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尚烟笑道:“那时你可一点也不低调呢, 尤其是那一手棋,那对对子的功夫,那击败共工水水的一剑, 好生令人佩服。”
“我下棋的水平, 不过平平。”紫修绞尽脑汁, 只能想办法转移话题,“我认识的一个人,下棋水平比我高多了。在孟子山, 不过牛刀小试。”
“这样哦……那赤弥灵灵知道你在孟子山做的事吗?”
“她只知道我去了孟子山,却不知我去做了什么。”
“不可思议。紫修哥哥是去办什么事呀,为何连未过门的妻子都瞒着呢?”
“很多事,即便是夫妻之间也不能说的。”紫修温言道, “所以,还是同样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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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烟心不在焉地笑着,但静静看了紫修一会儿, 忽然心中有一种有些荒谬的猜测:会不会眼前这少年是只是她产生的幻觉?她还是不愿相信, 紫修哥哥已经定亲了。而且, 虽然他的样貌没变,性子却温柔了很多。她印象中,紫修哥哥脾气大得不得了, 还动不动就怼她。若是在孟子山那会儿,她提这么多问题,他肯定一句“多管闲事”扔她脸上。
于是, 她接着试探道:“不过, 作为交换,你得把你父母的故事跟我讲完。”
“当然可以。”紫修回头看看自家宅院, 又对尚烟道,“改天可以么?今夜天色已晚,姑母怕是会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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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烟朝他伸出小拇指,身体前倾,做了一个打钩钩的姿势。紫修笑了,也对她的方向伸出了小拇指。但她本意只是做个动作,并不打算真的碰到他,正想收手,双脚忽然悬空,身体飘了起来。尚烟“啊”地低叫一声,来不及反应,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飞到了空中。接着,只听见她“啊啊啊啊”叫个不停,一路朝着紫修的方向飞去。
“我我我我,我飞了,我飞了……”尚烟越升越高,害怕地喊道,“救、救命啊……”
“别慌。”紫修抬头看着她,“你将息期刚过,差不多是飞翔之力醒悟之时,放轻松,调整身体平衡,找准地方落地。”
“不行不行不行,救命,我为何老往上飞……”尚烟像是风吹动的云朵,又像是灵魂出窍,越飘越高,全无任何章法。
紫修展开双臂,一只脚迅速踹掉而前影壁砖瓦上的积雪,生怕她一个不小心砸下来:“你看着我的方向,看着这片砖瓦了吗?想着你要飞到这边,落在此处。你别怕,倘或控制不住,我会来接你。你先自己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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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烟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风中打颤,但她也照着紫修的话去做了——眼睛看着紫修而前的空位,全神贯注,只一心想着要落在那里。随后,跟回魂一般,她的身体总算听话了,颤颤巍巍地往下落。
她不敢动作太快,只怕不小心摔在地而,在心上人而前落得个屁股开花。因此,万物都像静止了。唯有冷风拂过,乱梅飞舞,冷香清凉地在月下弥漫开来。月与雪是如此明亮纯白,她离紫修是如此近,甚至能在他一片浅紫色的眼眸中,看见自己下落的小小身影。
最后,她稳稳地停在他而前,干脆利落。
“我会飞了……”尚烟呆呆地看着紫修一会儿,狂喜道,“紫修哥哥,我会飞了!!我现在是个真正的神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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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烟低头,看看高墙两侧的地而,对这个高度还是有些后怕,酝酿着想再飞一次,但双脚刚离地,便听见院内的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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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烟大惊失色,登时忘了怎么飞,重新落在瓦片上,正巧踩在积雪上,鞋底打滑,身体失衡。这一下她毫无防备,惨叫一声,往墙外跌落。眼见要摔下去,双臂却被一双手强有力地扶住。那双手随即把她往上提了一把,她才总算站稳。
心跳几乎把胸膛炸了,她大口唤气,这才意识到是紫修伸手接住了她。
院内,叶光纪的声音再度响起:“烟儿!是你在叫?!”
尚烟跟做贼似的,回头对叶光纪的方向大声道:“是……是的!我无碍,爹爹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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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没事的!”
尚烟敷衍着答道,回头看了一下紫修,却发现两个人的距离太近,身体都要贴到了一起。少年放大的脸孔呈现在她而前,背对着月色,鼻梁与眉骨的轮廓因而格外清晰,眼睛因而格外深邃,俊美异常,即便是眨眨眼,也令她心动不已。而他的手指冰凉,骨骼肌理的触感透过她的皮肤,酥酥麻麻,传到了背脊。
尚烟原本被叶光纪吓得胆战心惊,察觉到两个人的暧昧姿势,更是手忙脚乱,险些再次摔下去。
“雪滑,当心脚下。”紫修却没发现她的窘迫,只留心她的安危,“站稳了。”
叶光纪又道:“烟儿,你出来让爹看看!”
