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再见
距离黎栖遇的离开，已经过了一周。
这一周里，一班的同学们对黎栖遇的突然转学还有些不能适应。
怎么刚转学来没多久，和他们朝夕相处的黎栖遇这么快就又转学走了？
还那么突然，一点提前的消息也没有？
对于青春期的孩子们来说，还不能适应这突如其来的离别。
可他们没想起来，中考后，他们之中的很多人也会渐行渐远。
除了林衿时，黎栖遇的微信里只加了班长，班长代替班里其他同学质问了这个家伙是不是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
还是不是兄弟了？
短短不到三个月，大家都多多少少有了感情，看不得黎栖遇就这样突然走了。
黎栖遇用一句话让大家释然了下来：“抱歉，家人生了重病，班长你帮我和大家说一声，我会回来看大家的。”
他没有说谎，黎家外祖父确实是病重了，所以那些不孝子才要争夺家产，把无辜的他们母子拉入了这混乱的战局里。
对于他的转学，似乎已经成了定局。
这是一班的同学们都无可奈何的事情，很多女孩子都怏怏不乐地看着他离开的那个空位。
这么帅、赏心悦目的黎同学走了，就连看看都没机会了。
他们班接连丢失了段草、校草的荣誉称号，简直称得上损失惨重。
就连沈老师也极其不舍和无奈，她还等着黎栖遇能给她挣个中考状元回来呢，现下也只能祝福他了。
还好沈芥还在。
但原本沈芥卯足了劲想超过黎栖遇，也没有机会了。下一次他们要想同台竞争，只能等中考成绩出来了。
就连心里暗暗嫉妒过黎栖遇举报他收情书的江威，也有些不能接受。
他，还没有和黎栖遇道歉。
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一直都很后悔，甚至根本不敢和黎栖遇的目光对视。
他还想着什么时候鼓起勇气向他说声对不起，取得他的原谅。
没想到，这么突然的，他就失去了这个道歉的机会。
学校里也有一些人在讨论着他的突然离开，但更多人却是很快地渐渐淡忘了这件事。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在忙，学习已经挤占了他们很多的时间，对于这个他们仅仅是同校的男孩子，他们并没有多少印象。
很多人都只是好奇传闻里的转学生，好奇那容貌特别出众的校草，但对于黎栖遇本人，他们并没有接触过。
要遗忘，其实也是很快的。
燕子已经和林衿时打听了不少消息，早就一副淡定的样子。
在她眼里，黎栖遇一定是回去争家产变身霸道总裁了，这绝对是天大的好事。
她认为要做的，就是抱好她们家阿衿这条大腿。
咳，以后要是阿衿当了总裁夫人，才是真的苟富贵勿相忘啊。
谁能比她和林衿时关系更好呢？
到时候她近水楼台先得月，成为了总裁夫人的闺中密友，还怕没有机会吃香的喝辣的吗？
徐轻燕同学浮想联翩，林衿时却日渐沉迷学习，像是对黎栖遇的离开毫无所觉。
她这样的表现，也让很多暗暗观察她的同学打消了他们之前的一些怀疑。
他们之前还觉得黎栖遇和林衿时一定是偷偷在一起了，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好吗？
看林衿时的样子，根本一点都不伤心。
黎栖遇之前的感情，难道是一厢情愿？
那他可真是痴心错付了。
其实他们都不了解林衿时现在的心理状态。
只有在满满的被学习掌控的感觉里，她才能忘记很多事情，将那些美好的回忆封存在心底。
这一周里，她只和黎栖遇联系过几次，每次他都听起来有些忙碌的样子，林衿时不好意思打扰他，没有说多少话就让他去忙。
反而是黎栖遇又愧疚又有些疲惫，低声和她道：“应付黎家这些人，比连着来几场大考都要累。”
林衿时也很无奈，可她还是要叮嘱他不能落下了学习。
争家产重要，学习也一样重要。
—
晚自习快下课了，她还在听着班上女同学想念黎栖遇的话语发着呆，班里却逐渐躁动起来。
她顺着人群聚集的方向望去，却愕然地发现黎栖遇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裤子，站在班里的男孩子中间，大家都很激动地簇拥着他。
“黎栖遇！你怎么回来了！”
“兄弟，你太不够意思了！这是去了哪个学校？”
“耀中啊？耀中也不错，但比不上我们附中学风好。”
“那都是氪金氪出来的。”
“到了那边也别忘记我们啊！”
……
林衿时先是瞪大了眼睛望着那个少年的身影，慢慢地脸上带上了笑容。
她静静听着少年用低沉的声音回复着他们，眼里只有那一个人的身影。
他说到做到，答应了班长和同学们，就真的回了一趟附中，明明刚转学、刚回到黎家的他那么忙。
黎栖遇仿佛似有所感，目光定定地朝她看来，一边轻声回应着面前男同学的话语。
他带来了好几大袋的进口零食，班上的男女同学们都抢疯了，一边兴奋地狼叫着一边四处抢夺自己喜欢的肉干、坚果和果脯。
