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云山追逐赛
终于挨到钱烁滔滔不绝地讲完,胡谷才将一杯茶水递给他,问道:“他那个叫玄参的徒儿可是太行高阶剑修?”
“是啊!”钱烁想起玄参的修为也是感慨,“即便涿山人才辈出,他也是凤立鹤群了,了不起啊!”
还真是他,原来是商陆的弟子……商陆收个魔干什么?
胡谷突然对人吩咐道:“你找仙门以外的人去魔域查查玄参。”
“奥。”钱烁下意识点头答应,转念又发觉不对,“去魔域查玄参?为什么要去魔域查?”
眼珠一转,钱烁后知后觉,“师兄觉得他是个魔?”
胡谷抱起卷宗起身道:“不是觉得,他就是。”
“奥,还有……”胡谷欲走又转回身提醒道,“我并未同他说过我的身份,你什么时候碰到他了,替我粉饰粉饰,省得他起疑。”
“明白了!”
胡谷见钱烁双眼放光,不由开口敲打他道:“嘶,你这么兴奋作甚?”
“倘若真是如此,这不是仙门大事也会是仙门秘闻呐!”钱烁就差手舞足蹈一番表示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了。
见他这般不知轻重,胡谷给人泼了盆凉水,“仙门秘闻?最多是涿山暗箱操作,还不晓得你有没有那个命知道真相呢!”
“什么意思?”
胡谷的话让钱烁心底直“咯噔”,茫然地看着胡谷。
“那小子身上带着遮掩魔气的法器是银环镯,这银环镯不是寻常物件,布屏敛气,可是涿山的宝物。”
“奥——”钱烁明白了,也就是说涿山知道玄参的身份,“那我们还要掺和吗?”
胡谷语重心长道:“胜兵先胜而后求战,到时候真要出点儿什么事儿,我们可不能站错队。”
钱烁的表情也变得严肃,领命去了。
第二日清晨。
钱烁去风巽殿办事儿,刚过仙桥正好瞧见玄参往西北的方向去,急忙张口喊了他一声。
玄参扭头看见叫他的人,行过见礼,“钱仙师!”
钱烁问他道:“你这是要去哪?”
“开阳峰。”
钱烁这才想起玄参今日是去被他师兄的那十位弟子诓去试身法,只好长话短说。
钱烁解释道:“昨日我师兄出关,爬无量崖时被个好心人拉了一把,回来后听他形容的样貌,我就猜到是你。我师兄在崖下闭关,开阳峰无量崖下有结界百层,符咒千张,锁链万条,想要爬上来只能一层层破开,即便是我师兄这样的顶级术修,爬到最顶层也要精疲力尽了。所以昨日的事还要多谢你,免去他再掉下去重新爬一次。”
师兄?出关?那不是……
昨日那蓬头垢面的人居然是云山掌门!
玄参稍显慌张道:“不用,我只是顺手拉了他一下。”
昨日回去后他一直在担心这件事,想着私下查探一番那人是谁,又怕他们早有准备自己再打草惊蛇。此刻抬眼仔细瞧着钱烁的神情,倒是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莫非,云山掌门确实如他所说,筋疲力尽之际也就没注意?
“那便祝你旗开得胜!”钱烁笑道,“我还有事,告辞!”
玄参:“多谢,告辞!”
钱烁同他讲完事情就离开了,玄参看着他背影想了一会,那应该就是没事。
一路上陆陆续续碰到顾灼他们,玄参跟着人群往开阳峰走。众人忍不住问了他一些关于商陆的事情,果然,无论去哪,商陆永远处于口舌的中心。不过好在他们还知道今日是来比试的,也没缠着玄参问个不停。
开阳在七峰偏西,左邻摇光,右挨玉衡。穿过结界,整座山峰今日都是斗场。抬头远望,但见枫燃群山赤火耀,金乌焕翠尽开阳。敛声闻崆峒,奇峰与天高。峻岭犹如宝相端,醉酡丹荣复日照。山涧水寒溘,耸壑入云霄。堆云分天裂,东西色不同,左是湘妃色,右是靛蓝青,正是“半江瑟瑟半江红”。
万渡瞧着这熟悉的山头,忍不住抱怨,“术修弟子每年都要挑摇光峰,着实可气!”
“欸,摇光峰地势险峻,他们布起高阶法阵来才更方便嘛。”许子丘安慰小师妹道,“开阳峰地势稍平坦些不好吗?”
“好什么好,平坦了一点儿都不好玩!”万渡圆眸微微睁大,瞧着他,“许子丘你是不是傻!”
“万渡!”朱绘看小姑娘说话没规没矩的,摆出大师兄的架子轻呵道,“叫师兄!”