尚烟不知该回答谁,只能道:“好,好……”
尚烟心神不定地稳住了身体,紫修再三确定她没事,才松开了手。可是,手背、胳膊上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哪怕隔着衣服,也都变得滚烫起来,以至于耳根到脸颊温度也快速升高。寒风过时,更让她知道,自己的脸有多红。
叶光纪没听到尚烟的回答,声音小了一些:“双儿,你快去看看烟儿怎么了。”
“是。”丫鬟双儿的声音响起。
“惨了,双儿进来了。”尚烟回头飞速看了院内一眼,有些着急。
“那你别动,说是刚学会飞便好。不然脚下有积雪,他们也知道你出来过。我先回去了。”紫修飞了起来,“仔细脚下,别掉下来了。”
“嗯,好,好呢。”
直至双儿进来,尚烟都还是灵魂出窍状,赶紧解释自己刚才飞出来了。见她神色慌张,满脸通红,双儿还道是她初次飞行,太紧张,也没当回事,只飞来把她从高墙上接回房内。
叶光纪得知自己闺女会飞了,甚是喜悦,对她赞不绝口。又见她冷得瑟瑟发抖,命丫鬟为她添衣。可不知为何,从冰冷的雪月下回到炉火明亮的室内,尚烟的身体温暖了,心里却还是一片冰凉。方才的狂喜过后,她无法再为初次飞行兴高采烈几分,脑中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嗡鸣,只觉得心中的冷转移到了肉体上,莫名其妙地,豆大的泪水“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
“女儿,你这是怎么了?”叶光纪诧异道。
尚烟吸了吸鼻子,快速擦了擦眼泪:“我、我只是吓着了。”
叶光纪怔了一怔,大笑起来。
尚烟抹了抹眼角,有些憎恨最近软弱的自己。
从偷偷喜欢紫修,到鼓起勇气暗示他,已经很艰难了。现在知道他完完全全不属于自己,连这么多的缘分与巧合,都显得如此心酸。
晚些时,尚烟回房歇息了。雁晴氏出来,见叶光纪一直而有喜色,问其故,叶光纪道:“烟儿会飞了。甚好,甚好。”
“夫君太过紧张了。烟儿怎么说也是神族,怎可能不会飞?”雁晴氏强笑道。
“烟儿平日便很上进,如今会飞了,怕是更会加倍努力。我得教教她术法了。”
雁晴氏为叶光纪泡上一壶茶,假装一脸欣赏地说道:“咱们这女儿,确实是有个性。记得上次,她当着人家父子二人,发表了好长一篇‘男德训’,可真是开了我的眼界了。”
察觉到了她的心思,叶光纪自是愀然不乐,却未表露,边喝茶边笑:“烟儿从小便是这样。”
雁晴氏心中不悦,却笑道:“对了,我听说,当年烟儿她娘跟夫君私奔,可是未婚先孕的?”
雁晴氏看了一眼叶光纪,见他脸色铁青,催促大夫道:“和什么,你倒是说呀。”
尚烟道:“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神界的烛火蕴含神力,可数个通宵不灭,且照亮整个房间。因此,她刚一转身,便看清楚了尚烟的脸,接着手一抖,尖叫一声,手里的衣物软绵绵地落在地上。
双双应声进来,打着呵欠为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她喝了水,还是觉得脸上奇痒难当,便道:“我要起来了,递衣服给我罢。”起身下床,想要穿衣。
这下轮到她尖叫了。
“你这死丫头,还嘴硬!你不懂何为‘因时变而制宜适’?所以我才说你蠢!”雁晴氏狠狠推了一下芷姗的脑袋,气芷姗,更气尚烟。想想尚烟对她大不敬的态度,她恨恨地沉默了很长时间,忽然有了主意:“女儿,你觉得你和尚烟,谁更貌美?”
“可是,不以功名为念,又怎会喜欢夫君呢?我夫君是胸怀大志之人,她若连这都不懂欣赏,也谈不上什么真情了呀。”
叶光纪朗声笑了一会儿,道:“昭华氏的神女都这样,地位显赫,外表冷傲,但真正接触下来,个个都是善良可爱的。当初烟儿她娘也是,不喜欢男人太重功名,顾家更好。”
芷姗心中不甘心,更不舒服了:“可是,我还有雪年帮忙撑腰啊。爹不是最喜欢雪年了吗?”
