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血腥
沈忘州抱着尾巴不让它动,但毛茸茸的尾巴尖还是冲着司溟的方向,死不悔改。
沈忘州掐了尾巴一下,反省自己。
口口声声说双修是不得已为之,但身体很诚实地告诉他他就是很享受和司溟的亲近。
伦理道德是真的过不去,但肉|体又是真的爽。
司溟长得漂亮又乖巧听话,完全符合他的审美,两人关系又极为亲近。
所以他一个发育正常处处正常的人,感觉享受也没什么不对?
沈忘州光速摆烂,迅速接受了自己的口是心非。
不好意思,他就是享受了,怎么着吧。
“师兄,你尾巴好漂亮,”司溟忽然从肩膀探头过来,丝毫没觉出不对的模样,眉眼柔柔地望着他,“我可以摸摸吗?”
沈忘州说服了自己,心底一松,“嗯”了声,自己先忍不住摸了摸:“绒毛还挺软的。”
而且带着体温,他都有点儿爱不释手了。
这尾巴是从他身上长出来的,虽然触感毛茸茸,但触碰的时候他自己也有感觉,有点像……自己揉自己发顶,但又不是同一个感觉。
像撸猫。
他松开手,尝试像控制手臂一样控制尾巴,果然,可以随心摆动。
尾巴甩到身后,像猫尾一样翘起来弯成一个不大的弧,尖端随着心情的变化轻轻晃动,沈忘州一不注意险些又缠到司溟腰上去。
他警惕地控制着尾巴搭在司溟手腕上,对方用食指在末端轻轻蹭过,凉意明显的肌肤与热到发烫的尾巴触碰,沈忘州尾椎一阵奇怪的酥麻,指尖不受控制地蜷了蜷。
尾巴对触碰的敏感度是皮肤的几倍,一次若有似无的触碰,沈忘州的脊背就控制不住地绷紧,酥酥麻麻的感觉一路攀附至后颈,让他控制不住地瞬间摆动尾巴甩到另一边。
“师兄?”司溟不解地看向他。
沈忘州尾巴在空气中用力地甩了几下,好似要把这股诡异的感觉甩掉一样,他啧了声,道:“不大舒服,你等会儿摸自己的吧。”
不是不舒服,是太奇怪,好像把自己扒光了似的。
赤烬在一旁看得直摇头,他的尾巴尚且只有夫人触碰过,这鲛果然不要鳞,仗着沈小师兄对妖族知之甚少,上来就做这种亲密至极的事。
沈忘州揉着脑袋上的耳朵道:“赤烬,司溟也要变成狐狸么?两只狐妖一起行动是不是不容易被发现端倪。”
“自然,而且普通狐族本就喜爱享乐贪图欢愉,你们以这种身份去青楼,也不会被怀疑。”
胤淮体内有他的妖丹,幻化成狐妖的模样再简单不过。
赤烬假模假样地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过程,将化妖契印打入胤淮额头——其实只是一团灵力,还没真正接近胤淮便被击散了。
沈忘州尾巴一甩一甩的,摸着下巴认真看着司溟化妖的过程。
漆黑的瞳仁最先变化,变为染着浅蓝的竖瞳,宛如一颗妖冶的宝石,神秘清冷。
发顶的耳朵与身后&3034记0;尾巴同发色一样,是白色的,不掺一丝其他的颜色,皮肤更白了一些,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尖,指甲延长尖端锐利。
是一只容貌绮丽病态、气质温柔慵懒的白狐。
沈忘州的目光紧紧锁着那对耳朵,拳头攥了又松松了又攥,心跳砰砰,半晌还是上前一步问了出来。
“我能摸摸你耳朵么?是不是比我的耳朵大一点,还会抖呢……”
司溟顺从地低下头,发丝垂落,遮住了眼底的妖异:“师兄想碰便碰,不需要问我。”
沈忘州半秒都没迟疑,瞬间伸出了罪恶的双手,一左一右抓住两只毛茸茸的白色耳朵,用力揉了揉。
触感好到他停不下来,摸自己的时候只觉得触感舒服,但摸司溟的时候才是真的撸猫一样,司溟还会微微眯眼,主动低头蹭他掌心,就差喉咙里的呼噜声了……
