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未修文,先别看哈
就在这个时候,数支穿云箭破空而来,站在李维祯和季渝身边的两名年轻将士,奋力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前面,“噗噗”几声,利刃刺透肉体,他们身上的血溅了李维祯和季渝半衫。
危险情急之下,李维祯护着季渝,两个人齐齐滚下了战壕坑,而此时,坑里面已经横七竖八叠了十几具尸体。
李维祯将季渝牢牢地护在身下,身边的呐喊声,厮杀混战声依然不绝于耳。
李维祯望着地上那一具具永远年轻的脸孔,眼圈无比血红,胸口不断起伏,身体颤栗的厉害。
季渝虽然看不见,但是他凭直觉,可以知道周遭的环境只会凶多吉少。
他茫然无措地伸出手抓住身边人的衣服,“陛下!陛下!你在吗?”
厚实温暖的手掌握住了季渝的不安,李维祯低低说道,“我在!别怕。”
季渝双眼蒙着的白布,很快就被泪水浸湿。
季渝抖着嗓子,“陛下,你可有受伤?”
“朕没事。”
回应的声音依然是那么沉着。
李维祯努力想扯出一点笑容,可是他的嘴稍微一松,血就从里面流了出来。
“子浠,很快就可以结束了。我们一定会出去的!朕许你的太平盛世……”
他一边说,一边温柔地伸手将季渝散乱的头发拨开,规整好。
每一根手指,每一个力道都是无比的轻柔,就像落在珍珠身上的羽毛一样。
如果在这个时候,季渝可以看见的话,李维祯的手布满了鲜血。
不仅是手上,还有后腰上,整一个人就仿佛成了一个血人。
——他的背后早就中了一支穿云箭,几乎是从后腰贯穿到了前腹,鲜红汩汩而流,染红了一大片。
他轻轻抚摸住季渝的脸,从眉骨到鼻峰再到嘴巴,虔城的就像一个信徒。
将满手的血涂抹在了季渝的脸上,脖颈上,以及衣服上。
直至和周围的尸体没什么两样。
浓浓的血腥味,不断的弥漫开来,和战场上的其他腥味混杂在一起,季渝一时之间也分不清。
李维祯顿了顿,抬眼看着士兵一个个倒下,人数变得越来越少,而冲上来的敌国军兵一茬又一茬,将他们围成的包围圈,越缩越小。
“一定会到来的!”李维祯掷地有声。
季渝轻轻说道:“会的。”
李维祯掏出了那颗护在心头的鹿衔丹,昂,仰起头来就吞掉。
“对不起,子浠你的解药要暂时要缓一下了。”李维祯望着季渝,望的是那般的专注,仿佛一眨眼,季渝就会从他的生命中飘过一样。
“没事,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一辈子是瞎的,也不怕。”
季渝马上说。
李维祯笑了,声音慢慢地低沉了下去,变得暗哑,“朕今天听到了好多子浠的真心话,真的好幸福。”
四周的呐喊厮杀声越来越响,季渝马上敏感的感觉到了不同之处,“陛下!”
“子浠!”
他们两个同时向对方叫道,听到小皇帝叫,季渝马上住了口,侧歪着头,想认真听李维祯到底要跟他讲什么。
然而,李维祯却再也没有开口了。
季渝等不到话,嘴巴张了张,还没等他说话,脖颈处突然间一痛,明显是有人给了他一手刀。
强烈的晕眩感袭来,季渝紧咬住下唇,径直把下唇给咬破了,也许是清醒了须臾,很快就深晕了过去。
李维祯拉过身边的两具尸体压住季渝,然后强撑着一口气站了起来,重新提起红缨枪,将跑过来的敌骑一枪给刺中胸口,撂倒翻下马。
夕阳之下,血红沙场,李维祯横刀勒马,逆光而立,带着仅剩的部队,迎着成倍的敌兵阵中冲了上去!
·
白渟熙带着李成暄扣押下来的精锐骑兵,终于气势汹汹地赶来,将赤迦士兵杀了个措手不及,连后正方都给端了个正着。
当这一逆转的战事传入营帐,赤迦国国主拍案而起,又惊恐又生气,“怎么一回事?李成暄那厮不是说过绝不带兵出手的吗?还说要越虐越好?”
刚才之前还特别洋洋得意的众臣子个个你望我,我望你,也不敢再说话。
无论如何,这一场战争注定是没捞到一个好处,赤迦国主有多么洋洋得意的来,就有多么灰溜溜的落荒而逃跑。
此乃后话。
且说白渟熙带头向李维祯参拜,“陛下洪福齐天,此战我们守住了!”
“陛下威武!”
“陛下万岁!”
小皇帝李维祯立马,接受万民排山倒海的欢呼。
他终于真真正正的会心一笑,血丝从嘴角溢出。
毫无征兆地,从马背上直直掉落。
白渟熙看得真切,大惊失色!
