瓣像是活过来般向外舒展。稲
花蕊位置,雪帝在强大的神威下半跪着,腿部裙侧撕裂开几道缝隙,漏出绷紧笔直又因为气血倒流而显得红艳的肌肤。
神祇右手悬停在她的头顶,一双空灵的眸子看着即便如此也高昂着头与祂对视的雪帝,天蓝色眸子的目光像是深埋冰山海洋之下压制不住的活火山,一旦喷发就要融化一切。
倔强得不可理喻。
然后祂的手落了下去,动作随意到仿佛抚摸自家养的宠物猫的头颅,这是这只猫现在很生气,对着落下的大手龇牙咧嘴作凶狠状。
随着祂的手掌落下,目之所及的星辰都被其吸引,化作流星摇曳着长长的白色尾巴坠落祭坛,铺面而来的压力让雪帝无法动弹,艰难的呼与吸之间白色的水汽瞬间凝结成冰渣掉落在地。
难言的冰冷感觉从周围充满敌意的冰元素上蔓延而来,从降生之时,雪帝就是冰雪的宠儿,如今也像是普通人面对极北酷寒天气下那种冰冷的窒息感,连吸入的气体都带着冰渣刺的喉咙生疼,那种刺冷的痛顺着喉咙流遍全身,身体逐渐僵硬麻木。原来冷是这么让人难受吗?
但如此让人绝望的场景也吓不住雪帝,曾经直面过神祇,算得上是熟悉也就不那么害怕了,相比较强大的实力,人总是更害怕对“未知”的恐惧。稲
所以雪帝也抬起了手掌,脚底和膝盖与祭坛接触的三个点猛然凹陷进去,整个人更加矮了几分。
与神祇那恍若天崩的一掌不同,轻飘飘的,却像是跃龙门时逆流而上的鲤鱼,再湍急的水流也阻止不了它的前进。
帝掌,大寒无雪!
可想要跨越另一个世界的门槛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此刻雪帝如艺术品精美的手掌并拢推向上方,衣袖从手腕处被强烈摩擦的气流撕裂,露出的手臂一条条红得要滴血的脉络肿胀暴起,生怕还没碰到神祇的手便会承受不住炸开成碎骨肉块。
神祇低头注视着决绝的雪帝,那双空灵的眸子看不见丝毫的人类情绪。
第一颗流星落下了,赶在双方交手之前,如米粒大小的流星砸在了雪帝的脸颊上,冰冷的颗粒化作湿冷的水融入她的皮肤内,却又被雪帝野蛮得连同自身的魂力一齐逼出,变成了一点黏在皮肤上的璀璨水晶,照射着天上更多落下的流星。
只是看着就能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沉重感。稲
越来越多的流星从天上灌下祭坛,整个祭坛瞬间蒙上了一层白色的霜。撕裂,破碎,融合,数以亿万计的流星不断炸裂震颤,构成了一首震耳欲聋的曲目,整个祭坛都在发出燃烧般的轰隆作响。
在流星雨中的雪帝呼吸越发困难,炸裂的流星挤压着她周围的空间,覆盖在她皮肤上的水晶越来越多,当完全覆盖时,就是她死去之时。
就在这震撼美的一幕中,二女的手掌一触即分,流星雨炸裂的声响中两掌贴合时的声音就如咋响的闷雷,蕴含了雪帝极致的帝掌根本毫无抵抗力的抵抗力溃败了,她的身体僵直一瞬,然后向后飞了出去,手臂血雾崩散,顷刻间又被流星雨吞没。
看上去凄惨极了,其实伤势并不严重。
神祇下手很有分寸,祂还要借用她是身体呢,她可不想最后得到的是一具辨认不出原貌的残缺尸体。
说实话,雪帝能还手并不意外,意外的是她竟然伤到了祂。祂抓紧了手又松开,雪帝手掌传递而来的霸道力量已经被驱散,丝丝残留的疼感却让祂有些发愣。
不对劲,祂转头看着飞出去的雪帝若有所思。稲
翻滚着飞出的雪帝撞碎了雨幕,左手冰蓝色光芒一闪,冰晶所铸的长剑剑尖朝下想要插进祭坛强行止住,但冰极无双的帝剑在祭坛上无法留下一丝痕迹。
金铁交鸣般的声音刺耳尖锐,夺目的火花一路爆闪,连接触的冰雨都蒸腾成水汽,形成了白雾笼罩着雪帝,那白雾好似有莫名的力量,隔离了冰雨的肆虐,暂时构建了一个安全空间。
雪帝大口喘着气,左手撑着剑晃晃悠悠从地上站起,她看了眼不断渗出血液染红了的右手臂,这条手臂已经无法动弹了,魂力在肩膀处阻断了感知的蔓延,防止疼痛干扰她对战场的判断。
仅仅一个照面就废了一条手臂,而对方却好像无事人一样。
帝掌·大寒无雪确实是命中了神祇,掌与掌相触的肉感雪帝十分确定,这一招一旦命中就无法免疫的攻击打在神祇身上却被瞬间吞没,最大的输出也就让祂的气息动摇了不仔细察觉都发现不了的一瞬。
也就是这一瞬间,雪帝借此开启了帝寒天,雪帝三绝中的最后一绝,领域类的雪舞耀阳。
如果是在外面的极北之地,雪帝可以在瞬息之间将周围数万米之内都化为自身领域,雪片飞舞之间,变成人间禁地,便是太阳的光辉也无法与之相比。稲
可现在曾经令魂师界胆寒的恐怖魂技施放出来只有那么可怜的五米范围,甚至都没有冰雪的气息,只是单纯的魂力压缩外放,构成结界,目的也只是抵御冰雨的侵蚀。
她身上覆盖的冰晶在之前已经囊括了半个脸部,绝美的脸颊上像是戴着半边的冰晶面骨,有种神秘的美;躯干、四肢也有着不规则反射着光的星星点点,毫无疑问,当那些冰晶完全覆盖整个身体,雪帝也会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雪帝不是没有试过驱逐掉它们,她已经试过十几种方法了,那些冰晶就像是附骨之蛆,想要除掉除非扒皮抽骨,可那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神祇,这个一说出来就让人感到窒息的两个字,祂稍微舒展身体,那无可抗拒的庞然大物便再次让雪帝体会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毫无预兆的,雪帝的视野里突然失去祂的踪迹,四周的冰雨仍旧急促地下,击打在地上破碎发出的单调轰隆声音成了这片空间的主旋律。
全身汗毛忽然炸起,像是提前预知到了危险的猫咪,数十万年厮杀下来的本能让雪帝下意识地提剑向左侧横扫而出。
剑光耀眼,照射出原本空无一人的位置突然扭曲,向外撑开的雪舞耀阳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裂缝外磅礴如水流的雨幕中伸出了一只手,戴着白丝冰花手套的纤细手掌用大拇指与食指捏住了在祂眼中慢悠悠的剑刃,纹丝不动。稲
冰冷的雨丝顺着领域被撕开的裂缝吹了进来,带来沁心入骨的冰凉。
“能提前感知到吾的攻击,精神力不错,你的灵识放眼大陆也是最顶尖的了。”
祂往前跨出一步主动进入了雪帝的领域内,盯着雪帝的额头打量了几秒:“这是你的头部魂骨的技能吧?”