沈忘州尾巴尖愉悦地晃晃悠悠,竖瞳发亮,摸得司溟发顶的头发都乱了也舍不得松手。
赤烬光团没眼看地转了几圈,不得不出声打断这幅狐狸不宜的画面。
“现在是绊殄邸的‘夜晚’,你们还来得及出去一趟,等到了‘白日’,花街上所有店铺都会关门,街上禁止出行,再想查出些什么就难了。”
沈忘州依依不舍地松开手,想着此行结束后定要找赤烬学习化妖之术,闲来无事揉揉自己耳朵也是种享受。
-
两人再次易容,沈忘州带着司溟出了街尾的酒肆。
街上人头攒动,神态、模样各异的妖族人族走在街上,随处可见放荡的欢声,但出乎意料的,并没有过于刺激的场面,一切颇有些乱中有序的味道。
沈忘州和司溟各一袭红衣,装作来花街寻欢的浪荡客,轻摇折扇左顾右盼。
两人的外貌经过改变,但依旧是上乘,而且衣着打扮华贵无比,游走在花街,是赤|裸裸的优质客人。
街边揽客的老鸨和花娘看见这么俊俏两位妖族公子,目光触及他们腰间价值不菲的玉佩,顿时双眼放光,甚至领着模样娇嫩的花娘走出楼外主动去拦。
“二位公子,何不来我们鸳鸯楼坐坐,楼里的姑娘们看见二位的容貌,都羞得着急呢~”
沈忘州折扇一摇,扇面不着痕迹地挡住老鸨蹭过来的手臂,金红色竖瞳微眯,挑眉道:“妈妈桑盛情邀约,我们却之不恭。”
尖眼薄唇的老鸨脸侧生有红色羽状纹路,大概是某种鸟类妖怪,虽然容貌已有岁月痕迹,但声音依旧娇滴滴的,一瞥一笑风韵犹存。
沈忘州与司溟对视一眼,跟着老鸨一起走进了这家名叫“鸳鸯楼”的青楼。
刚一迈进,沈忘州就嗅到一股不明显的血腥味,夹杂在浓郁的脂粉香里,像一桶掺了血的蜂蜜,甜腻到恶心,周围一张张明艳动人的笑脸都染上诡异。
他状似不经意地与一同进入的一个凡人擦肩,手指掐诀,将一张符箓印在那人袖口。
他要看看,在这家青楼,人族与妖族是否也会区别对待,那血腥味又是从何而来。
鸳记鸯楼足有四层,装饰华美,就连大堂的红柱上都镶有金丝盘龙图,最吸引人的,是一楼大堂处悬着的纯金雕有鸳鸯戏水印记的奢华圆台。
圆台做工精美,四周凸起八个玉环,一根根银色丝线穿过圆环钉于屋顶,将底座悬于半空。一张用珍贵蚕丝绣制的轻薄纱幔从顶端垂下,影影绰绰地遮住里面的光景。
从沈忘州的视角可以看见,圆台上跪坐着一位一身薄纱的美人,美人赤足而坐,身前一把苍翠的古琴,手腕足腕上的玉镯碰撞间发出悦耳响声。
一头粉白色长发圈圈绕绕地垂在金色底座上,仅凭一个模糊侧脸便能发觉这是一位极美极美的美人。
更重要的,沈忘州感觉到了她身上独属于妖族的气息,比一楼所有的妖都要浓。
但她身上又完全没有妖族的标记。
发觉沈忘州的视线,老鸨语气得意地介绍道:“公子眼光极好,这位是我们鸳鸯楼的头牌花娘,檀魍姑娘。”
司溟目光掠过楼内,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句:“檀魍姑娘?”
沈忘州随着司溟的目光看了一圈,折扇抵住下巴,漫不经心地问:“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美归美,但他越看越觉得檀魍有问题。
妖族保持容颜,甚至于改善容貌,有两种方法。
一是修炼,靠天地灵气日夜苦修,但介于普通妖族与人族天赋差距太大,选择这种方式的妖族除去天赋异禀的,大多是修为低微的小妖。
二就是吃人,最血腥有效的方法是从骨血到内丹全部吞噬,修炼速度无与伦比,稍微“文雅”些的,只吃修者的内丹、凡人的神魂,前者会变成废人,后者会变成傻子。
三界有明文约定,另外两界不可轻易下凡,更不能伤害凡人用于修炼——
可这里是绊殄邸,没有律令没有管制,哪个妖会在这里从良?