汤元飞身上前,接住了李维祯。
·
谷修意在低头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无意中发现在凌乱的草秆中,还有一把不显眼的破剑。
拿起来看,只有剑鞘,没有利刃。
这东西很有可能会是那个年轻人的。尽管在别人看来,这一把剑鞘跟丢弃的垃圾没什么两样。
“叔叔丢了这把剑鞘,会不会着急回来找?我应不应该等他?还是放在这里,让他自己回来找算了?”谷修意在心里琢磨来琢磨去。
可是等了好久好久,太阳猛烈无比,那个年轻人依旧没有回来。
又过了些时候,忽而远处有动静,谷修意以为是人回来了,拿着破剑鞘跑出庙门口看。
“嘀哒嘀哒……”是两匹快马疾驰而至。
马上之人长衫飘飘,一高一瘦,是修仙世家的子弟。
他们很快看到小小的谷修意,齐齐凝神盯住。
谷修意心里咯噔了一下,阿姐临走之前对他反复叮嘱的话犹听在耳。
“如果是修士之类的人来找你,你千万要躲好,实在躲不住的话,你要守拙,千万不可讲出真实的身份,也不要跟他们走。就算他们说认识我,要带你去见我也不能走。”
谷修意把阿姐的话记的牢牢,因而下意识转身想重新躲入到庙里去。
可他既已被看到,又怎能轻易躲掉。
还没等他往庙里退,两道极快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拦住了去路。
那两个人上下打量着他,“这位小兄弟,敢问你姓甚名谁,可否告知。”
“俺,俺不姓甚也不叫谁哩,俺叫阿牛。”
半年多的流浪生活,谷修意将乡话乡态学得惟妙惟肖。
那两个人对看一眼,瘦个儿很精明,直接就问他:“谷公子,你阿姐在哪儿?”
谷修意差点直接说:“不知道。”
幸好反应过来,依然装傻充愣,两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懵懂地看着他们两个。
旁边的高个儿食指中指并捻成诀在谷修意的额间点去,很快收回,对瘦个儿说:“师兄,我看这孩子也没有什么根基,既然附近也感应不到公主的灵息,要不要再往前看一下?”
瘦个儿却没有放松怀疑,又拿话试探:“谷公子我们并非歹人,我们是奉陛下的命令过来接你们回去的。现在外面的坏人那么多,你们可千万不要误信了呀。还是及早跟我回去,我可以保护你们。”
谷修意歪头想了想,抬头问:“谷公子是什么哩,是谷子吗?可以吃吗?”
那两人不再说话。
高个儿把视线转移到谷修意怀里所抱的那把剑鞘上。眉头一皱,说:“师兄,你有没有觉得这把剑鞘很眼熟?”
瘦个儿点头:“是有一点印象,这不就是在珍香记的时候所看的那个疯子的东西吗?”
高个儿顿悟:“啊……是是是,简直一模一样。”
他们看向齐修意:“小兄弟,这破烂玩意儿不是你的吧?”
谷修意护住剑鞘,慌张:“不是……啊呸就是俺的哩。这不是破烂玩意儿,能卖上几个铜钱呢……”
谷修意特地说得坑坑巴巴,让那两人误以为他只是一个小扒手,将这把破剑偷去当烂铁卖了。
如果真是皇亲国戚,哪里会连这么寒酸的破剑便宜也要捡偷,常言所谓烂船都剩三根钉,断然不会这么寒酸上不了台面。
那两个人原本还有一丝期待的神情完全被磨灭掉。
“师兄看来我们今天又白忙活了。”
瘦个儿脸色并不好看,沉声:“走。”
这两人说完,不再理会谷修意,身形只一晃,便到马背上了。
谷修意看得满脸羡慕惊叹,这回他的表情倒是真的。
瘦个儿男人看到谷修意惊羡的样子,忽然有个恶趣味涌上心头,正好可以发泄他没有完成任务的烦躁。
于是乎他夹住马肚勒紧马缰绳,挥起手中的鞭子,假意往谷修意的身上甩去。
果然谷修意被吓到,特别狼狈地跌坐在门槛上,怀中的破剑鞘掉落在地上,哐当一声。
“小子你就算是把眼珠子瞪出来,也没有天赋踏入我们修真界。阿牛阿牛,名字起的贴切,一辈子好好做你的放牛郎吧!”瘦个儿男人笑着说,这才满意地大摇大摆策马而去。
留下庙门口小小的人儿紧紧地攥着拳头。
他已经被嘲笑奚落没有天赋很久了。
以前他不在乎所谓的灵根至上一说,因为有阿姐在,只要阿姐能风光开心,他纵然往后余生渔樵耕读也是欢喜。
可是如今,阿姐受迫害下落不明,陌地又没有可靠之人相信。他低头看看自己满身灰尘,举目茫然。小小年纪的他,竟然萌生恨意。
——他恨无能的自己,留不住他想留的。
就在谷修意颓丧低落之时,林子的尽头传来一声空灵飘渺的呼唤:
“过来。”
谁?
谷修意侧耳凝聆。
“过来。”
谷修意迷惑了,怎么声音既像阿姐,又像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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