雪帝没有说话,她的一切在神祇的面前都毫无秘密可言,那双空灵的眸子仿佛能看穿世间的一切。
她的头部魂骨只有一个魂技,就是曾经对峙大明二明释放的镜花水月,同时控制住了98级的二明和99级的大明,哪怕只有一瞬,也足以见其威力。
但这只能对精神力弱于或与自己相差不大的对象使用,如果她对祂使用,精神力反控之下,那就不是反抗,而是自杀。
除了镜花水月,这个头部魂骨其实还赋予了雪帝一个不算魂技却强于魂技的能力——预知危险。稲
在严格意义上,魂师晋级到封号斗罗后已经不算完整的人类了,他们走在成神的路上不断进化,在这之中,上天赋予了他们预知危机的能力,借以趋吉避凶,而魂力修为越高,这种能力也越强。
当然,这只是冥冥中的一种感觉而已,还不太准确,否则魂师界也不会有那么多非自然死亡的封号斗罗了。
而雪帝的头部魂骨,则是无限加强了这个能力的上限,在无数次的危机中,不知帮了她多少次忙,直到现在,雪帝甚至已经摸索到能提前一瞬间感知到对手的行为了。
刚才她能及时反应过来,这个能力功不可没,只可惜思维能反应,身体却更不上祂的行动。
……
可是,神祇又真的能看穿一切吗?
如果祂真的能看穿一切,那藏在冰火两仪珠的伊莱克斯也必然会被发现,可雪帝不相信,祂在发现伊莱克斯的情况下还会这么不紧不慢,悠闲的像是在玩猫戏老鼠的游戏。稲
那个老人同样是一个神秘强大的存在,雪帝不知道祂们谁更强,可祂们如果厮杀,谁想要获胜都必然会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
雪帝猛地抽手,左手抓着剑柄的手背青筋暴起,祂捏住的两根手指仍旧不曾松动,剑刃在两人的拉扯中发出悲鸣的颤抖。
抽不出,那就靠近。
雪帝右脚往前划出一步,左手松开剑柄,帝剑直接被祂一甩抛向了后方,她身躯侧靠着迅速贴近祂,晶莹而又内敛的左手酝酿着恐怖的力量。
同样的招式使出第二次,对神祇生效根本不可能,雪帝也没想着要反杀,她只需要脱住就好,会有人来救她的,这是她和他之间的信任。
祂静静地看着雪帝贴身上来,右手后发先至,猛地一挥,那修长白皙的手臂表面流动着精致的雪花,坚硬如磐石,砸在
雪帝挥来的左手发出撕裂耳膜的爆鸣声音,雪帝苦苦维持的领域顷刻间破碎成无数白色光点。稲
环形的冲击波向外扩散振空了犹如大海倾倒下来的暴雨,那一片地区都成了真空地带,雪帝被一股不可理喻的力量抽飞了,雨幕被砸出一道道白色的花朵层层向后绽放,巨大的力量在雪帝背后砸出了七八道环装冲击波。
“咳咳……”
冲击波消散,雪帝趴在祭坛的尽头传来虚弱的咳嗽,紧抿着的嘴角娇艳鲜红,如瀑的暴雨再次笼罩了她。
她没有试图逃离祭坛,想想也明白,在这片空间里,没有其主人的同意,任何人都无法离开。
神祇放下略微麻痹的右手,有了准备,这次祂并没有让雪帝的手掌碰到自己,祂看着远处的雪帝,如黛眉目微不可查地皱了皱。
因为,那原本应该趴在地上无法动弹的雪帝,再一次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却又那么多坚定。
祂终于确定,哪里不对劲了。稲
一次是巧合,两次就是必然。
对方的生命力太顽强了,连魂力都强得超出人类的范畴,这是不可能的,那冰雕玉琢的身体里,发生了什么祂不知道的事情。
让祂原本消耗再夺舍的计划,出现了一丝变故。
这是不详的预兆,往往一件原本唾手可得的事情发生了意外,那么接下来就很有可能发生一连串的意外。
所以,必须马上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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