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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3章


方管琚从未如此矛盾,他行事向来果决,少有优柔寡断的时刻,也从未有过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况。

        初见时姜凝朱只是个可以为他所用的陌生人,为了行事方便,对她可以毫无顾虑地利用欺瞒,可如今……他却不想也不能这样做了。

        她若是问起,他该怎么说?

        向她坦承男子身份吗?与一个男人同居半月余,还抱过背过……她能接受吗?

        会……厌他恨他吗?

        姜凝朱一直在盯着方管琚的脸,猜测他的样貌,看他端着茶放在嘴边好一阵儿就是不喝,眉心也越拧越紧,像是要生生把茶杯捏碎一样。

        “遥遥,怎么了?是茶太难喝了?”

        茶不好喝,不喝就是了,干嘛这么委屈自己,搞得她像是刁难小媳妇的恶婆婆。

        她从方管琚手里夺过茶,“不好喝就不要喝了。”

        方管琚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悦,心中一紧,当下便拿过茶杯抬手灌了一大口。

        姜凝朱看得发愣,古代人是这么喝茶的吗?

        “不难喝。”

        他轻轻道出的三个字让姜凝朱大笑不已。

        “遥遥,你可真是个小可爱!”她站起来又夺下茶杯,然后倾身扑过去,从侧面双手圈住他的肩,“茶是好茶,可我不懂茶艺,不好喝也正常。”

        她下巴轻轻放在方管琚肩上,歪着头看他的脸,就像多数女孩子对同性表示亲昵的姿态。方管琚伸手想要推开她,却半天都抬不起手。

        感觉那温热的呼吸喷在颈侧,他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他喜欢她的亲近,喜欢她的触碰,他舍不得推开,舍不得拒绝。

        甚至怕他一动就会被她误以为是拒绝而离开。

        看他耳侧绯红,可能是还不习惯与人这样亲近,姜凝朱也不再逗他,停留一会儿便慢慢直起身。

        山风吹的院外的竹林飒飒作响,方管琚伸手拦住她,“你懂乐理吗?”

        姜凝朱一愣,小的时候跟老师学过一段时间竹笛,后来跟着姜箬回到这里就没再继续,算起来已经快十年了,那些乐理知识也早已忘得八□□九了,她摇头道:“不太懂。”

        方管琚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只短笛,微微笑道:“你听我吹一曲可好?”

        那根短笛应该是竹制的,姜凝朱闻到了淡淡的竹叶气息,是沾着晨露的竹林间常有的味道,竹上只有五孔,不同于常见的七孔笛,她一下明白过来应该是他按照他们那里吹奏所用的古韵制作而成,就是不知是什么时候做的,她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

        “好啊。”

        方管琚横笛在唇边,目光瞟向高树明月,微一凝气,便有悦耳的笛声倾泻而出,于秋夜山间盘旋回响。

        吹的是一首《思愿》,共有十愿,乐声似吟似诵,似缠绵似倾慕,幽幽温情,隐秘心意此刻都在这一曲宫商音里。

        感君鸣玉幽兰情,愿往接膝以交言。

        欲许百年结盟誓,又恐孟浪惹君嫌。

        欲引青鸟传辞信,又恐他人在吾先。

        惶惶惑惑意难安,魂魄终日思君颜。

        愿为君身衣上襟,又悲罗衫至宵离。

        愿为君眉脂粉黛,又悲华妆至暮移。

        愿为君足素丝履,又悲床前至夜弃。

        愿为君榻暑夏席,又悲锦缎至冬替。

        ……

        姜凝朱静静坐着,左手撑在石桌上轻抵下巴,垂着眼皮凝神细听,可能是由于竹子未经火燎,笛音比寻常听的多了几分似有似无的呜咽之意。曲调哀而不伤,如怨如慕,一丝一缕地牵扯人心。

        秋山风月清,巧作断肠声。

        笛声戛然而止,院门外的竹林中亮起了点点萤光,灿如夜珠。

        她微微一愣,随即深吸一口气道:“真好听,我都听呆了,这曲子有名字吗?”