“我才不叫他师兄,他只会欺负我!”万渡被凶了,也不敢大声说话,只敢小声嘟囔表示自己的抗议。
许子丘毫不在意,温柔一笑道:“没事的大师兄。”
听人这么说,万渡心里更憋屈了,许子丘最会在众人之前装乖,私底下却变着法地捉弄她。
开始之前,朱绘取出事先备好的咒环来,一共十一色,先让玄参挑选。
玄参不明所以地选了墨色的咒环,却不知是用来干什么的。
万渡见他面露不解,悄悄拉拉他袖子。
玄参看她像是有话要说,稍稍俯身靠近把耳朵递过去。
万渡小声提示他道:“玄师兄,这是套在手上的。”
“哦。”玄参感激看她一眼,将墨环套进了右手,墨环和银环镯微微一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万渡同人说完就看到站在她对面的许子丘眼神不善,以为他又是在挑衅,冲人做了个鬼脸,密语传音道:“等着瞧吧,我赢不容易,让你输还不简单吗?”
说完还挺腰又往玄参身侧站了站。
许子丘闻言稍稍一愣,忍俊不禁了。
原来这次是要押宝在新人身上了啊。
随后各位弟子也各自挑选自己的咒环,许子丘特意挑了白的,当着万渡的套在了手腕上,又漫不经心、故作无意地朝万渡看去。
果然,万渡死死盯着他手腕上的白咒环咬牙切齿,双颊被气得稍稍鼓起。
玄参看人都领了咒环,问道:“我们要比什么?”
“喏!”朱绘抬手往北面最高处一指,“开阳峰最高的顶上亭里挂着一只铜铃,这铜铃在谁手里的累计时间最长,铜铃的颜色最后就更倾向于他手上咒环的颜色。”
顾灼补充道:“共有两天四场,上午辰时起至午时四刻、下午未时起至酉时四刻,如果每场最后持铃者未能及时在午时四刻或者酉时四刻将铜铃挂回顶上亭,那么铜铃的颜色就会重置。”
玄参双眸一亮,欸,这个有意思!
无论是谁拿着,最危险的时间肯定是那一场将尾声的时候,那时这群人必定分作两派,一派是持铃时长久者,他们更希望看见铜铃挂回去,一派是持铃时间短者,他们定会想方设法防止铜铃挂回去。
这场斗试里,敌变友来友变敌,只在须臾。
辰时初刻一到,顾灼立马朝着顶上亭的方向奔将去,疾风刮起周边软草,钻入林中。
除了玄参和朱绘,其余众人紧跟其后。
玄参是没反应过来,朱绘是并不着急。
原地只剩下两人,朱绘瞧着玄参诧异的眼神,故意道:“他可是我们云山百年难遇的奇才,一般的修者提气都要依次上阶,但顾灼只需要一瞬!”
确实,因为炼气本就是逐阶递进,故而运气亦是如此,无论哪种修者皆如是,除非……
“他是天生灵气修者?”玄参扭头问他。
就像他的魔气一般,如果是生来就有的,无论日后炼气至何等境界,都可以瞬间提上去。
朱绘没想到玄参这么聪明,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玄参微微一笑,“猜的。”
耳边传来铜铃的声响,两人终于窜步出去,加入这场争夺中。
两人目标明确,不一会儿就在林中堵住持铃的顾灼。
铜铃上边的细绳缠在咒环上,铜铃被人抓在手里,已经是淡红色了。
朱绘先发制人,右手抓住他肩头,往后一拽。
顾灼早有防备,反身凌空跃起,右手松开手里紧握的铜铃,抓住朱绘手臂借力身子一偏,弓起右膝往人脖颈处袭去。
朱绘只好松开这人,撤步闪躲。
玄参瞅准时机从树上落身下去,结果还没够到顾灼,就被人闪开了。
好快!
他没想到顾灼居然这般警觉。
顾灼正欲西逃,怎料又被朱两人挡住,甩手脱铃,铜铃被甩到上空。
朱绘见状急忙去抢,玄参却愣了一下。
果然,没等朱绘指尖碰到那铜铃,脚下就被顾灼偷袭,眼看就要与那铜铃擦肩而过。
就是现在!
玄参嘴角一勾,踏着两人肩膀飞身而上,一把抓住铜铃。那铜铃一碰到他手腕上的咒环,细绳仿佛藤蔓一般缠上,被玄参抓在手里。
然而还没等他把铜铃捂热,几枚银标朝他面门袭来,往后仰躲间,手腕上的铜铃就被许子丘拿走了。
许子丘自知打不过这几个人,毫不逗留地往北跑去。
三人又飞身追去。
追着追着,顾灼发现许子丘跑的方向不对劲。
顾灼:“完了,他朝着石谷跑去了。”
玄参问:“那是哪里?”
还没等顾灼回他,就被一阵石雨挡住了去路,三人齐齐停住脚步。
“就是里面,但此刻石雨错落,入口进不得。”朱绘沉声开口。
顾灼道:“山口顶上有一法阵,每隔一段时间就有石雨落下来。”
玄参又问:“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朱绘道:“一个时辰之后就能停下来。”
一个时辰?
