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一章 你真好看
法螺与香草乘马夹在混乱的马群中冲出马厩，法螺接连点燃三支“二踢脚”双响炮仗，炮仗脱手横飞、迎面打中端枪瞄准的三名家丁，三个家丁猝不及防倒地哀嚎。法螺策马冲过去，一俯身夹手夺了一支长枪，回身之际一扣扳机又打伤了后面一个正向法螺瞄准的家丁。拨缰纵马冲到大门前，枪口对准守门的家丁喝道：“快开门！”
门丁吓得浑身哆嗦高举双手，忙不迭推开了大门。法螺回头向持枪追来的家丁又放了两抢，吓得众人忙蹲下身子。法螺催马冲出大门，后面董家一干人乱哄哄叫嚷着，“乒乒乓乓”乱枪齐发。
法螺揽着香草，打马如飞，将董家爪牙远远抛在后面，出了沙岭镇不辨方向落荒而逃，远远听董家人众也骑马打枪随后赶来。
法螺问香草：“你的家住哪儿？”
香草说：“康家堡，在镇东几十里路，我自幼出来再没回过家门。”
法螺辩了辨方向，打马向东，不走官道，雪地里留下一行马蹄的足迹。
黎明时分，两人到了个村子。法螺勒马停住，扯下兔皮面具随手一丢，解下披在身上的褥单裹住那杆长枪，让香草看着枪和马，在村头稍等，他走进村口的一家，掏出两张十块的法币，换了一钵刚出锅、热气腾腾的黑面饺子，急忙返回村头，让香草先捧着盛水饺的钵子暖了暖手，两人匆匆忙忙地将一钵黑面水饺吃进肚中。
法螺问：“你饱不饱？”
香草双颊晕红，点了点头。法螺这时才注意到两人出逃匆忙，香草穿得甚少，粉嫩的脸颊冻得通红。他伸手捂着她的双耳和脸蛋儿说：“你再等等，我去村里给你买套棉衣。”
香草说：“别留下我一个人，我怕！”
法螺拉着她的手，一手牵马，进了村子，询问着走到一家杂货铺，自己选了身棉衣换了，为香草量身买了套花布袄裤和一方头巾，让香草也穿戴起来。
法螺望着香草暖合过来、恢复了粉嫩娇艳姿容的俏模样，看得一呆，情不自禁地说：“你真好看！”
香草脸颊一红，瞟了她一眼，眼神里满是温柔。
法螺又买了包槽子糕，两人刚走出杂货铺，听村口人嚷马嘶，侯管家叫道：“马蹄印儿进了村子，大家进村里搜，一定要抓到那个该死的小和尚！”
法螺和香草一惊，急忙上马向着另一个方向逃窜。出了村子，直跑到坐骑口鼻喷沫、气喘吁吁，回头见没人追上来，法螺长舒了一口气，辩了辨方向，避开大路，向着东方按辔徐行。
法螺问香草：“你离开家有几年了？”
“四五年了！”香草凄然说：“那年家乡遭了雹灾，庄稼颗粒无收，欠地主的租子交不上，爹一狠心把我带到沙岭镇，头插草标街头卖身，被董家花四块大洋买去。同村年龄大着几岁的丫头好几个都经牙婆转手卖到了妓院，比起她们，我还算幸运的。”
法螺愤然道：“这吃人的世道，还有你那薄情的爹，为了几个钱就忍心把亲生女儿卖掉，你回到父母身边也未必会幸福。”
香草凄楚地说：“在这世上除了父母和哥哥，我也没有别的亲人了。前天晚上，我们几个做丫鬟的姐妹在一起叙起旧事还暗暗哭泣，在财主家劳碌了一年，过年了也捞不着回家与亲人团聚。现在我已经记不清父母的样子了。”说着泫然欲泪。
法螺劝说道：“你还好，知道家在哪里、父母是谁。我连生身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这些狠心的父母，把我们生到世间来，却一点怜爱之心也没有！”
香草问起他的身世，法螺简略说了。芳草想到他原本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和尚，又被误会逐出山门，在世间漂泊流浪，尝尽人间冷暖，比自己更加命苦。两人同病相怜，又亲近了一层。
终于到了康家堡，还是香草童年记忆中那样破落贫穷。两人下了马，法螺掏出那五百法币，分了一大半给香草，说：“带着这些钱回家去，跟你爹说，那个破家别要了，赶紧逃得远远的，到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有这些钱，买房子、置地、做些小本生意，养家糊口总该够用了！”
香草惊疑地问：“你······你不跟我一起到家里去？”
法螺说：“我是个不祥之人，会给你们带来灾难的。你先找个地方藏起来，晚上再回家去。趁夜举家逃走，别让董家的人听到风声捉了去。”
香草急着问道：“那你呢？你去哪里？”
“我······我去那里？”发落心中也是一片茫然，“我也不知道，总之逃得越远越好！”
“我也跟你走！”香草坚定地说。
“不，我是个破了清规戒律的野和尚，本来已经被人瞧不起。你跟着我，又多了条拐带良家妇女的罪名，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我不怕，跟着你，就是死了，我也无怨无悔！”
法螺心头一热，忽听来路上呼喝声喧，遥见一群人打马追来。法螺硬起心肠说：“香草，能救你逃出虎口，我也算积了一份功德。我是个和尚，迟早还是要回庙里去的。你是个好姑娘，会嫁个如意郎君的，忘了我吧，他们追来了，你快躲起来，别让我白白冒一回风险！”跨上马背，一拨马头，迎着追来的那群人冲去，“乒乓”放了两枪，拨马落荒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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