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西奥多篇·偏执（四）
奥尔加没有回答。
她随手擦去眼角的湿润，安静地将西奥多乱了的衣衫整理好，又细心地帮他盖上被子。
西奥多一错不错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在奥尔加即将转身之际，他悄悄捏住了她的衣角。
力道很轻，只要奥尔加稍稍挪动一步，就能轻易挣脱。
但她没有动。
“你该吃点东西。”奥尔加说。
西奥多仰头望着她，“你还会来吗？”
奥尔加没说话。
下一瞬便消失在西奥多面前。
西奥多摩挲着空了的指尖，眼里闪过一丝晦暗。
当奥尔加端着热腾腾的南瓜粥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几乎将头垂到胸口的西奥多，浑身上下散发着颓丧与阴鹜。
她在心中微微叹息，缓缓走到他的床边。
“还有力气自己吃吗？”
西奥多猛地抬起头，愣在原地没有动弹。
奥尔加在床边坐下，动作生疏地舀起一勺粥送到他的嘴边。
“张嘴。”
西奥多听话照做，眼睛仍牢牢盯着奥尔加。
一不留神被烫地咳了起来。
奥尔加蹙眉，倾身轻拍着他的背帮忙顺气。
待他缓过气来后，奥尔加再次舀起一勺，顿了顿后，还是低头吹了吹。
西奥多喉结轻滚，哑声问：
“为什么...是南瓜粥？”
奥尔加一愣，“你不是喜欢吗？”
不然为什么在霍格沃茨的时候那么爱喝南瓜汁。
“这是我让多比按照学校里南瓜汁的口味煮的粥，差别很大？”
西奥多垂下眼帘，他以为她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很难喝吗？”
奥尔加犹豫地想要收回手，西奥多却先一步张嘴吃了下去。
“很好喝。”
奥尔喂的怎么会不好喝，尤其还是按照他的口味准备的。
奥尔加抿抿唇，继续一勺接一勺喂着西奥多。
两人都没有再出声打破这宁静温馨的短暂时刻。
碗很快便见了底，奥尔加突然有一种诡异的成就感。
这还是她第一次亲手照顾人，感觉...还不赖。
她起身放下空碗，变戏法似的掏出手帕给西奥多擦了擦嘴。
“好好睡一觉吧。”
“我想——”西奥多刚想说什么，就被奥尔加捂住了嘴。
“不，你不想。”
西奥多眼睛睁的大大的，盯着奥尔加舍不得闭眼。
奥尔加叹了口气。
“睡吧。”
一阵困意顿时袭来，西奥多控制不住地慢慢合上眼，睡得安详。
……
再次醒来时，房间里黑暗一片。
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西奥多自嘲地笑了笑。
这时，一道清冷无波的女声响起：“醒了？”
西奥多倏地转头看了过去。
奥尔加懒懒地倚靠在门边，确认他醒了后立刻消失在原地，没一会儿又端着一个碗出现在房间里。
“吃饭。”
她边说边用挖了一勺粥递到西奥多嘴边，用眼神示意他张嘴。
西奥多依旧乖巧听话。
只是在吃饭过程中视线一直牢牢锁定在奥尔加身上。
感觉心里暖暖的。
之后的日子，奥尔加每天都会来盯着西奥多吃饭。
在他逐渐恢复到可以下床之后，奥尔加甚至有些惋惜。
她几乎爱上了这种喂饭的成就感。
两人在这样平静安逸的相处下，关系也在无形中缓和了不少。
这天，西奥多看着准时出现的奥尔加，突然开口：
“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一个承诺吗？”
奥尔加脸上有一瞬间的茫然，反应几秒后脑海中跳出了对应的记忆——
那是当初西奥多和她表明心迹时，她出于无法回应的愧疚而许下的诺言。
以血族王储的名义，无关情爱，只讲利益。
她点点头，“你说。”
“我想，成为你的同族。”西奥多坚定地说。
“...什么？”奥尔加以为自己听错了。
西奥多冷静地重复一遍。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奥尔加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这就是我想要的。”西奥多的眼神满是执拗。
许是想到了什么，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还是说，你连这个请求也不愿意答应吗？”
奥尔加一时失语，心中恍若掀起滔天巨浪。
西奥多自嘲一笑，似是下定决心一般，一颗颗解着上衣的扣子。
“你，你做什么？”奥尔加下意识后退一步。
“我现在，还能对你做些什么吗？”他一边说着，手上动作仍未停，直到解完所有扣子，将衣服毫不犹豫地脱下。
露出精瘦有力的上半身。
奥尔加瞳孔猛地一缩。
不仅是因为手臂上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痕。
西奥多的心口处，也赫然停留着数道刀疤。
见奥尔加死死盯着他胸口的疤，西奥多缓缓上前一步。
“这是当初研究能困住你的魔法阵所付出的代价。”
奥尔加呼吸一滞。
