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初见（二）

凌若谷道：“你爱说不说，我还不想听呢，干嘛还要求你。”

        白衣少年摊开包袱，里面是两个圆形的檀香木制成的木盒，散发着淡淡地香味，却是檀香木制成的。

        凌若谷扭过头去故意不看。

        “哼，那些人欺负我，连你也欺负我。算我求你来求我好不好？”白衣少年撇着嘴道，目中竟隐隐有泪光闪现。

        凌若谷心中一软道：“好吧，我肯求你老人家快点告诉我这个秘密，免得我今后日思夜想睡不着觉。”

        “你拐着弯骂人那，我今年才十三岁，比你还小，你竟骂我是老人家，我很老吗？”

        凌若谷本也算得伶牙俐齿之人，可今天碰见了对头，言语中竟处处落在下风，那白衣少年不但爱胡搅蛮缠，性子又是忽喜忽悲，实在令人头大。

        “在下凌若谷，适才言语鲁莽，多有冲撞之处，特向这位兄台赔过不是。”凌若谷一本正经的拱手行礼道。

        “这还差不多，看在你先前舍命救我的份上，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就饶了你这次。”白衣少年缓缓揭开木盒的盖子，凌若谷凑近一看，原来是一副围棋子，但见那棋子黑白两色，不含丝毫的杂质，晶莹透亮却不刺眼。

        白衣少年继续说道：“嘉庆年间的《一统志》中说‘永昌之棋甲天下’，徐霞客在游记中记载‘棋子出云南，以永昌者为上’，说的便是此物。不过这也不是最好的，要永昌第一烧棋人李德章的棋子那才是天下最好的极品，不过此老已经故去多年，要想寻到他作的棋子，简直无异于大海捞针。不过我今天就要用这副棋子换了别人的极品来。”

        “你若不去偷，别人又怎会换给你。”凌若谷没好气的道，心想这人怎么净想着占人家的便宜。

        “先前走了的拿二人你以为是好人吗？他们正是仗了叔叔汪法那狗官，为非作歹，平日里欺压百姓惯了。今日我拿的这副棋子，他们不也是从人家手里强夺的，还害死了几条人命。”

        凌若谷自小在紫骝山寨长大，一向痛恨那些贪官污吏，听了此话，也觉得错怪了白衣少年，忙道：“不如我们就去知府衙门附近走一趟，说不定还杀他几个贪官。”

        白衣少年拊掌笑道：“如此甚好，我们即可动身，只是你不怕吗？”

        “为民除害，死都不怕。你叫什么名字，日后再见也好有个称呼。”

        “你的名字又不是我让你说的，干嘛要问我的名字。我娘说了我的名字不可以告诉任何人。除非。。。”说着脸上飘过一丝红晕，啐了一口“呸”。

        凌若谷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既不方便说，我便不问，我就称你小弟好了。”一想到自己做了大哥，神情颇有些得意。

        “又占我便宜，那我岂不是要叫你谷哥，呵呵，好像布谷鸟的叫声啊。”白衣少年吐了吐舌头：“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

        白衣少年说完纵身跃出窗外，竟不发出丝毫声响。凌若谷低首一看，窗户离地面足足有两丈来高，自己又不会轻功，况且有伤在身，哪敢跳下去。

        白衣少年招招手，轻声说道：“胆小鬼，快点跳下来，我接着你，不要怕。迟了恐怕教前门的那些小厮们给察觉了。”

        凌若谷闻言胆子一壮，也跟着飞身而下。白衣少年伸出双臂将他抱住，哪知凌若谷跌势甚急，竟将白衣少年压在身下，双双跌倒在地。

        白衣少年急急将他推开，怒道：“净占人家的便宜，真是没安好心。”说完，竟张嘴在凌若谷的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

        凌若谷吃痛，不由大叫起来。

        “快走，迟了就走不了了。”白衣少年提起凌若谷的衣领，跃上后院的墙头，再纵身而下，拐过街角，抬头见到一个三层的高阁，足有四五丈高，阁顶横了一块匾额，上面三个大字“文昌阁”。二人闪身便进了里面。等仙客来的那班小厮们循着声音赶到客栈外，哪里还有两人的踪影。

        二人上得高阁的顶层，向内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神像肃然而立，左侧一个下人打扮的后生，手提一个食盒，一个书生打扮的正从食盒内取了些点心，忙不迭赛入口中。

        只听下人说道：“少爷，你赶快祷告了再用点心吧，若不赶快回家，只怕夫人要怪罪下来。”

        少爷极不情愿的跪在了神案前，口中喃喃诵道：“伏愿瞭高的瞌睡，犯规矩而不捉，糊涂主考，屁文章而乱圈。”

        白衣少年听了此言，哈哈大笑，推门而入道：“我二人便是文昌帝君座前的童子，今日奉帝君之命，特来点化与你。哪知你要考试，偏不好好用功，尽想些歪门邪道，怎能保你功名。”

        凌若谷看见案上置了笔，锭，戥子三样东西，不由奇怪，问道：“你要求取功名，怎的拿这三样东西来糊弄文昌帝君。”

        那个少爷直起肥硕的身躯，楼板居然吱吱作响，又抓了把点心吞落肚中，方才抬头看着二人道：“两位神仙小哥有所不知，这是咱娘亲自教的，你看这笔，锭，戥三件宝贝，谐音就是‘必定一等’之意。其实我哪里需要来拜帝君，爹爹已经在汪知府那里使了八千两银子，岂有不中的道理。可是娘偏要逼我来，说什么不来以后不给东西吃，俺这才迫不得已来了。”

        白衣少年大怒，伸出一脚踢在少爷的屁股上。那少爷被踢得翻了个筋斗，身子倒在里墙角，急忙呼道：“神仙爷爷饶命，小人下次不敢了。”抬眼看见服侍自己的下人，一把将其手中的食盒抢过，头埋进里面，大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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