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随后，在少女的怂恿下，两面宿傩感觉自己仿佛被一种神奇力量操控着，憋屈又郁闷的去山里抓了一堆野味。
“duang！”两面宿傩十分懊恼的把扛在肩上的一堆牲畜摔到地上，撇了一眼旁边不知道用从哪拿出来的竹筒和锅生火做饭的女孩，没好气的吼：“吃饱了就和我厮杀！要是让我知道你耍我，你就完了。”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女孩的脸被烟熏的黑黑的，嘴里含着竹筒，含糊不清的敷衍到。
两面宿傩额头瞬间青筋爆起，凶狠的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女孩的脑袋把她提溜到自己面前，四只眼恶狠狠的看着她：“你再说一遍？”
女孩猝不及防被双脚离地，提溜转着自己的眼睛，直视着面前诅咒之王血腥色隐含着不爽的四只眼睛，讪讪的笑了：“额……好的。”
两面宿傩看着女孩一张烟熏花猫脸上那双活泼灵动的蓝绿色眼睛，咂咂嘴啧了一声，啪的松手让女孩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疼疼疼……”女孩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坐起身，偷摸瞅了一眼对面双手环胸，背对自己的诅咒之王，看他没有下一步动作，于是瞬间支楞起来，毫无形象的四爪朝地爬走几步来到烧红的锅前，继续做饭。
“哼哼哼，野菇鸡肉串、烤肉排、萝卜时蔬汤～”
“冷肉拼盘、甜甜花酿鸡、风神杂烩菜～”
于是，阴森的祭坛上出现一副奇景，白骨环绕之中，女孩用自己清脆软糯的声音唱着诡异的不知名的歌谣，悠闲的处理着食材，仿佛完全没看见周围的环境。
一副恐怖故事里的场景呢。
而两面宿傩则背对着女孩，一脸郁闷的坐在白骨之上，无聊的用脚踩着一个头骨踢皮球玩。
随后，就在场面异常和谐寂静的时候，刚才猝不及防被一股狂风吹下祭坛的，肥头大耳的村长颤颤巍巍的上前几步，对两面宿傩开口说：“那个，神明大人，请问这是什么情况……”
“神明”宿傩看都没看村长一眼，完全无视了他，自娱自乐的玩着头骨。
村长看“神明”没有回应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悠闲做饭的女孩，继续道：“神明大人，那个祭品您是否满意？”
“啊，说到祭品，我还真是十分惊喜啊，你们居然会献上一个会神降术的巫女小女孩，你们还真舍得啊。”
宿傩仿佛被触发了关键词，顿了一下，然后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脸嘲讽的瞅了一眼贪婪的村长，转头高高在上的对底下的村民们说：“那个女孩，假如你们不把她当成祭品，成长个几年，大概就能为你们祈神造福了吧。”
“真是可惜啊，简直暴殄天物，她现在已经变成神明的容器了，还是一个脑子不太好使的笨蛋神。”宿傩斜着眼瞅了旁边一脸脏污，还在做饭的女孩一眼，翻了个白眼。
“……什么意思？”底下，一个还算健硕的男性村民警惕的看着头顶的“神明”，说到。
“意思就是……“宿傩看着底下眼神愤怒，骨瘦如柴的村民们，语气一转恶劣的开口：“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们？”
“但是！不是你指名道姓的要小薰吗！要不是你这个披着魔鬼皮的恶魔非要小薰献祭！那年幼的孩子怎么可能会……”突然，一个瘦到眼睛如金鱼般凸起，泪流满面的瘦弱妇人忍不住了，奔溃的大声喊到，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瞬间恼怒的村长踢倒了。
“住嘴你个贱/人，惹怒了神明大人对谁都没好处！”村长踹着妇人，嘴里恶狠狠的威胁。