“奥尔，我这颗心，我整个人，全部的灵魂与肉体，都因你而存在。”
西奥多继续逼近奥尔加。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承担。”
“如果没有你，我宁愿就此死去。”
一声声的剖白，让奥尔加根本招架不住。
她一步步后退，直到被西奥多逼到退无可退。
西奥多缓缓抬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却又害怕似的缩了缩。
“我想离你更近一点，再近一点，我想变得和你一样。”
奥尔加愣愣地直视着那双她最喜欢的蓝色眼睛，读心能力不可控地开启。
——人类世界早已没有任何值得我留恋的存在，我所求的，全都只是一个你而已。
她倏地闭上双眼。
“我答应你。但是要三天后。”她涩然开口，“我给你最后反悔的机会。”
西奥多展开笑颜。
“好。”
……
艾马拉知道这件事后非常惊讶，她知道小妹妹有多排斥对人类进行初拥。
“你对他的感情很不一样。”她下了结论。
奥尔加没有否认，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毋庸置疑，西奥是她很重要的人。
她...应该也是喜欢他的。
只是经过囚禁一事之后，她时常觉得面对侵略性十足的西奥多会有些无措。
艾马拉温柔地摸了摸奥尔加的黑发。
“感情的事，本就无解。你能做的，也只有遵从本心罢了。”
奥尔加若有所思，“即使他会为了我做些伤害自己的事？”
艾马拉：“那是他的选择，对错也不应由他人评判。”
“你不想他经受的，也许他甘之如饴。”
奥尔加沉默片刻。
“我明白了。”
……
三天过得很快。
奥尔加依旧准时出现在西奥多面前。
“你想清楚了？”
西奥多欣然点头，“求之不得。”
“初拥的过程会很痛苦。”
“没什么比失去你更加痛苦。”西奥多笑了笑，“我已经感受过这世间最大的苦楚。”
奥尔加抿抿唇，犹豫几秒后还是开口：
“我记得...当初说过，倘若我能接受你，承诺便作罢。”
西奥多微怔。
奥尔加倏然抬头看向他，“如果，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你是不是就能放弃这个想法？”
西奥多脑子像是宕机了，愣在原地说不出话。
奥尔加缓缓上前，抬手摸了摸他消瘦的脸庞，轻轻叹了口气。
“但是艾马拉说的对，我的想法不能代表你。若你真的考虑好了，我会尊重你。”
西奥多突然觉得身子轻飘飘的，浑身上下充斥着不真实的感觉。
但脸侧的冰冷触感又在提醒着他，这一切都不是他虚构的幻想。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奥尔加附在他脸上的小手。
“那，那样的话，你还会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奥尔加心口一抽，眼里闪过心疼。
“你的选择，不会影响我的选择。”
西奥多瞬间狂喜，激动地抱住奥尔加。
“我，我想变得和你一样，我想体验你的人生，我想，更了解你。”
他额头轻轻抵住奥尔加，声音虔诚：“更想，永永远远和你在一起。”
“哪怕没有回头路也没关系。”
奥尔加笑了。
“傻。”
西奥多盯着她唇边发自内心的笑意，“我可以亲你吗？”
奥尔加倏地收了笑，“不可以。”
西奥多固执地望着她。
奥尔加移开视线，“你还想不想接受初拥了。”
西奥多想了想，“那是不是变完之后就可以亲了？”
奥尔加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随即不客气地扯过他，对准颈间的大动脉就咬了下去。
西奥多静静感受着生命力的流逝，心里却满满当当。
初拥仪式需要吸干他的血液，然后将奥尔加的血液喂给他。
从此以后，他就会和他的奥尔有着不可分割的羁绊。
……
“欢迎加入血族。”
西奥多稍稍活动筋骨，注意到手臂上的伤疤都消失殆尽后，暗自可惜。
奥尔加有点紧张地注视着西奥多的状态。
按照血族的计算方式，西奥多现在顶多算是一名幼崽。
“感觉怎么样？”
西奥多略微沉思，“想......”
注意到奥尔加期待的目光后，他忽然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吃了你。”
“哈？”奥尔加诧异。
西奥多倏地抱住奥尔加，带着她瞬移到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将人压在自己的怀里，放肆亲吻。
“你唔——”奥尔加很想说他需要时间适应现在的身体。
可是看刚刚西奥多熟练掌握瞬移能力的样子，她又觉得有些多此一举。
但这绝不是西奥多可以生扑她的理由！！！
——
西奥多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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