        方管琚眼中晦明难辨,转头看她,颔首微笑道:“随意吹的罢了。”

        他不想细说,姜凝朱也不会追问,只当他是因为凄清的秋夜氛围有些感时伤怀,思念家乡,转口便将话题扯到别的地方了。

        “遥遥,来到西屏之后,见你笑了好多次,在学校就不这样,你是不是很喜欢这儿?”

        山间静寂,没有高楼霓虹,车流鸣笛,可能更贴近他原本的生活环境,在这儿自然更开心些。

        方管琚没有否认,姜凝朱正要再说什么,就听见屋里传来的手机铃声。

        她进去接电话,方管琚依然坐在石凳上,端起茶杯将已经凉了的茶慢慢饮尽。

        他终会回去,不能一直留在这儿,没有结果的事本不该做,这曲思愿只能吹至今夜,这隐秘的情愫也该到此为止。

        回到学校,姜凝朱忙了起来,十一月底有一场法语戏剧比赛,法语系不同于院里的大宗英语,一年到头举办不了几场活动。展星雨是学委全权负责这次比赛,姜凝朱和许至秋从旁协助,班内商议之后,选定了莫里哀的经典剧目之一《太太学堂》。

        剧中的主角阿尔诺尔弗是个商人,为了给自己培养一个只懂服务丈夫和家庭百依百顺的“完美太太”,就从乡下买来一个四岁的女孩阿涅斯,并将她送到修道院。十三年后,从未接触过社会的阿涅斯果然天真驯服,阿尔诺尔弗对此十分满意,正要和她结婚时,阿涅斯却爱上了朋友的儿子贺拉斯,这令阿尔诺尔弗震怒不已,却又因阿涅斯突然出现的富商父亲无能为力,最后被迫妥协。

        晚上,大家在活动室讨论表演的选段,《太太学堂》共有四幕,然而演出时间有限不可能将整部戏剧展示出来,只能选取其中的经典片段。

        展星雨想照顾到每个人的想法,仔细听了所有同学的意见,有同学认为第二幕的内容难易适当,比较适合改演,也有人觉得第三幕中的戏剧冲突更加明显,更能突出戏剧核心,二十个人讨论到九点半还没有结果,她不想耽误明天的课程就让大家散了。

        回到宿舍正好十点,方管琚还没有睡,正在看书,姜凝朱习以为常了,这样的良好习惯她是永远不会有的。

        “你今天看的什么书?”

        方管琚看书速度极快,内容也广,小到菜谱,大到国防军武,各种类型的书都在他手中出现过,要不是他,姜凝朱还不知道学校的图书馆这么包容,连热门的言情小说都有。

        “中国玉器鉴赏?”

        姜凝朱笑了出来,下意识觉得方管琚不需要了解这些,毕竟古人讲究以玉比德,依礼佩玉,玉作为日常重要的装饰品,佩戴种类场合都有严格要求的。

        她问道:“这里的玉和你们那里的玉有什么不一样吗?”

        方管琚摇头,凝珠翠玉碧色中嵌点朱红的样式十分少见,他一直无法确定是什么种类的玉石,原本他以为是两个世界对于玉石的定义不一致,可查过资料后又并非如此。那日见过凝朱翠玉的图样后,他心中就隐有猜测,翻阅诸多书籍之后,他才渐渐放大这个猜测:凝珠翠玉或许并非玉石,只是另一种与玉石极为相似的材料,毕竟那日见到的图样上并没有“凝珠翠玉”四字,即便是有字,也不能凭此肯定它就是一块玉。

        至于凝珠翠玉之名,或许姜箬和姜凝朱的父亲才会清楚。

        他看了一眼姜凝朱,摇头道:“并无不同。”

