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章续

风致看着瑾瑜羞涩带喜的模样，高兴之余又有点替她担忧。

        许久，她才道：“瑾瑜，你知道父亲和夫人的打算吗？”

        “我知道，可我还是要告诉他我喜欢他，和他在一起，然后嫁给他！”

        黑夜中，她的眼睛很亮，灿若繁星，丝毫没有被乌云遮挡。

        “两人在一起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需要考虑的事情很多。家世背景，学识涵养，父母，志趣等等。”风致斟酌道。

        “可我觉得如果两个人真的相爱，这些都是次要的。倘若父母反对，那便逃，逃到山野去，过隐居生活，做平凡夫妻。”

        风致看着瑾瑜，她像一个初生的婴儿，没有沾上世俗的污染，天真且善良，做着独属于她的少女心事的梦。

        “可是，贫贱夫妻百事哀，日常小事，柴米油盐会磨损彼此间的感情；而身份财富的考虑能够保障未来的生活。”

        闻言，瑾瑜侧头，她盯着风致，“风致，你真的这么想的吗？”

        顷刻，风致点头，“嗯。”她知道她让瑾瑜失望了。

        瑾瑜平铺躺好，静默中，她淡淡开口：“可如果一开始就计较这些，难保日后不会计较。这些真的能够保障和维系彼此间的感情吗？”

        顿了顿，她继续道：“我所看到的大多数夫妻生活，他们会为日常小事拌嘴，但在困难时期总能相互扶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为贫困所折，才叫夫妻。因家族利益，各自算计一起的叫配偶。一开始便计较这些的，就不是纯粹的人。”

        原来，她和父亲都不是纯粹的人。风致扬唇。

        我希望有个如你一般的人

        如山间清爽的风，如古城温暖的光

        从清晨到夜晚，由山野到书房

        只要最后是你，就好

        风致转身，黑夜中，她看着她，目光慈爱，她摸了摸她的头，说：“嗯，我知道了。你去吧，别让人给欺负了。”

        “他哪里能欺负我，我不欺负他算好的了。”瑾瑜含羞小声道。

        自己的心事毕，瑾瑜便开始关心起他人心事。之前风致落水，年哥哥关切之情毕露，今日更是通过她约风致出来私谈，可见二人关系匪浅。

        内心蠢蠢欲动，几经斟酌才问出口，“风致，你有喜欢的人吗？”

        对视来得猝不及防，她的眼睛透出黑曜石般的光亮，参杂着新生儿的兴味与疑问。真诚，毫无遗漏地暴露于月光之下，风致忙垂下眼眸，掩住她的少女心事，“我，不知道。”

        “哦”，失望之色难掩。

        片刻，她又小声盘算道：“其实年哥哥人品，才学，武功，相貌一流，与你爱好相似，你们挺相配的。”说完，她又偷瞧了风致一眼，贼心不死。

        闻言，风致神情落寞，没有答语。

        “邦--邦--”

        打更的声音响了，三更，子时。

        离约定的时间还剩一个时辰。

        “我与他世俗牵绊太多，不合适。”许久，她言。

        时间“嘀--哒--”，晃又半个时辰而逝。

        有人在时间中安睡，有人在时间中焦灼。

        风致知道行迩正在等她。她想起她在花树下醒来的第一眼，他也是在等她，长身玉立，无声吹奏，这是他等她的姿势，她知道，他已经等她很久了。

        可她不能回应。泉涸，相濡以沫的鱼儿会死去，惟其相忘于江湖，他才能鱼跃龙门，她亦能得半亩方塘。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任由时间流逝，手中玉佩松动。

        时间难熬，幸得有她。风致转身看枕边人，却听她半梦半醒间言：“今日我还做了一件好事，今日年珏发脾气了，我没有和她一般见识。我听旁人说年哥哥要去打一场大战，她担心。我也担心，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年哥哥回不来怎么办？”

        风致的内心一震。

        她想起行迩的话“是场硬仗。”，他是那般风轻云淡的人啊。

        想起今早出门时得知的情况“十月中，已有喇嘛及百姓20余万人，掠牛马，烧草谷，抗官兵，犯西宁，青海大乱。”

        想起下午父亲书房中的奏折“和硕特部猖獗，东它可突破永昌隆吉河防，进军内犯；南攻克巴塘，里塘，黄胜关等地，轻易入藏；北通吐鲁番，嘎斯泊，与准噶尔勾结。”

        此行危险，否则他不会相逼。

        她该给他一个答案的。

        想罢，她便抓起玉佩，下床，向郊外走去。

        此时正是子正一刻至二刻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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