随后他脸一变，谄媚的看着台上看戏的宿傩解释到：“那个，神明大人请息怒，那个小孩完全是自愿为您献身的，她仰慕您的威能已久，所以……”
看着底下拼命解释的村长，宿傩突然十分开心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为什么你们这么矛盾了！”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有意思太有意思了，真是一场好戏啊，人类这种种愤怒悲伤，贪婪绝望的脸我还真是百看不腻啊！”
祭坛上的他捂住脸，笑的东歪西倒，十分愉悦的样子，把底下的一众人都吓懵了。
良久，宿傩止住笑意，四只鲜红的眼里迅速染上厌恶与嘲弄，嘴角勾起恶劣的笑，对着下面眼含怒火的村民们说：“啊其实，你们原先想要供奉的那只所谓‘神明’，已经被我杀了，而我只是凑巧路过这里而已。”
“什么！？”村民们十分震惊，不敢置信的唰的抬头，看向高台上双腿交叉，嘲讽的看着他们的宿傩。
“怎么可能！刚才还说要吃了我们的不就是你吗？！”一位男性反驳到，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
“就是！”
“我们怎么会相信魔鬼的话！”
他们眼里都闪着仇恨与愤怒，同仇敌忾的看着宿傩。
“好吵啊，叽叽喳喳的，苍蝇都比你们安静。”宿傩完全不为所动，闭着一只眼悠闲的掏了掏耳朵，吹了吹小指上的油污，接着说道：“我可是诅咒啊，诅咒吃人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而且你们仔细想想，以前你们所供奉的那个所谓‘神明‘，真的有在你们面前出现过吗？”宿傩接着说。
“这么一说，确实。”大部分村民突然都冷静下来，沉思到。
“以前……一直是村长说有神明在，要向神明献祭。”金鱼眼的女性爬起来，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头冒虚汗的村长。
“我们也是最近才参与祭祀的，因为失去了孩子……让我心生怒火，想着能不能就此一搏，但果然，我还是没有勇气。”壮硕男性崩溃的擦着眼睛流出来的泪水，哭着说。
“没有保护好那些孩子……我很抱歉。”
“所以村长，是你骗了我们吗？”
村民们突然唰的回头，眼里闪着复仇的怒火，直直的看着颤颤巍巍的村长。
“我……我没有骗你们！现在站在祭坛上的这位大人真的是货真价实的神明！是被称为两面宿傩的诅咒之王！”村长看着气势汹汹，渐渐逼近自己的村民们，奔溃的呐喊。
“那以前呢，以前我们就觉得奇怪了，因为我们从没见过所谓神明，也没收到过所谓福祉……”
“或者说，那些所谓福祉，不会是被你自己私吞了吧，村长大人。”
看着渐渐朝自己包围而来的村民，村长完全忘记了自己那彪悍的体格，其实完全能打得过他们。
但他好像被不知名的能量影响着，心底只剩下害怕恐惧与绝望，瞪大自己胖的只剩一条缝的眼睛，色厉内荏的吼道：“是……是又如何！我是村长！我有权利享受最好的待遇！我就是与诅咒交易，让他假装神明，骗你们这群愚蠢低贱的，没有丝毫用处的村民们交出孩子来换取我的利益！有什么不对吗！”
村民们全体姿势统一的顿了一下，看着眼前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实话实说，正崩溃的以头抢地的肥猪村长，脸上又哭又笑的，拿起了地上被祭坛上看好戏的宿傩扔下来的一堆肋骨，当做武器，缓缓逼近村长。
“你终于……实话实说了啊，村长大人。”壮硕的男人脸上又哭又笑，表情十分古怪诡异的，高举白色的肋骨，缓缓开口到。
“那你，就拿命来偿还吧，虽然你那低贱污浊的灵魂与那肥猪一样体格，完全比不上我家里的两个可爱活泼的孩子就是了……”金鱼眼的妇女，枯瘦的手紧紧握着手里复仇的武器。
“不！我是你们的村长！你们不能这么对……”这是村长临别前，最后的呐喊。
因为转瞬间，他就被一群由于仇恨痛苦与绝望，而蜕变成野兽的村民，团团包围了。