一场才不过两个半时辰,在这峡谷入口就要等一个时辰?开什么玩笑?
玄参抬眼打量着眼前的景象,左右山石高垒如天柱,笔挺若斧削,低宽高窄,上不见顶,下有深崖,不闻落石声,也不知底在何处。他上次来熟悉场地恰好没有石雨,只当这处就是因为地裂留了一段鸿沟而已,轻轻松松就跨步过去了。
玄参思量道:“但是里面可以绕出去不是吗?”
他记得里面有后路出口。
顾灼点头,“对,但是如果是你,你会轻易出来吗?”
玄参为难的一咬唇,再次望向这场石雨。
鸿沟、落石……
石有大有小,大如缸口,小若圆盘,但是石与石之间也不是没有缝隙。若是硬闯的话……
商陆的话突然在他耳畔响起,“玄参,你知道飞鸾点凤吗?”
飞鸾点凤!
玄参眯眼望向两边凹凸不平山侧,落石擦过凸起较大的地方,下面的凹陷处产生的空白区域确实能够容许他停一下,玄参越看越觉得可行,对两人朗声道:“我要过去!”
“你疯啦?”朱绘诧异地看着他,“不要命了吧你!”
玄参伸手给两人指明那处凸起的山峰一角,“你们看那里,只要在五个数之内踩着落石跳上去,就能停一下,再踩着落石跳过去。”
朱绘:“可这也太危险了!”
顾灼也觉得太危险了,皱眉道:“要不还是算了,我们又不是没有机会,还有三场呢!”
反正铜铃也有重置时长的机会,为何要冒险过石雨呢?
“我知道,有机会。”玄参望着石雨道,“其实人只要还活着就都有机会,可我不想去赌下次,因为我能决定的只是每一次都全力以赴,却决定不了我是否能活到下次。”
玄参再一次仔细回想了一遍商陆在仙桥旁的身法,石头所坠的方向都是往下,躲开这种有确定方向的石块与躲开金凤那种有自我意识的动物相比,要简单许多。
商陆能做到的事情,他肯定也能做到!
(你放屁!哼,这个玄参还是太天真了,他只知道自己跟商陆的差距大,他还不知道他跟商陆的差距那么大。等后面找个机会让他看清事实,省得他把商陆的手下留情当作商陆不行!哈哈哈。)
朱绘和顾灼还没理清玄参的话,就瞧见人如惊鸿,白雀振翅,准确无误地踏上落石,而后接连闪跳,在凹陷处停了一瞬,翻身进去,消失在两人眼前。
午时高阳穿过那半大的空隙,等玄参离开那处后,金光又重新照过来。
顾灼看玄参动作流畅不带一丝犹豫,眼底划过惊艳的神色,开口问道:“师兄,走吗?”
朱绘笑道:“走啊!人家都给我们打样了,不进去合适吗?那不给云山丢人吗?”
玄参翻身进去后,仔细听着铜铃的声响,结果没听到。
停了?难道真的离开了?
又释去五识去听,耳边传来树叶的沙沙声、水流声、鸟鸣声、刨土声、啄木声、风声……
玄参眉头一皱,这风声有些不同寻常,玄参深吸一口吸,闭上眼再细听过去。
风声里果然夹杂着细微的铜铃晃动的声响。
高处……树上,声音微弱,那就是没有动。
玄参确定了方位,朝着许子丘所在的方向奔去。待他找到那人时,才发现许子丘居然在帝休树上睡觉,还真是有恃无恐,是算准了他们进不来么?
玄参闭气敛息,悄悄靠近,跃到树上。这悄无声息的身法还是他在砚山学的,当时楚文给他看过一次,他回涿山练了好久才学会。
帝休绿叶繁茂,枝通五衢,木香清雅,沁人心脾。斑斑光影穿过树叶撒落在青年脸上,柔柔和风吹过他散落的发梢,衣摆橙线纹游鱼,腰间勾祥云。许子丘本就生的模样俊美,好一幅美男卧枝图。
(突然想起来万渡衣摆处是莲花,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哈哈哈哈)
看他睡得正熟,玄参手朝着许子丘手边探过去,将人手腕上挂的铜铃抓了下来。
玄参怕这铃响再把朱绘他们太快招来,也不敢跳下去,只好爬下树,蹑手蹑脚地离开一段路,才往西山奔去。
顾灼听见铃响,自然知道玄参取走了铜铃,经过许子丘时看也不看就过去了。反倒是朱绘身为大师兄,平时教育师弟师妹们成了习惯,经过时朝着树干蹬了一脚,才快速离去。
树干猛晃,树叶洋洋洒洒落在许子丘身上。人这才被震得悠悠转醒,拨开脸上的树叶晃神了片刻,许子丘抬手看着自己只剩下咒环的手腕,捂眼叹气,“唉!”
算了,丢都丢了,再睡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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