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班小弟
苏南音一上船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三魂没了七魄，转身要逃离时，却发现船已然驶出。
猪笼里捆着的有白骨也有奄奄一息的人，恶臭散布在整个船仓，苏南音捂住口鼻，依旧被熏得头昏眼花，恍惚间她瞥见船上的标语：
珍爱生命，远离成婚。
苏南音猜得很对。
这些被困在猪笼里的人正是北雍城里成婚的罪犯。
有些成婚者会像苏南音这般直接判死刑，而有的则会捆起来丢到这龙头凤尾船上生生饿死。船仓满了便开船出海将尸体都丢到外海。
“北雍人不允许我们死后还留在城内玷污这块宝地。”苏南音在白骨皑皑中，发现了几个气息尚存的人，他们奄奄一息，仍扯着嗓子道：“成婚无罪。”
“靠！这是什么变态法律！婚姻自由，他们凭什么草菅人命！”苏南音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了。
不想结婚可以，想结婚又何罪之有。婚姻明明是个人权利的一部分，为什么到了这个奇葩的北雍变成了社会的强制要求。
我必须得结婚？我必须不能结婚？
去他奶奶的。
“走！我救你们出去！”苏南音说着便用剑将猪笼砍开，她小心翼翼地要将大家搀扶起来。
不料，他们却摇头道：“你快走吧，我们死不足惜，何苦再连累你呢？这船如今在河上，我们走不了的。等船驶到中央，便会有官兵上船，倒时你要走也走不了。”
苏南音闻言往船头看去，只一老伯乘篙而行。她又探头往远处看去，河中央却有一官船相候，想来就是他们了。
“死马当作活马医。我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来。”苏南音不顾众人的劝阻，坚定地往船头走去，趁船夫不备，一把利刃便架到了他脖子上。
“掉头！”
船夫显然被唬了一跳，全身惊得颤抖，结结巴巴,只是求饶。
“带我们离开这，我不会伤害你。你要是敢耍花样……”
“不敢不敢。”船夫立即应允了苏南音，驾着蒿立即掉头，往相反的方向驶去。
与此同时，河中央的官兵已经发现了异样，隔河大喊：
“前面的船马上停下！”
船夫此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极度的恐惧让他全身忍不住的颤抖。
河中央的官兵已架起弓箭，“速速停下！”
万箭齐发只在一瞬之间，船舱内的人挣扎着爬到船板上，对着苏南音喊：“你这样不仅救不了我们还会搭上自己的命，你快走吧！”
苏南音有些懊悔，武侠小说看多了，以为自己有点武功就有资格打抱不平了。
没有经过思考的冲动，让自己和这一船无辜的人都陷入绝境。
苏南音看向船夫，“你会游泳吧。”
见船夫颤巍巍地点了点头，苏南音将剑身翻转，剑柄用力往船夫身上敲去，船夫应声跌落水中。
“这船好看，本姑娘我要了！”苏南音抽纱蒙面，一面快速驾船，一边往河中央的方向高声大喊。
官兵即刻反应过来，“有人劫船！快！”
柏凝、黄伯二人一直在桥上观察，“黄伯，你看那是小姐吗！”
“可不是吗！这小姐怎么跟官兵打起来了呢！”
柏凝快速反应过来，“小姐不会是想救船上的人吧，我的老祖宗，她可真是敢想敢做。”
柏凝说着，从桥上一路小跑至岸边，快速撑了一小舟往河中央而去。
河上的吵闹声快速吸引了周遭群众，熙熙攘攘间，议论纷纷。
“龙头凤尾船也有人劫？”
“那些罪大恶极之人居然也值得救？”
“好像是个女的，这也是个成婚狗吧！”
黄伯硕大的身躯在拥挤的人潮中竟被压缩了不少，在窒息前，他脑子里灵光一闪，
不行，得赶紧去找陈北亦来救人。
官兵已然追上苏南音的船。
柏凝大喊：“小心！”
苏南音听得异响猛地转过身来。
柏凝瞬时间踏船而起，轻功挡到苏南音身前，青光闪动，远射的箭弩一应坠地。
十几名官兵持剑而来，两人出招迅捷，全力抵挡。
激至酣时，苏南音抄起一旁撑船的竹篙，也顾不得什么武功路数只管乱扫，官兵一时不查，竟跌落河底数人。
“柏凝，我断后，你带人走！”
“好！你小心！”
柏凝没有一丝犹豫，立即杀出一条血路，转眼间已护送四个人犯往另一小船去了。
苏南音愣住，一方面感叹柏凝又飒又勇，一方面又疑惑，她不应该跟我演一段你不走我也不走的戏码吗？
这么放心我？
“拿命来！”
竹篙断裂，苏南音忙回过神来，以剑御敌。
说也奇怪，柏凝和人犯在时，苏南音感觉自己在高光时刻，武功大涨。如今他们一走，她一下倒像气竭了似的，渐渐抵挡不住官兵的进攻。
柏凝，我应该喊我走，你断后才对。
苏南音暗自叫苦，悔不当初。
苏南音正在犯难，远处一蒙面男子踏河而来，他轻功极高，明明涉水，周身却未沾一丝水汽。
他以玉笛为兵器，身姿灵巧，短短数刻，未伤一人就已让官兵皆倒地不起。
破喉咙？
苏南音在心里暗叹，柏凝虽武功高强，但跟她主子比起来却是还差得远啊。
“你们是谁！”官兵质问。
陈北亦嘴角勾出笑意，他将一段折柳用力掷入船板，转身单手搂苏南音入怀，飞身而去，来去自如，无人能挡。
树林中，柏凝已携众人等候。
见柏凝与众人皆无事，苏南音大喜过望。
“柏凝你好厉害！我们真是太棒了，救了这么多人！天啊，我好伟大！”
陈北亦冷冷道:“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苏南音瞬间噤声，小声道：“对不起。”
陈北亦显然没料到苏南音会道歉，一时竟反应不过来，“嗯？”
“我当时只想着救人，没想到反而差点送了大家的命。这次是我的问题，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我小命就交代在船上了，你扣我工资吧。”
陈北亦心里只觉好笑，这女人竟还有些自知之明。
当然这些陈北亦不会说出来，他脸上依旧冷冷，“也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这些人以后都会跟着你。”
众人一听，立即会意，跪倒在地，“感谢各位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日后但凭差遣！”
苏南音惊讶地望向陈北亦，他却淡定地答道：“好，以后你们就跟着苏南音吧。”
不等苏南音出声，众人已磕头大喊，“主子！”
早些时候，王城内，陆炎冲冲来报。
“世子，有人劫持龙头凤尾船。”
易北辰眉头紧皱，“什么人？”
“据报是一名女子。”
易北辰以手扶额，心里暗叹，苏南音，你还真是“蕙质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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