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奔赴邺城
傍晚时分，雨还在哗啦啦下着。
洛阳城里，一辆马车穿铜陀街从宣阳城门而出，一队百十人的队伍分为两波，一队在前，另一队紧随其后。
“二叔，可是有心事？”
司马衷问道。
“没事，太子勿虑！”
嘴上这么说着，眼眶微红的司马攸心中仍然挥之不去司马炎的话。
“我要的是和我亲如手足的弟弟桃符！大晋要的是刚正不阿才智绝伦的贤王司马攸！”
司马攸何尝不想与自己从小依赖的大哥亲近，何尝不想与骨肉兄弟共叙情谊？可他自幼熟读史书，又有前朝陈思王曹植的前车之鉴，深知君臣之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可今天皇帝大哥的一番话洞若观火，自己一时之间思绪万千。
“禀告太子齐王，宣阳门外有一辆马车，向我们追来，末将拦住询问，对方称是齐王府的人。”
说话之人正是御林军左统领荀组，尚书令，济北成侯荀勖幼子。奉命护太子齐王赴北地救灾。
“二叔！二哥！我也是司马家男儿，北方救灾怎么能丢下我呢！”
汝南王司马柬从马车上跳下来，跑过来喊到。
司马柬是司马炎第三子，亦是嫡子，这一世的记忆告诉司马衷，他和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感情极好。由于深得司马炎喜爱，并没有放去就蕃，而是养在齐王司马攸的府上。
“柬儿！我跟你二哥是去救灾，你不得胡闹，快快回府！”
司马攸说道。随后瞪了一眼齐王府管家老何。
“二叔，路途遥远，让三弟给我们做个伴吧！”
司马衷笑着说道。
“我太子二哥同意了，二叔莫要像平时那样严厉了！侄儿多谢二叔咯！”
“老何，多谢了！你快回府去吧！”
司马柬拱手道。随后跳上司马衷的马车。
司马攸苦笑。
“这孩子！”
救灾队伍再次出发。被御林军守护的马车上已然是三个人。
“三弟，你是怎么知道我和二叔要去北地救灾的？“
“弟弟我自有妙计！恕不奉告！”
司马衷一个脑瓜崩，司马柬顿时捂着自己脑袋呲牙咧嘴！
“你是欠收拾了吧！”
司马衷笑道。
“谋杀亲弟啊！二哥你哪天当了皇帝，一定是个暴君！”
司马衷：“……”
“不像弟弟我，一代贤王，规劝皇兄行德政，流芳百世！”
司马柬一脸洋洋自得。
“就你那贪玩的德行，还贤王呢？你可真臭美！“
“二哥想不明白也正常，毕竟，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只见司马衷默默扬起了巴掌。
“二叔救我！“
……
看着两个孩子这般胡闹，司马攸不禁有些羡慕，眼角不禁有些湿润，这不正是自己和曾经的大哥吗？忍不住透过小窗看向洛阳城，心里暗暗发誓，自己要像大哥说的那样，遵循本心，做一个贤明的亲王，定为这如日中天的大晋，贡献自己的力量。
……
司马衷的救灾队伍足足赶了五天的路，休息时间极少。终于离邺城不足三里。
“禀太子，齐王，琅琊王有书信送到！“
御林军左统领荀组道。
“呈上来！“
司马衷道。
司马攸接过书信，正要递给太子。
“三弟给二叔与我念念，琅琊王写了什么！”
司马柬接过竹简，念道：
“臣司马伦，领陛下之命，携粮草三千石，钱三十万贯，兵马三千，前来救灾，现今已至陈留，不出三日，可抵达邺城！接到陛下圣谕，臣一刻未敢耽搁，因携粮草辎重，不能快速行军，望太子，齐王海涵。”
司马伦，宣皇帝司马懿幼子，八王之乱的参与者之一，善于逢迎，权欲熏心，手段狠辣。西晋建国后，大肆任用皇族，司马伦被封为琅琊郡王，宣威将军；后改封赵王，征北大将军。司马衷暗忖。
“琅琊王倒是挺快的，带着三千石粮草，还能有如此快的速度。”
司马攸感慨道。
“二叔，外头是什么声音！”
司马柬说着，把头探出窗外。
“人！有好多人！”
“太子，容臣下去查勘情况！”
司马攸听到司马柬的话后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孤与二叔同去！”
司马衷回应道。
“二叔，二哥，还有我！”
三人下了马车，只见前方乌泱泱的人群里，哀嚎不断。
“荀组，派人去察看一下，前方聚集的都是些什么人！”
司马衷转念一想，又突然道：“不必了！孤亲自去！”
“殿下不可！太子殿下万金之躯！前方那些人来路不明，殿下不可轻易涉险！”
荀组跪地恳求道。
“确实不妥，太子乃一国储君，况且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可！”
司马攸严肃说道。
“荀统领先去探查这帮人的底细！奏与太子！”
“诺！”荀组豁然领命。
片刻之后，两人两骑飞奔回来。
翻身下马，转身跪向荀组。
“禀告统领，前方乃是冀州各地……”
没等那两位御林军说完，荀组脸色一黑，上去就是一脚。暗忖太子，齐王汝南王都在这站着，你他娘的跪下向我禀报算哪门子事！
“向太子和两位王爷禀报！”荀组喝到。
“禀告太子，齐王，汝南王，前方是冀州各郡的灾民，因旱灾，无食果腹，前来邺城！”
“那为何不进城去？父皇几日前已下圣旨，令邺城太守李敏开仓赈灾，安置灾民！”
司马衷问道。
“禀太子，属下没问！”
荀组脸更黑了，上去又是一脚，喝到：“那还不快去问！”
“罢了！荀统领，你带人随孤和二叔三弟走一趟吧！”
“诺！”
由于司马衷不会骑马，便和齐王司马攸，汝南王司马柬一起走向前方不足一里的灾民区，御林军左统领荀组则是带着十个侍卫紧随其后，保持着五丈的距离。路上，司马衷特意交代其他人不许暴露身份。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司马衷还是被眼前的一幕幕震惊到，衣不蔽体的人！骨瘦嶙峋的人！奄奄一息的人！还有，已经死去的人！
司马衷双拳紧握，已然动了杀心。
邺城太守李敏，你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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