        她应当不想提起她的父亲,查找线索,也要绕过姜凝朱才好。

        姜凝朱放下手机,抽出明天上课要用的书。

        “咚——咚——”

        “进来,没锁门。”

        她猜展星雨一定会来找自己说戏剧比赛的事,进来时就没锁上门。

        果然,展星雨满脸忧愁,上来就扑到姜凝朱身上一声哀嚎,“凝朱啊,好麻烦啊这个比赛。”

        “小点声,隔壁会有意见的。戏剧大赛你去年不是也参加了吗?这次应该有经验啊。”

        “上次是两人赛,这次是团体赛,要考虑到班里所有人。”她站直身子,向方管琚亲切地打招呼,“学妹晚上好!”

        方管琚微一颔首。

        展星雨又凑到姜凝朱耳边,忍不住道:“这个学妹好乖好淑女啊!”

        姜凝朱忍笑点了点头,“学妹年纪小,你稍微收敛点,别吓着人家了。”

        展星雨搬了椅子坐到姜凝朱旁边,“唉,恨我没有文学素养,选的这个剧目我也不太了解。”

        姜凝朱想了想,打开电脑说道:“网上应该有奥德翁欧洲剧院演出这部戏剧的视频,不过不完整,法国人向来注重版权,完整版在网上应该找不到。”

        展星雨问道:“有翻译吗?”

        “……怕是没有。”

        “……”

        这大概要考验两个听力渣渣的听力能力了。

        不到十分钟的视频两人反复听了数十遍,对着台词才勉强跟上人家的速度,展星雨眉头越皱越紧,“我有点想选第二幕了。”

        姜凝朱吐出一口气,点头道:“第三幕矛盾冲突虽然很强,可是台词有点多,对话太过密集,语速过快很难保证发音,确实是个大挑战,不过也不用太害怕,下周才演出,时间还行。”

        “第二幕更经典些,阿涅斯和阿尔诺尔弗的对话很有趣味性,演出来会更有喜剧效果,更好得分。”

        快12点时,展星雨又满面愁容地回去了,姜凝朱合上电脑站起来,才发现方管琚还没上床睡觉。一直在和展星雨分析两幕剧的利弊,都忘记宿舍里还有其他人了。

        “遥遥,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吧?”

        “下次我们一定注意,去我床上说,有遮光帘和耳机,你就能安心睡了,或者我们去青年活动中心,那里彻夜开放。”

        方管琚放下书,抬眼看她,两人对视了几秒,“你与她一向如此亲密吗?”

        他的语调平淡,问的内容也属正常,可话里话外总有几分怪异,姜凝朱有心提醒他注意措辞,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些。

        “也没有特别亲密,关系还行,算是班里同学中比较近些的吧。”

        方管琚转头,状似无意道:“你曾说过与她同睡一张床,想来是十分亲近。”

        姜凝朱已然忘记这话是中秋夜醉酒时说过的了,不过和展星雨同睡一张床也不是稀奇事,单浓浓还没搬来时,311只有她一个人住,展星雨熬夜做文件被室友嘟囔时就会拿着电脑来这儿,姜凝朱睡觉沉,除了尿意和闹钟铃声几乎没什么能轻易把她喊醒,也不会在意展星雨加班到几点,于她而言,不过是蹭了会儿宿舍的wifi罢了。有时假期结束回学校,展星雨忘带钥匙,宿舍又没人时,姜凝朱也会允许她蹭一蹭床。

        展星雨蹭过宿舍后会相当自觉地包揽她第二天的三餐和餐后小零食,姜凝朱血赚不赔,自然不会拒绝。

        “算是吧。”

        姜凝朱不知他心里所想,应了一句就去洗漱换衣,动作十分迅速地躺到床上。方管琚默默关了灯,在黑蒙蒙的光线里上了床。

        浓情似火,偏面如凝冰。

        爱欲其痴,爱欲其狂。

        竟会在意她和别的女子过分亲近。

        他闭眼伸手按上额头,压下一声沉沉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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