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一章续

辰时二刻毕，风致自书房而回。钮钴禄·韬韫，这座府邸的主人总习惯于辰时三刻下朝回府，在书房稍事片刻后再用早膳。为了避开照面，风致常在二刻便打扫完毕，然后离开。

        亭台楼阁处，回旋处，风致远远看见那人亭亭玉立，躞蹀而行，一颦一笑间，神韵自现，“宁可湿衣，不可乱步”，落落大方之家也。那人也瞧见了风致，远远地颔首，微笑致意。风致亦扬起嘴角，微笑，回礼，心里想着：奉恩辅国公苏玄圭之女苏蕴藉，这才真真是世家女子的典范！

        钮府庭院

        “‘山水有清音’，夫人这一处庭院颇具雅趣。”蕴藉笑着对钮府夫人道，话毕见夫人身边的李妈递茶，还不忘不失礼貌地道谢：“谢谢李妈妈。”辅国公夫人与钮府夫人沉璧二人借着品茶之机，彼此寒暄热络，加之蕴藉恰到好处的说笑，宾主之间也算尽欢。

        蕴藉忽然转眸，看见李妈腰间系着的丝帕，礼貌开口道：“妈妈腰间的丝帕雅致极了，不知可否借来一看？”李妈当即解下丝帕，福了福礼，递过去，“格格请看。”蕴藉接过去端详片刻，接着便递与身旁之人，“额娘，你看！”辅国公夫人放下茶盏，观赏着，说：“确实不错，绣得传神！”

        月下，朝露初凝，万籁俱静，月下美人独自盛开，孤高，出尘。

        闻言，沉璧抬眼望去，因帕子握于国公夫人掌中，未能细看，只能看见大致轮廓，但出于礼貌，亦表认同。昙花是蕴藉最爱之花，于是便对刺绣之人起了兴趣，故而她笑问着：“妈妈，不知这帕子你从何处购得，我想请你为我引见一下这位高人。”

        钮钴禄家自认是世家大族，府中下人的吃穿也不比其他人差，一切用度皆有各自的采办店铺。而绣帕正是京城的川西绣庄。但此次为贪财之故，李妈妈硬是把帕子推给了六婆来绣，自己独吞了那笔钱，当下也无法，只得应道：“是川西绣庄。”可那旁的国公夫人却提出了疑惑：“几天前我曾去过川西绣庄，并未见此样式。而且，川西绣庄精于蜀绣，如此绝妙的苏绣他们是做不出来的。”

        当下，沉璧瞅了一眼李妈，那一眼瞅得李妈心中发怵，夫人是最顾及脸面之人，她治下的下人被人拆穿谎言，她如何自处？但现下也只得稳定心神，答道：“是奴婢记错了，是府中下人六婆所绣，前几天奴婢见她在绣帕子，便求她给奴婢也绣一张。”“原来如此。”国公夫人应道，对于旧识的面子她还是得给的。此时，蕴藉亦笑道：“夫人府上尽是些不动声色的能工巧匠，不知能否有幸见上一面呢？”沉璧朝蕴藉微微颔首，道：“格格客气了，不过是个下人而已，格格要见便见吧！”说着便传人去唤六婆。

        风致自书房回后便回房中歇息了，醒来时双眼也不那么发涩了，因记挂着六婆便想着去她房中看望。未至房前就看见夫人身边的丫鬟引着她朝会客的庭院中走去，心下疑惑便也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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