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六章 坠绳
法螺见这伙杂技班子颇得观众喜爱、钱挣得很容易,心想:这倒是个出路,我不如演练几趟拳脚,赚些钱花。
眼见洪家班收了场子,欢欢喜喜、有说有笑地走远了,这时围观群众已散去不少。法螺鼓足勇气走到白灰粉圈中,向稀稀落落、还未散尽的观众招揽道:“各位乡亲父老、叔叔大爷,在下法螺,路经贵宝地,钱财用尽,举目无亲,求借无门。我自幼学过几手拳脚,当着各位叔叔大爷的面耍上一趟,练得不好,还望叔叔大爷们多多捧场。”说罢,“骑马蹲裆式”站定,吸了口气,“怀中抱月”起手式,“蹲桩卧心拳”、“滚切掌” ······一招一式演展开来,打了一套“少林罗汉拳”。
“罗汉拳”以技击实战为主,古朴凝炼。行家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围观的人们不懂武术,见法螺打的拳枯燥无味,没什么看头,有些人摇摇头走了。
法螺见反响不热烈,脸上讪讪的,又打了套“八极拳”,这套拳法新练未熟,还不连贯,观众看得兴味索然,待法螺打完了这套拳,想向周围的人们讨赏时,剩下的几人也各自散了。
法螺沮丧地独自呆立在广场上,心中不胜悲凉。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在这陌生的地方,举目无亲、身无分文,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语。他叹了口气,漫无目的地走着。街两边摊案上各色果点小吃、香气四溢的熏烤熟食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他吞咽着口水,肚子里饥肠辘辘,走过一个包子摊前,刚出锅的热包子薄皮大馅儿、花团锦簇,一股香气扑鼻而来,他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了热气腾腾的包子。
“小兄弟买包子吗?”摊贩陪着笑脸问道。
法螺挥了挥手,装作帮着赶苍蝇,说:“苍蝇真多哈!”紧走了两步,脸红过了耳根。
正落寞地走着,一眼瞥见前面一个小贩在卖花布,身后一棵小树的树杈上挂着钱袋子,买布的人很多,卖布小贩随手将接过的钱放进身后的钱袋里,又忙着给另一个顾客量尺裁布。
摊贩摆的摊子跟店铺间有一段空间,人们可以来往穿行。法螺走过之际,手痒痒的伸出去,伸向挂在树杈上钱袋。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不雅的字眼:“偷”!在手伸出去的一瞬间,内心做着反反复复、矛盾重重的剧烈斗争,我该不该偷窃这个垂手可得的钱袋?我实在是饿得慌了,才迫不得已出此下策。我也不多偷,仅偷几文聊以果腹······手指已然触到了树桠上盛钱的布袋,他的脑海忽然响起监寺师伯的喝问:“禁行受,不偷盗,汝今能持否?”不由激灵灵打个冷战,猛然醒悟:我今天偷取了这笔钱,就给自己打上了窃贼的烙印,日后永远洗刷不掉今天一时糊涂犯下的耻辱。暗骂自己:“法螺啊法螺,你这个破了戒律、被人看扁的小混蛋,想破罐子破摔、泥足深陷就此沉沦下去吗?”伸出的手拐了个弯,狠狠打在自己脸上,自我解嘲地说:“好大的蚊子!”
他一直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小镇,沟渠中青蛙“呱呱”乱叫,他饿得慌了,心说:“反正已破了杀生的荤戒,一不做,二不休,先填饱肚子再说,捕食青蛙总好过去做贼。”脱了鞋子,挽起裤管,走下沟渠捉到了五六只青蛙。寻了个僻静的地方,见四下无人,望着“呱呱”挣扎的青蛙默默祷告:“你们不下地狱,我就要下地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狠下心肠,将捕获的青蛙撕破肚皮、弃掉内脏,用树枝穿了烤熟,狼吞虎咽地填饱了肚子。
饱餐了一顿,他手捧沟渠里的浑水洗了洗满脸的炭灰,心想:若是能加入洪班主的杂耍班子,就不愁饿肚子了,还能学些技艺安身立命。于是又返回镇上,寻访洪家班落脚之处。
当晚他在洪家班住宿的客栈对面露宿街头,捱到天明,看着洪家班的人驾着马车载着应用的器具赶往闹市,便也尾随在后面。
洪家班又来到昨天的场地上,今番支起了两个三四丈高的架子,之间拴了根软绳,看样子今天要表演类似走钢丝的轻功绝活儿。
今天场上多了个黛眉粉面、浓妆艳抹的少妇,看那气派一望便知是老板娘,她要求三个女徒弟都将长裤脱掉,仅穿着紧口短裤登台表演。
首先是面皮微黑、相貌娟秀的青衣少女亮相,她先做了一连串的前手翻,腰肢柔软,体态轻盈,翩然若胡蝶翻舞,显得特别轻松熟练。接着,她攀上桌子,“瘦猴”递上一个西瓜般大小的圆球、一块长方形的木板、一根筷子、一个带叉的支架和两只碟子。
青衣少女把木板放在圆球上,两只脚站了上去,嘴上叼着筷子,把两只碟子放到叉形支架上,手一拨,两只碟子转动起来,她把支架柄端放在嘴叼的筷子末端,身子微微摇摆,双手平伸掌握着平衡。下面圆球滚动,上面碟子盘旋,少女沉着稳健,表演灵动活泼,博得周围齐声喝彩。
接下来,粉衣少女表演柔术,她倒立在桌子上,身子后仰,双脚脚尖接触到桌面,又收上去,由腰间翻至腋窝向前伸出,在支撑身躯的两个胳膊之间前探,捧住自己娇艳如花的脸庞。
观众纷纷鼓掌喝彩,这时几个油头粉面的纨绔少年分开人群,挤到了粉圈前,看着粉衣少女粉白的娇躯,色眼眯眯地吹起口哨。一个少年嬉笑着说:“把腿再劈开些,看不清啊!”另一个少年笑着接话说:“看不清你不会往前凑凑,到跟前去看吗?”
粉衣少女见那几个登徒浪子色迷迷地紧盯着自己下身、言语颇为下流,心里不禁发毛,草草收场,跳下桌子。
纨绔子弟中一个瘸少年右手拄着膝盖淫邪地叫道:“接着演啊,少爷刚来咋就不演了?”
洪班主忙叫过红衫少女:“蜻蜓,上!”
红衫少女脱下绣花鞋,只穿着袜子,由一个高耸的架子向上爬去,很快爬到尖尖的架子顶端,然后小心翼翼地走上绳索。只见她双手横伸,控制着平衡,身子带动脚下绳索摇摇晃晃,不时做着侧手翻、倒仰后翻等花样。身如蜻蜓点水,轻盈灵动之极。
下面观众看得目眩神驰,鼓掌叫好。这时那瘸腿的纨绔少年悄然由怀中掏出一个弹弓,夹了粒弹丸,瞄准高绳上红衫少女的脚踝,“啪”的一松弹弓,那只弹丸带着疾风射向高空中走绳的红衫少女。
台下青衣少女看到了瘸腿少年不怀好意地拉弹弓,急忙向高空中的红衫少女喊了声:“蜻蜓小心!”
说时迟,那只弹丸去的飞快,简直迅雷不及掩耳,弹不虚发,正打中红衫少女左腿脚腕处,少女剧痛之下,一脚踩空跌落下来。
观众大声惊呼,眼见红衫少女由三丈多高的绳索上忽然坠落,如此高空跌落在地,只怕不死也是残废,洪家班的人都不禁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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