祭坛上，宿傩看着村长由于被身上的咒灵影响而情不自禁说出口的真话，看着他宛如戏剧里的小丑一样血腥落魄的落幕，咧嘴笑的十分开心。
此时他全身心都被村民血腥暴力如原始野兽一般，理性全失的姿态所取悦，身上的咒力如海浪般绵延不绝又庞大，汹涌的翻滚着。
他四只血腥的眼睛不自觉上翻，伸出火红的舌头舔着嘴唇，迫不及待又热血沸腾的想要打一场。
而他旁边，还在悠哉做着饭，仿佛什么也不关心，什么也不在意的，高高在上的傲慢神明，就是最好的目标。
「呵，即使是神明，也不一样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傲慢虚伪的让人恶心。」
「和人类没什么区别。」
宿傩嘲讽的看了一眼底下的血腥盛宴，又不屑傲慢的看了一眼身边神力庞大又清澈，哼着歌做饭的女孩，默默想。
随后，他突然感觉到十分的厌倦，仿佛对一切都失去兴趣一般，无聊的掰着自己的手指，心里默念着：
「算了，这个神好无聊，赶紧送她归西去别处找乐子吧。」
“领域展开——伏魔……”
“做好啦！”女孩清脆软糯的声音突然传来，瞬间打断了宿傩的施法。
女孩笑嘻嘻的哒哒哒跑到宿傩面前，无视他翻涌的咒力与合上的双手，踮起脚尖把手中的烤串放到他鼻尖下。
“怎么样，是不是很香？我的手艺很不错吧！”
宿傩看着眼前眼睛亮亮的，骄傲自满的挺着小胸脯，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的女孩，情不自禁的吸了吸鼻子。
瞬间，一股浓郁的肉香涌入，与烤制好的新鲜人肉完全不相上下。
「不，或者说女孩做的其实更胜一筹。」
宿傩呆呆的想着，肚子突然感到了饥饿，委屈的鸣叫了一声。
“咕——”这是宿傩饿肚子的声音。
“噗！”这声音是对女孩最大的鼓舞，女孩突然灿烂的笑了，她高举起双手，跳起来够到了宿傩的一只手，嘿咻嘿咻的把手中的烤串塞到宿傩手里。
“吃吧！我还做了还有很多呢，绝对管饱。”女孩笑着，荡秋千似的拍了拍宿傩印有咒纹，握着手串的炙热的手。
随后女孩迅速撒手转身，在宿傩懵逼的视线中，朝祭坛下面，脸上沾染着鲜血，神情麻木的瘫坐在村长尸体周围的村民们高喊道：
“大家！吃饭啦～，我做的饭可是很好吃的。”
“小薰说，她也这么觉得！”
祭坛下，原本毫无所动的村民们缓缓回神，而那个金鱼眼妇女，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突然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转头快速跑向祭坛，脱力般跪在笑意盈盈的蓝绿色眼瞳的少女面前。
“小薰……小薰是你吗！”妇女流着晶莹的泪水，透过朦胧的视野看着女孩那熟悉的脸庞上，不熟悉的笑容与蓝绿色的宝石眼，颤抖着伸出手去。
“啊，在这里哟。”女孩笑盈盈的，温柔的握住了妇女带着伤痕与老茧的手，把它轻轻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咚咚咚。活泼稳健的心跳声传递到妇女手上，让她忍不住热泪盈眶，猛的紧紧抱住了女孩。
女孩笑着，缓缓抚摸着妇女瘦弱的背脊，微微抬眼，看向了缓缓站在自己面前的村民们，说：“虽然她暂时无法与你们说话，只能由我来转述，但她会通过我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你们的。”
“所以，挺起胸膛，大胆勇敢的走下去吧，你们的未来，不该止步于此才对。”
渐渐靠拢的村民们，看着面前女孩熟悉的面孔上那陌生的温和表情，原本无神麻木的眼眸深处突然涌现了一缕光。
他们感觉自己正被轻柔有力的风拖着后背，鼓励的往前推着，向着那不知终点的，璀璨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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