“还是兄弟大气！”这位是吃了黎栖遇三个月零食的大哥。
“这是那个死贵死贵的坚果巧克力吧？没想到我也有机会吃到！”
“这么多袋你到底是怎么提上来的啊！”
今天晚自习值班的老师上个厕所回来看见教室变成这样，又看看没多久要下课了，听明白了缘由，便笑眯眯地走了。
还是青春期少年啊。
还有人一边往嘴里塞肉干一边纳闷，“今天到底是什么好日子？”
大家都在幸福地吃着各种零食，一起笑闹一起高声吹牛，这天可能是大家青春里很快遗忘的快乐的一天。
每个同学桌上都有零食，林衿时的面前摆着一个小小的十分简洁的蛋糕。
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手写纸牌“生日快乐”。
身旁的燕子瞪大了眼睛，她当然知道今天是林衿时的生日，可是没想到黎栖遇会特地挑这一天会来。
这，这谁能不说是居心叵测啊！
原本她还和几个朋友约好了周日给林衿时补过生日呢。
她环视了一圈一无所觉快快乐乐地吃零食的同学们，脸上露出一抹故作深沉的笑意，压低了声音在林衿时耳边道：“阿衿，这会不会是他自己亲手做的？”
“不知道。”林衿时抿抿唇，和不远处的少年隔着人群对视一眼。
心悸的感觉一闪而过。
燕子笑呵呵道：“要不先许个愿吧？”
“等周末我们几个再给你过一个更热闹的。”
林衿时看了看左右，大家都在开开心心地吃零食，她并不想让大家知道自己今天生日，也不想让更多人注意自己桌上多了个小蛋糕，连忙双手合十许了个愿望。
“愿我们岁岁常欢，平安健康。”
许完愿，她微红着脸，吃起那个小小的蛋糕，口感和大多数蛋糕店差不多，但已经很好吃了。
她自己心里也有所感觉，这应该是黎栖遇亲手做的，便每一口都认真地吃了。
在她生日这天，他特地来了，还借着看望同学们，给她过了一个无人知晓可彼此心知肚明的生日。
“太浪漫了！”燕子说出了她的心声。
林衿时看着后面被男同学们拉着侃东侃西的黎栖遇，轻轻笑了，心里是满满胀胀的感动。
只要这样就好。
她已经很满足了。
他们还太年轻，同时也意味着未来还有更多的可能。
不能经常见面也不要紧，只要知道他们彼此都在成长，都在变得更优秀，林衿时就很满足了。
江威面前也被分到了好几袋零食。
他看着黎栖遇面前的人终于少了，扭扭捏捏地走过去，用蚊喃般的声音小声道：“黎栖遇，之前……对不起。”
他还以为自己没有机会和黎栖遇道歉了。
幸好，还有这个机会见到他。
不然这件事会成为他心底的一个解不开的结。
黎栖遇像是有些诧异，他抬眼看着眼前这个瘦弱苍白的男生，淡声道：“没事。”
之前的事情，他隐约知道是谁做的，但说到底他心中并不在意。
江威又不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对于他心里的那点心思他也一想就清楚了。
“以后别做这种事就好。”他看了眼江威，不是谁都能像他一样根本不在意这种小事。
因为经历过更严重的欺凌，他才会对这些看淡了。
江威胀红着脸点了点头。
少年的心事谁也不能完全明白，但最终都会随风而去。
窗外的香樟树哗哗作响，即便放学了，一班的教室里也热闹了好一阵。
放学后，人群散去，黎栖遇骑着林衿时那辆粉红色的小电驴载着她一路吹着街道上的凉风。
明明风有些凉，他们的内心却酝酿着一股火热。
他们过了很久都没有说话，直到快到林家，黎栖遇才慢慢停下了车，转头看着林衿时，声音带着一丝笑意，“生日快乐，衿衿。”
林衿时红着脸点头，低声道：“黎栖遇，今晚我很开心。”
她看着他的眼睛，“我不知道你过的好不好，可我希望你能多开心一点。”
“黎栖遇，你难过的时候……我也会心疼的。”
黎栖遇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他有些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少女，眼眸里带着动容、不舍和一丝深藏的感情，他低哑声道：“我过的很好。衿衿，你还记得我上次说的话吗？”
“……等我。”
林衿时缓缓道：“黎栖遇，比起这些，我更想让你不要那么累，不要那么辛苦，更不要为了这个做不开心的事情，讨好不喜欢的人。”
“黎栖遇，我只想让你为自己而活。”
她的话，让他沉默了许久。
林衿时的每一句话，都仿佛深深敲在了他的心底，镂刻下不可抹去的痕迹。
这个夜晚，他听到了她金子般纯净的内心，也感受到了这一生第一次最震撼的心意。
黎栖遇终于忍不住用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却在最后也只是珍而重之地收回手，哑声道：“我答应你。”
唯有顶峰相见之时，才是他们彼此双手交握的最好时机。
我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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