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梦结束了吗
贺相爷跟进产房之后，便看到产房里，稳婆手上抱着一个鲜血淋淋又在哇哇大哭的女婴。
床上，巫清月静静的躺着，气息很微弱，听到贺相爷进来，她扭过头，眼睛定定望着他，没有一丝情绪。
贺相爷的神色微微有些慌，不过他强自镇定：“生了？生了男的还是女的？”
明明知道是女娃儿，他还故意有此一问。
稳婆上来恭喜道：“恭喜堡主，夫人诞下的是一位千金。”
贺相爷清了清嗓子，走过去，伸出手假意想要抚摸一下，手刚一伸到半空，就看到那女娃儿忽然睁开了双眼，直直的“望”着他。
刚出生的婴儿，眼睛原本是还没有睁开的，可是这个女娃儿一撑开眼皮，贺相爷便看到在她的眼皮底下，是一对深黑的窟窿。那一对黑黑的窟窿里面，慢慢的渗出两行血泪。
贺相爷一见这情形，便吓得大叫，后退了一步。
稳婆似乎没有发现女娃的状态，她也一直没有低头看向女娃，而是抱着女娃儿，一个劲儿的凑向贺相爷的面前：“堡主，您看，您生下来的千金长得可真俊呢。”
稳婆手中的女娃儿涎着两行血泪，咧开没有牙的小嘴，朝着贺相爷无声的笑了起来。
那女娃儿脸上的表情，狰狞得可怕，如同是从地狱里边爬上来复仇的小鬼，似乎早就看穿了贺相爷曾杀死过她的事实，对着贺相爷笑得异常的诡异。
贺相爷本就心虚，再看到这女娃儿居然露出如此的表情，稳婆还不断的将她往自己的跟前送，贺相爷一时情急之下，哇哇的乱叫，甚至踉跄的跌倒在地上。
贺相爷摔在地上之后，稳婆不知出于何种心思，竟然还在继续把女娃儿往贺相爷的怀里塞去。“堡主，您怎么了？您看看，您的千金长得哪您可像呢。”
“拿走，拿走，拿走！”
贺相爷连续叫喊了几声，可是稳婆仍不为所动，甚至将女娃儿直接往他的身扔下就走了。“老奴还要照看夫人，堡主您先抱一会儿小姐吧。”
女娃儿趴在贺相爷的怀中，她仰起头，睁着一又黑窟窿的大眼睛，咧着嘴发出了“嘿嘿”的笑声。
贺相爷两手举着女娃儿，恐惧的望着她，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想着能不能扔在地上的时候，忽然，女娃儿对他说话了：“爹爹，你都杀了我两次了，你以为，你现在不杀我，我就不会死了吗？”
贺相爷浑身一颤。
女娃儿继续说道：“贺相爷，你以为，你现在，还是在梦中吗？”
贺相爷？她居然开口叫他贺相爷？
难道，这已经不是梦了？
贺相爷立刻清醒了过来。如果这不是梦的话，那事情就很严重了。
如果这不是梦，所发生的事情并不能重来一次，那么，这女娃儿已经被他杀死过一次了，并且，现在还记恨着他的话……这女娃，岂不成了妖魔？
是了，她是妖魔了，是从地狱底下爬上来的妖魔了。
她是来复仇的，她是来找他复仇的，如果让她长大，自己一定……
一定不能让她长大！
思路转过来的时候，贺相爷便听到身后传来了巫清月的尖叫声：“啊——我的奉初！”
鲜血，流淌到了贺相爷的手上，那血还是温热的，带着女娃儿的体温。
女娃儿的脸上，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已经轻轻的闭上了，因为血液的流失，她的小脸瞬间变得苍白，她被挂在长剑上，就如同被串起来的一只蚂蚱。
这剑……
这剑他不是扔在外面了吗？
怎么什么时候，又回到了他的手中了！
贺相爷还在不知所措，耳边便连续传来了巫清月疯狂般的尖叫声：“那是你的女儿啊，溪亦寒，你连你的女儿都不放过啊！”
巫清月的凄厉，响遍了整个屋子，传到了外院，引起一声声的回音，更增添了令人恐惧的气氛。
贺相爷把女娃儿的尸体推开，他试图与巫清月解释：“清月，这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她不是……她是……”
贺相爷结结巴巴语无伦次，都不知道自己是在说什么了。
巫清月死死的瞪着他，一双眼睛里充满了冰冷的恨意。
“清月，不是，我真不是……”
贺相爷努力的去捋清自己的思绪，想跟巫清月解释。可是当他走近巫清月的时候，却发现，巫清月瞪着大大的眼睛——去死了。
他伸手探向她的鼻息，没有了一丝动静。
贺相爷吓了一大跳。
死了？这就死了？
他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从来没有……没在想过巫清月会死，这……她死了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巫清月死了，没人会再找他报仇了吗？
他可以回去了吗？
贺相爷跌跌撞撞的从产房里面冲了出来。
“来人啊，来人！”
冲出产房之后，贺相爷却发现，整个溪家堡，所有的下人，小妾，任何一个活人，竟然，一个都不在了。
原本挤在产房外面，絮絮叨叨的丫环家仆们，现在居然一个都没有。
就连一直跟在贺相爷的身边讨好贺相爷的妾室们，现在，也无影无踪了。
这是怎么回事？人呢？人怎么一个都没有了？
无论贺相爷如何的叫喊，无论他跑到哪里去看，整座溪家堡在巫清月断气之后，便成了一座死城。
就连那接生的稳婆，是在什么时候不见的，贺相爷也没发觉。
当贺相爷跑遍了所有的地方，都再寻不到活人的时候，他开始感到迷茫了。
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为何整个溪家堡的所有人都不见了？这是何故？他还能醒来吗？他还会醒来吗？
他还能离开这里回到贺府中吗？
就在贺相爷找不到头绪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又绕回了这间产房的前面。虽然明知道里面会有尸体，可是贺相爷无法，活人一个都不见了，他现在想去看看，死人的尸体还在不在。
贺相爷往产房里踏了进去。
“相爷，相爷，你醒醒，你醒醒啊！”
贺相爷的头顶上，猛然的响起一道熟悉的女人的声音。贺相爷一个哆嗦，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跪坐在他面前的贺夫人。
“相爷，你终于醒来了，这次你睡得真久，妾身还以为要唤不醒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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