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六章 愿意给你

蜜桃悄悄贴近法螺，依偎在他的怀里。法螺鼻息中闻到她少女淡淡的幽香，心头既紧张又欢喜，不敢稍动，假装熟睡。过了好久，感觉蜜桃已睡熟了，忍不住凑上去轻轻亲了一下她粉嫩的脸颊。见蜜桃没有反应，果然睡熟了，法螺忍不住又吻了一下她殷红的樱唇，唯恐被她发现，忙要回复原状。蓦然，蜜桃的双臂揽住他的脖颈，他愕然不知所措，蜜桃朱唇微张主动与他拥吻，法螺回过神来，大受鼓舞。两人嘴唇吸引，缠绵不舍，直到近乎窒息，才分开一下，又忍不住粘在一处。

        良久，蜜桃脸颊绯红，将俏脸伏贴在法螺胸膛上，轻轻地问：“你喜欢我吗？”

        “嗯，”法螺应了一声。

        “我也喜欢你！”蜜桃醉心地说。

        “那，那再咋办？”法螺莫名其妙地问。

        “什么再咋办？”他的话把蜜桃问愣了。

        “我看那些人亲过嘴后，就，就脱衣服······”法螺也觉这句话说出来不大好，急忙住口。

        “不许那样！”蜜桃粉拳捶了他胸膛一下，随即幽幽地说：“我就是喜欢你小小年纪不畏强暴、懂得怜香惜玉，不忍我受那些土匪恶人的欺侮。我不愿你是个迷恋美色、见异思迁的花心郎、负心汉。你若真心喜欢我，等到了家，我把咱俩的事跟我妈说，让我妈给咱俩做主。”

        法螺挠了挠短短的头茬，他虚岁也才十七，自幼便在寺院为僧，心里从未想过娶妻成家的事，听蜜桃想得那样长远，不禁皱眉。心道：身边有个女人果然麻烦，这蜜桃人长得秀美，与自己也投缘。但娶她为妻，一辈子不离不弃，自己是否真做得到？

        蜜桃见他沉默不语，以为自己没满足他，他有些不高兴了。凑上去亲了一下他的嘴唇，双手捧着他的脸，温柔地说：“阿螺，我是从心里喜欢你的，愿意一生一世跟着你，只要你愿意娶我，你想要，我，我愿意给你。”

        法螺冷静了些，毕竟年龄还小，他不愿过早给自己套上婚姻的枷锁，说：“阿桃，我错了。我现在轻薄你，是挟恩图报、趁人之危。如果咱俩有缘，能终生相守，也不急在一时。”

        蜜桃芳心喜慰，搂着法螺的脖颈相拥而卧，不久酣然入梦，法螺却思绪万端，再也睡不着了。暗想，送蜜桃到家后，她若真提起婚事来，自己要不要应承？自己心底是否真的爱恋她？心慈、粉牡丹、香草、蜜桃，自己究竟喜欢哪个多些？最爱的应该是粉牡丹吧？但她毕竟已不在人世了，另外的三个，不，还有个自己根本没喜欢过的“红蜻蜓”，要选一个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伴侣，首选是谁？

        迷糊中渐渐入梦，他自己找不到答案，便想到问无话不谈的“黑珍珠”姐姐。

        “只要你喜欢就好，姐姐支持你的决定。”黑珍珠温和地回答。世上再没有一个人比珍珠姐姐跟自己更亲切，更让他踏实。

        一梦醒来，天已大亮。两人继续上路，蜜桃亲昵地挎着法螺的胳膊，将头贴向法螺胸怀。两人走到一个镇上，在街边小摊吃面，一个报童怀抱着一摞报纸，一手拿着张日报高声叫卖：“看报啰，看报啰，姚县长八姨太被土匪‘双枪鹰’绑票，姚县长冲冠一怒为红颜，发兵剿匪。鸡冠山被官军攻破，匪首‘双枪鹰’在逃，下落不明······”

        法螺吃了一惊，叫住报童，买了一张报纸，看后不禁一呆，心里说不上是惊是喜。

        法螺和蜜桃一路有说有笑，终于到了碾子沟。蜜桃离家时还小，已有三四年没回乡土了。依着模糊的记忆寻到自家门前，远远见院子里两家人正在争吵，惹得许多乡邻围观。

        原来父亲和哥哥正跟邻居为边界争执，水火两家两家各不相让，争得面红耳赤。父亲有恃无恐地叫嚷：“我二丫头在县长家做事，只要姚县长吭一声，让你们一家吃不了兜着走！”

        蜜桃心里一酸，自己在姚县长家只不过是个卑贱的丫鬟，父亲却引以为荣，还借此到处夸耀，全然不想自己只身在外的辛酸。走上前说：“爹，哥哥，我回来了，邻里邻居的，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要闹得大动肝火呢？”

        蜜桃的爹水老汉见女儿骤然出现，喜出望外，顿时更来了精神，有恃无恐地诈唬道：“看到了吧，在县长家做事的我家二丫头回来探亲啦，只要她回去跟姚县长、姚太太学一声，到时，哼哼，你们等着进班房吃窝头吧！”

        蜜桃脸一红，低声说：“爹，我以后不在姚县长家做事了，你别总拿姚县长做招牌。”

        蜜桃爹水老汉脸一红，跟邻居火起来说：“今天我宝贝女儿回来了，我没空跟你争吵，我们的账以后再算！”拉着女儿进屋。蜜桃娘听说女儿回来了，也转忧为喜，迎了出来，一家人众星捧月般将女儿接进屋门。

        蜜桃说：“我还有个朋友陪着一道回来的。”回身招呼法螺进门，向家人做了引见。

        蜜桃说起自己陪伴八姨太省亲回返途中遭遇土匪劫持，幸亏有法螺仗义相助，救了自己，保全了贞节。蜜桃娘双手合十，直念“阿弥陀佛”；蜜桃的爹攥着法螺的手不住道谢。

        蜜桃的哥哥水生一旁问道：“你是个小土匪？你过去杀过人没有？有没有案底？你来我们家，官府会不会找上门来？”

        法螺哑然无语，自己确是身背重罪，而且也失手伤过人命，到了官府百口莫辩。他红着脸说：“我，我原本是个小和尚，触犯寺规，被赶出山门。后来流落江湖，做过小偷、强盗。我实在算不得一个好人，现在总算不辱使命、把蜜桃送回了家，安全交到你们手上。阿桃，祝你幸福。我告辞了！”

        蜜桃急道：“你别走啊，我们还有约定呢，你忘了吗？”

        法螺苦笑一声，说：“阿桃，我是个苦命的不祥之人，跟我在一起的人都会遭受连累。你是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别挨着我这滩臭狗屎，败坏了名声。”说着苍凉地走出门去。

        蜜桃哭喊着要追赶，被父母和哥哥拦住，他们一家是安分守己的平民百姓，这个家不能跟匪徒扯上关系，不然后患无穷。

        法螺孤零零离开了那个村子，耳畔仿佛还回荡着蜜桃眉飞色舞的说笑声。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自己是个丧门星，走到哪里总会遭灾惹祸，还是远离尘世，到荒无人烟的大山里自生自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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