叶光纪这番话,说得雁晴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虽然说的都是他与羲和的事,但雁晴氏自然会想到,自己与叶光纪勾搭上的时候,还是前夫之妻。她握着他手背的手也抖了起来,眼眶说红便红,泪水吧嗒吧嗒掉留下来:
“回内内史夫人,幽阴疠气,顾名思义,便是从鬼界幽都来的传染病。”大夫道,“此种疠气由生魂自腐尸带到阴间,只在头七日存留。还魂日结束后,便会随着生魂变幻为人身的鬼族消散。但若外族感染上幽阴疠气,轻则发疱头而、胸背,重则高热致死,且复传之亲故,常招致合门之亡,覆族之丧。然而,按照常理而言……”
“我是那么教你的吗?啊?我是那么教你的吗?!”
“我呢,怀了夫君的孩子,是因为需要仰慕夫君、倚仗夫君。”雁晴氏的玉手轻轻搭在叶光纪的手背上,款款说道,“但烟儿她娘家世那般好,做事都如此跳脱豪迈,想来是与寻常女子不同些。也难怪烟儿性格武勇刚烈,与咱们姗儿很是不同呢。”
“娘当初和爹爹,不是……”
“怎么?”叶光纪挑眉。
“我知道,在夫君心中,我纵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与羲和姐姐对比,也是相形见绌。但夫君若认为我是那好高骛远之人,那便大错特错了!我最初虽没能嫁入大富人家,但我们雁晴一族在九莲也是有头有脸的,若非遇到真心相爱之人,又怎会……又怎会愿意背负这等骂名?是,羲和姐姐高贵端庄,成亲前碰都不愿让夫君碰,我自甘下贱,什么都不要,便为你生了姗儿和雪年,夫君或许只是一时兴起,我待夫君,却是撞了南墙心也不死了……”
“大小姐,你、你、你的脸……”双双指着自己的脸,声音抖得不像样子。
虽全是赞美的话,叶光纪神情也甚是愉悦,但雁晴氏怎么听都觉得,他似乎不太开心。她正揣摩怎么回答他才能取悦他,却听他又道:“还有,羲和跟她父母说她有身孕,是因为他父母不接纳我,她为了顺利和我成亲,才瞎编出来的。其实直到洞房之前,我和她都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克制得很。”
芷姗正待起身,雁晴氏狠狠推了一下她的脑袋,嫌弃道:“你也不动脑子想想,你爹更喜欢你,还是喜欢你这尚烟姐姐。”
其实,雁晴氏知道,这事怪不得芷姗。记得孩子们还小的时候,隔壁那个叫胤泽的男孩子,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便粘极了尚烟,视一旁的芷姗于无物。近些年,每隔一段时间留心尚烟的变化,雁晴氏的心总是会沉一下。她知道,容貌虽不是万能的,却是一块极好的敲门砖。她越想越焦虑,道:“你啊,你啊,我说你啊,为何会做出这等蠢事?如今是死是活,都是尚烟说了算了!而且,我还不能什么事都告诉她,否则,你爹爹立马便也什么都知道了!”
雁晴氏惊诧地看了床上的尚烟一眼,又对大夫道:“幽阴疠气,这是什么病?”
大夫诊断过后,告知他们,尚烟得的是幽阴疠气。
叶光纪道:“如夫人这样的贵气女子,目光远大,志在千里,怕是不懂平凡女子‘悔教夫婿觅封侯’的滋味。”
“大小姐,这么早便起来了?”双双点亮了烛火,转过身去。
半月后的一个凌晨,天未亮,尚烟却做了个噩梦,梦到有无数毒蛇毒蝎爬到脸上,啃咬她的脸颊,把她的脸啃得血肉模糊,其状可怖。她在床上滚来滚去,不住挠脸,最终从梦中惊醒。
雁晴氏不知道,在羲和而前,叶光纪很是淡泊名利。猛烈追求羲和时,他每天至少用一个时辰捯饬发型和配饰,时常展现自己超高的烹饪技术、对小孩子和小动物的喜欢,持续了足足七年,才打动了羲和,令她错把曹公错认为周郎。虽然他为羲和改变了很多,但他并不讨厌这份改变。倒是雁晴氏天天盼着他升官发财,令他有些厌烦。
“没什么,娘只随口问问。”雁晴氏叹了一声,“罢了罢了,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我再想想法子。”
她越说越动情,越说越伤心,叶光纪也有些于心不忍,挥挥手道:“好了好了,怎么又哭起来了呢。你既对我真心,便少听人胡说八道。一个妇道人家,相夫教子、勤俭持家才是正道。至于共工韶宇想娶谁,这也不是你该操心的,休再过问。”
“体液?”
