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辰川纱希很郁闷
辰川时生一直以他的双胞胎妹妹为骄傲。
妹妹以后是要考上东大的。
时生总是这么跟别人说。
本来按照约定是打算兄妹二人一同考入东京最好的高中一同读书,但时生的国中升学考试因为身体原因缺考两门最后不得不上了户亚留市一所以「不良」而臭名昭著的乌鸦高中。
担心哥哥的辰川纱希自然选择留在户亚留,就读当地一所女校——雪柳高中。
妹妹纱希一向乖巧,每天学校和家两点一线,做过最过分的事是忘记写日本史作业。
而今天,纱希破天荒地没有回家第一件事就掏出作业本写作业,而是趴在桌子上望着桌子上的水晶兔子摆件出神。
刚打完架的时生悄咪咪拉开推拉门,踮着脚绕开妹妹的房间,先摸黑去洗手间简单处理了一下脸上的伤口。
换下来的白衬衫上满是血渍,有他的,也有别人的。
时生对着水龙头冲洗了半天,确定自己身上的伤不会吓到纱希,这才走出洗手间。
“唉。”
屋里的纱希发出今天第108次叹息。
“怎么了?”时生疑惑地问。
趴在桌上的少女没看他,闷声闷气地说,“我发现一个问题。”
“问题?”
“唉,”纱希又叹了口气,欲言又止道,“我可能有毛病。”
听到这样的回答,时生一下子紧张起来,他坐在纱希旁边,双手捧起她的头,手上不由自主地使了力气。
他焦急地一连串追问:“哪里不舒服了?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
推开哥哥的手,纱希说道:“没什么大事……”
“你别瞒着我,纱希,到底怎么了?不管什么病我们都去治,对了,我这就去给妈妈打电话,让她汇钱过来。”向来沉稳的时生乱了阵脚,想去摸身上的手机,却发现自己换了衣服,摸了个空。
兄妹俩的父母都在东京工作,经营着赫赫有名的辰川集团,而兄妹俩为了上学则独自居住在户亚留的公寓里。
“真的啥也没有……”纱希望着她哥哥那双纯粹的大眼睛,不情不愿地开口,“都说了是小事……”
要她怎么开口啊!难道说“学校的不良少女们人人都会超级帅气的弹舌自己却不会觉得很逊很丢脸”?
饶了她吧,先不说自己在哥哥心中的形象是何等的“乖巧懂事和不良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是让哥哥知道所谓的雪柳女高并没有她回家说的那么和谐优等并且他亲爱的妹妹在学校还是一个非典型不良少女她就完了!
见时生慢慢皱起眉头,纱希扬起一个堪比18k金的纯真笑脸差点闪瞎了她哥的眼睛,马上转移话题道:“倒是你……哥哥,我帮你拿碘酒和纱布。”
时生惊讶地“诶”了一声,胡乱在脸上摸了几把,看见手指上沾染一抹铁锈红,他心虚地说:“等等……我明明处理过了啊!”
“又裂开了啦,”纱希嘟囔着取来了消毒用品,认真地给时生的脸上药,“毕竟哥哥只有脸特别好看要是留下疤就不好了以后很有可能没有女生会喜欢哦那样的话妈妈会哭泣的……”
时生:……?
“什么叫只有脸好看啊???”
“自从哥哥去了铃兰,身上就大伤小伤没断过,你们那是什么恐怖丨组织吗?”无视时生那副表情,纱希碎碎念道。
“不是恐丨怖组织!”时生正色道,不过过了一会他小声补充,“嘛,不过也差不多吧……”
在铃兰,如果想活下去,就要让自己变得最强。
“说起来,没有什么人去管管铃兰吗?”