这檀魍姑娘如此美貌,妖气又这样浓郁,怕是吃了不知道多少人才养了这么一身娇嫩皮肉。
沈忘州还没重口到对着这样一个吃人无数的妖精心动,他甚至有点儿恶心。
老鸨见沈忘州兴致不高,便去另一边语气夸张地与司溟道:“在整个北魉花街,檀魍姑娘的容貌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没人会不喜欢姑娘的琴技和容貌,二位若是不信,大可在此等候片刻,檀魍姑娘每月会在此弹奏一曲。”
“不用了,”沈忘州折扇“啪”地打开,隔开妄图靠近司溟的老鸨,他看向圆台上的女人,放肆开口:“让她到房间给本公子独奏,多少钱本公子都出得起。”
老鸨闻言却没有喜色,反而犹豫道:“公子有所不知,檀魍姑娘不卖艺不卖身。”
“哦?”沈忘州悚然一副不好惹的模样,竖瞳瞳孔变得细长,垂眸看着老鸨,杀气四溢:“那就让她过来抚琴。”
老鸨也是见惯世面的,脸上笑容堆叠,左一句公子又一声俊郎地劝着,但沈忘州始终不为所动,完全是一副你不给我面子我就大闹青楼的架势。
见老鸨的脸上渐渐升起不耐,司溟掏出一整袋妖银,放进她手里,与沈忘州截然相反的气质温润而泽,嗓音惓懒。记
“久闻鸳鸯楼的大名,今日我们便是冲着鸳鸯楼而来,若是连头牌的面都未曾见过,岂不是要抱憾而归?妈妈桑通情达理,会忍心拒绝我们么?”
老鸨刚想喊手下来清理两个闹事的,目光触及司溟淡蓝色的瞳孔,神情涣散了一瞬,很快便握紧了钱袋,满面笑意地道:“两位公子言重了,我去求求檀魍姑娘,稍后便让她去给二位抚琴。”
沈忘州一脸“算你识相”的纨绔模样,方才作罢,跟着司溟一起走到三楼雅间。
很快便有侍女送来精致昂贵的糕点和清酒,摆满了桌子,另两位侍女伺候两人坐在一旁的矮榻上。
沈忘州与司溟保持着距离,半躺在矮榻上,手肘撑着矮榻掌心抵住脸侧,身后的尾巴懒洋洋地垂在榻上,偶尔轻甩,悚然一副纨绔子弟逛青楼的模样。
侍女嗓音甜蜜:“公子稍等片刻,檀魍姑娘准备好了就会过来。”
沈忘州好似没听见,回忆着檀魍身上的疑点,眯了眯眼,接下来的才是正题。
他要避人耳目地用搜魂之术问出这北魉花街上哪家的青楼最可疑,如果这些青楼互相勾结那便更加好办,直接以鸳鸯楼为突破口问出其他的,迅速解决问题回宗休息。
见沈忘州不说话,司溟笑道:“她来不了,那让楼里的其他花娘先过来助兴吧。”
侍女俯身行礼,娇滴滴地应了声“是”,转身离开。
房门“啪嗒”一声关上,屋内短暂地剩下沈忘州与司溟两个人,沈忘州立刻坐直了,鼻尖耸动。
“司溟,你有没有嗅到一股血腥味?”
话音未落,司溟已经整个贴了上来,趴在他肩膀,毛茸茸的狐耳蹭在沈忘州脸颊,又痒又软。
“有嗅到,”他懒懒环住沈忘州的腰,鼻尖扫过颈侧的肌肤,状似无意地道:“师兄,檀魍姑娘的模样真好。”
沈忘州忍不住伸手揉他耳朵,尾巴尖也不知何时与司溟的尾巴蹭到一起,勾勾绕绕的。
他轻轻蹙眉,完全不为檀魍的美貌所动,认真分析道:“檀魍一定有问题,但我们不一定能问出什么,绊殄邸的环境太适合妖族修炼,她的实力或许远高于我。不如先问问这些小妖,看看能不能说漏些。”
司溟眼睫微垂,满意于他的小修士对美艳妖族的抵抗力,手环的更紧,整个人都要挂在沈忘州身上了,比外面那些花娘还要勾人。
他懒懒地说出惊悚的话:“师兄,这些妖都吃过很多人。”
沈忘州一愣,他只猜测到檀魍有问题,但是没有绝对的证据,司溟是如何看出来的?
司溟微微抬头,眼神玩味地看向门的方向,鼻尖蹭过沈忘州的耳垂,再然后是微凉的薄唇,声音压得极低,飘忽的气声仿若柔软的丝:“因为,他们身上的血腥味,很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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