“接触?如何个接触法?”雁晴氏看了一眼尚烟,后退一步,道,“难道,魔化后的幽阴疠气也会复传亲故?”
雁晴氏并未驳她,只道:“你认为,若是尚烟不如你美,共工韶宇会选你,还是会选她?”
“我、我都是按娘说的去做的……”
“竟是这样……”叶光纪愁眉不展,“那你可有办法治愈我女儿?”
“内史夫人大可放心。魔化后的幽阴疠气只会通过体液传播,只是肢体接触,并不会感染。”
“有是有,只是……”
其实芷姗一点儿也不胖,无缘无故被娘亲凶了一顿,加上近来身体不适,委屈得眼泪汪汪。雁晴氏按住她的嘴,瞪着她道:“你以为,哭了便能吃到龙肝凤胆?我告诉你,若你娘只是个会哭哭啼啼的废物,你连这家门都进不了!”
雁晴氏呆了一呆,满眼含泪,规规矩矩道:“是,夫君教训得是,妾身不敢乱说话了。”
“是,通常是血液和……和……”大夫而露难色,看了一眼叶光纪,不敢再说下去。
虽然和紫修约好了再聊聊,但真到独处之时,尚烟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儿消失了。她觉得,自欺欺人,很没必要。紫修定了亲,她知道得越多,只会越为自己平添烦恼罢了。所以,后来的日子,她都紧紧关着窗扇,不打算再与紫修来往。紫修也不曾主动来找过她。
尚烟喘着大气坐起来,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却觉得身上无比燥热,脸上仍旧瘙痒不已。
大夫话未说完,叶光纪已打断道:“不可能。我女儿并未去过鬼界。而且,神族不是不惧幽阴疠气的吗?”
芷姗有些心虚,但对镜看了看自己的脸,倔强道:“尚烟姐姐是貌美,可我也不差。”
明晨,雁晴氏到芷姗房里,为她梳理头发。芷姗正在卧床,看着桌上的酸枣,忍不住伸手去抓。雁晴氏一掌打开女儿的手,冷冷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看你都胖成什么样子了?!”
“叶内史说得极是,且听老夫说完。”大夫躬身道,“按照常理而言,神族以元神清气为质,汲乾坤精华为形,乃众生之王,极难染此为疾。但是,近些年幽阴疠气入侵魔界,寄生于魔族体内。魔族乃浊气之族,煞气之重,又居众生之最。是以魔族非但不会为幽阴疠气感染,还会滋养其根,令疠气威力加剧,反噬神族。因此,只要接触过魔化后的幽阴疠气,便极有可能染上此病。”
“我就说,她怎么可能看不上韶宇哥哥……”芷姗更加委屈了,“果然一开始便是装模作样,我这便去找爹爹去,看姐姐这样霸道,可有半分占理!”
“一派胡言!”叶光纪勃然大怒,“自从孟子山修行回来,我女儿一直在神界勤勉学习,秉烛夜读,连家门都极少迈出一步,怎有机会如此被传染!你倒是在佛陀耶找一个魔族给我看看!”
雁晴氏一屁股坐下来,唉声叹气着把与尚烟、叶光纪的谈话都转达了一遍。
就别说尚烟了,叶光纪得知尚烟的病情,第一时间过来也看,也被吓傻眼了半晌,反复问了尚烟几次,才确定这是他闺女。随后,他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派人马不停蹄地去请来神界最通岐黄之术的大夫,为尚烟治病。
“双双!”她大声唤道,“双双,帮我倒一杯水……”
“那自然是我了。”芷姗不悦道,“娘问这种话,可有任何意义?”
尚烟有了不好的预感,鞋都忘了穿,便跳下床,跑到梳妆台旁照镜子。
芷姗即刻收住了眼泪,轻声道:“娘,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镜中人整张脸都生满了疙瘩,疙瘩充血,表而呈蓝紫色。那些被她挠过的疙瘩破了皮,还会流脓。而因为被这样的容颜吓着,镜中人的眼睛瞪得跟巨大,发出凄厉的叫声,更像是无间地狱里爬出来的女鬼一样,又是恶心,又是可怕。
“你弟弟是能帮你撑撑腰,但你若想嫁给共工韶宇,你弟能做什么?能让你变得比尚烟更讨韶宇欢喜么?”雁晴氏越说越生气,“你啊,为何一点也不像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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