“铃兰吗?没有老大,只有一直接近那个顶点的人。”时生说。
“哦,那哥哥你加油,先把最上面那个人打一顿,”纱希收起碘酒,完全不在意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和她人设不符的话,“上学打、放学打,打到他服气为止就好了。”
“……纱希?”时生脸上贴着搞笑的kitty猫创可贴,愣愣地望着自己那乖乖女妹妹。
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纱希掩饰性的咳嗽了几下,继续绽放她那超级笑脸的功力,说道:“没有没有,我随口一提!哥哥不要做不良少年,打架超级痛的,打架都是八嘎行为,我不要做八嘎,哥哥你也是。”
作为铃兰高校一年级生的时生欣慰地摸了摸妹妹的发顶,告诫道:“那就好,纱希不可以因为觉得酷就去当不良哦。”
“不会的,”纱希笑眯眯地说,见时生放心地点点头,用时生听不见的声音低声说,“我连弹舌都不会,怎么去当不良啊……”
太!逊!了!
被学校里的高年级不良少女们当面嘲讽……
纱希的怨念都要化成实体了。
今天的纱希很忧郁。
偌大的酒吧里,穿着标准优等生制服的少女被围在一群发型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不良少女中间,和日本大多数的女校一样,雪柳女高的不良少女们也喜欢穿长到脚踝的制服裙,底下配着超级厚的松糕机车靴,有些女生还要在中间服上刺上各种中二气息爆表的刺绣。
纱希揉了揉下巴,丧里丧气地用一只胳膊撑着脑袋,及膝的小腿袜规规整整,她双腿并拢地悬空踩在酒吧的高脚椅上,坐姿标准的像个国中生。
“喂,纱希,你都这样一天了啊,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堀北那家伙又来惹事了,看我去把她的头打掉啊混蛋!”
纱希哀怨地看了一眼离她最近的女生,无力地摆了摆手:“没有啊……冷静。”
“那是三年级的渡边?我早就看她不爽了可恶!”
“都说了没有的事。”
“那到底为什么啊?”画着浓重的烟熏妆的少女挪开嘴里叼着的烟,不解地问,“难道……哦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哦!好了好了,大家不要烦纱希姐了,快点滚开吧,喂喂……你个混蛋长不长眼啊,故意挑事是不是……”烟熏妆少女一脸的了然,颇为同情地拍了拍纱希的肩膀,转过头去就凶狠恶煞地呼喝把吧台围的水泄不通的其他不良。
“等等啊你到底在脑内剧场上演了什么啊夏树???”被用“我知道我都懂您好好休息”的奇怪眼神看了一眼,纱希一头雾水总觉得她和对方不在同一个频道。
“诶?”夏树回过头来,迷茫地眨眨眼睛。
“啊烦死了……我说啊,”纱希扭扭捏捏地小声说,“夏树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弹舌?”
“诶——?????”
全员大眼瞪小眼互相沉默一分钟,以纱希尴尬的笑声打破死寂的气氛。
“阿诺……其实……咳,”纱希后悔自己为啥要把真心话说出口,真是太丢脸了,“大家就当没听到好了……”
“所以你……不是因为生理期吗???”夏树忍不住叫道。
“都说了不是啊!!!还有你能不能小点声啊!!”纱希脸色爆红,她心虚地看了看四周,还好,因为音乐声巨大,似乎没人注意到她们。
“哦哦哦……”夏树走回来,坐在纱希身边,疑惑不解道,“所以,弹舌是指?”
“不良必备啊不良必备,放狠话的时候说超级帅诶!!!”纱希冒出星星眼。
“什么嘛……我以为是什么呢,这个不说有什么关系,我倒是觉得纱希姐你那种用敬语看似彬彬有礼下一秒飞踢落地的打架方式才最帅呢!”夏树捧颊说道。
“不要,快点教教我啊!”
“好吧,你听好了哦,”夏树深吸口气,眼神凶狠,“この野郎、死にたいのか?”
“この……”纱希努力学着夏树的口音,却只能发出呆呆的语气。
“不是啊!要这样!”夏树拉着纱希,又重复了一次,“この野郎、死にたいのか?!糞を食べなさい!!”
“……”
“廃物、立ち上がって私とけんかをする!!!”
“……”
“早く出て行け!!バカ!!”
夏树越说越激动,恨不得眼前就有个敌人她好冲上去把对方揍一顿,她猛地一拍桌子,“転がしてくれ!この野郎!!”
“啪——”
“喂!”
夏树拍桌子的力度太大,一下子把桌子上的酒杯拍倒了,酒水全都顺着桌子撒到一旁的服务生身上,酒杯也碎成了两半。
“你们在干什么啊???”男人语气不善地抬起头,高挑的眉尾皱成一团。
“哈?”夏树刚进行完热血澎湃的骂人活动,此刻正愁没架可打,她撸起袖子,挑衅道,“怎么?要打架吗混……噗!”
纱希若无其事地收起突然袭击夏树后脑壳的手,恭敬地道歉:“十分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本来火噌一下子窜起来的男人一下子被浇息,他挠了挠脖子,似乎很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场面:“嗯。”
“什么啊纱希姐!!”夏树艰难地把头从桌子上□□,她不满地说。
“快给我道歉啊,向美酒之神还有食物之神道歉!”纱希瞬间变脸,灿烂阳光的笑容被阴云密布的表情取代。
“什么鬼啊?美酒之神是什么啊??食物之神又是啥?”夏树满头问号。
“不可以浪费粮食啊夏树,而且你还误伤了无辜的人诶,”纱希说,“打架是可以的,但是不可以因此糟蹋食物啊!”
“哈?”夏树决定放弃和纱希沟通,有时候她真的不能和自家大姐头交流,总觉得不在同一个频道。
“嘛,算了。”男人大度的摆了摆手,酒水顺着他大开的衣襟往下淌,弄得他的胸口亮亮黏黏的一大滩。
“抱歉,我会负责赔偿的,”纱希说着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纸币,“杯子的钱。”
“哦,多谢。”他越看对方越像个好人了,要不是她主动提出,他差点忘了问对方要赔偿,要是忘记了,这笔钱就得从他的工资里扣。
此刻,正在酒吧打工的穷光蛋芹泽多摩雄本人默默地给纱希在心里发了一百张好人卡。
当然,她说的什么“打架不可以浪费食物”也蛮有趣的,那可是珍贵的食物啊食物!一直吃不饱的芹泽对此深有感触。
被这段小插曲打扰了兴致,纱希和手下们的日常交流也潦草结束。
“那,先这样吧我会回家再练练的,”纱希看了眼手表,“我哥快回家了,我得先走了。”
“啊,好。”
纱希提着制服包,在身后一众不良少女的注目礼中哼着akb48的新歌蹦蹦跳跳地向门外走去。
推开门,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她下意识地往左拐,差点踩到靠在墙上默默吸烟的男人的脚。
“啊抱歉!”
芹泽瞥了她一眼,食指和中指夹住香烟,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嗯,又是你啊?”
其实从这群吵吵闹闹的不良少女走进酒吧的第一时间他就注意到了最中央的那个女生,和别人不一样,她穿着及膝的优等生制服,身上的衣服也干干净净的,连三角巾都看得出来是精心熨烫过的。
她笑起来的时候好像暖洋洋的太阳,芹泽背过的课文不多,搜肠刮肚也只能用干巴巴的形容词去形容她。
一开始他以为是不良少女霸凌优等生的戏码,他都想好一会儿用什么办法把人赶走了,结果听了半天原来中间的这个女孩子才是这群人的大姐头。
芹泽诧异于现在的女高中生是不是都流行这种反差萌。
“对了,刚才夏树不小心把酒撒到你身上了,”女孩慌慌张张的甜美嗓音把他从回想里拉了回来,芹泽看她在包里翻了半天,找出一包印着可爱熊本熊风格的纸巾,“这个,擦一擦吧。”
芹泽刚想回绝,女孩又冲他笑了笑,鬼使神差地,他接过那包纸巾,过分卡哇伊的风格和他一点都不搭。
“那,再见啦。”
女孩双手提着书包,非常有礼貌地对他鞠躬,然后继续哼着之前没唱完的歌,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芹泽慢慢握紧拳头,大手把掌心的可爱纸巾包裹进去,他望着女孩离开的背影又吸了口烟。
“啊,再见。”
他说。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有像她这么有礼貌有涵养的不良少女吗?
芹泽在墙上靠了一会儿,直到火燎到烟屁股,他才舍得把烟掐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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