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见姜凝朱神色不对，方管琚微微蹙眉，“我去看看。”
姜凝朱站在窗边，满心好奇。方管琚已经下了楼，许至秋见到他向前走了几步，两人隔着半米的距离说着什么，离得太远，看不清表情，她看着身姿俊秀的许至秋，又仔细观察着娇小玲珑的方管琚，姜凝朱忽然生出个有趣的猜想。
她看了几分钟，见两人一直保持着一个状态和距离，轻声笑了下又回去继续吃饭。
还没吃几口，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这么快就回来了？”
方管琚点头道，“没什么大事，只是见到了在思政平台展出的那副画，就来交谈几句。”
就这？
姜凝朱不信，许至秋这样理性大于感性的人，应该不至于见到一幅画就将对方引为知己，迫不及待等在女生宿舍楼下只为和人交谈几句。
她指尖碰了碰桌面，夹起一片黄瓜，貌似不经意问道：“遥遥，在你的家乡与你同龄的人有没有已经成亲的？”想了想又补充道，“特别是女孩子。”
方管琚听到她说“成亲”二字，心中莫名一跳，犹豫一瞬，答道：“是。”
大昭女子十六可婚，男子十八，他二月间已及弱冠，依律法是可婚配。
“那……多吗？”
“大昭与这里不同，与我年龄相仿的女子大多已经婚配。”
姜凝朱点头，“那就没问题了。”
方管琚抬头看她，正思索着她话中的意思，就听见她又道：“遥遥，其实我觉得许至秋挺好，在我们班乃至整个学校，有不少女生钦慕他，他长得好看，性格也好，有责任心，还挺体贴吧，会照顾人，学业也优秀……”
她一条条列出许至秋的优点，见方管琚又蹙起眉，似有些不悦，立刻解释道：“你别误会，我说的这些是大家都知道的，不是我自己的感觉，只是客观评价，不代表我对他有特别的心思。”
“总之，我就是想说，许至秋人还不错。”
方管琚低声应了一句，默了半晌，又转过头认真看她，“你喜欢他？”
他尾音低沉，声音没有什么起伏，比起问句更像是陈述。
姜凝朱抬头，见他眸光沉沉，正一动不动盯着她，似乎非要个结果不行。她想了想，认真分析道：“怎么说呢，许至秋的长相和品行很难让人不生好感吧，但也仅仅是好感而已，再说我也不是特别熟悉他，对他的认知与其他人没什么不同，没道理就喜欢上他了，相处久了，说不定会被他的人格魅力折服，但现在肯定没有。”
说罢她直直回视方管琚，试图使他感受到自己的真诚。
方管琚看她许久，终于一声轻笑，提醒道：“饭要凉了。”
姜凝朱的猜测没有错，许至秋找方管琚绝不是交流画这么简单，不然她也不会又再宿舍楼下见到他。
第二天周一，下午第二节方管琚没课，他在餐厅等姜凝朱放学，两人吃了饭回宿舍，在楼下又见到了许至秋。
他面容清隽，身姿俊秀，就是静静站在那里，也很是吸人眼球，姜凝朱看了看身边的方管琚，一瞬间觉得自己可能是活在小说里：异世穿来的孤魂偏偏撩动了学校里高岭之花校草的一颗芳心，一个病弱温和美人，一个娇弱可怜孤魂，一个追，一个逃，一个有情偏隐忍，一个有意装无意……
许至秋朝她弯眸点头，姜凝朱看了看没什么表情的方管琚，自觉为两人腾了空间。
上楼不到十分钟，方管琚就推门进来，对于两人的谈话内容闭口不谈。
许至秋很有毅力，每天都会等在原地，有时是下午放学，有时是晚上自习下课后，每次两人说不过十分钟方管琚就会上楼，姜凝朱感慨于他的深情和执着，旁敲侧击询问方管琚的意思，可他偏偏说话滴水不露，行为上也未见丝毫松动。
不愧是女主，定力非一般的好。
换做是她，可就未必。
日子持续了半个月，天气越来越凉，姜凝朱又隔着玻璃看下面两人在冷风中保持着半米的距离对话，手机里是贴吧新出的的许至秋同人文，文中女主明显是以方管琚为原型，身娇体弱偏冷情似冰，将身体本就不好的男主虐的死去活来。
姜凝朱正看得笑意难收，手机一震突然响了起来，界面上显示的是许至秋。
姜凝朱微微愣了下，一边接，一边转头去看楼下。
路灯下，天色有些昏暗，那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是之前的半米，体型娇小的女生斜倚在旁边的男生身上，看起来亲密无间的样子。
姜凝朱还没来得及惊讶，许至秋的声音就响在耳边，“单浓浓晕倒了。”
“啊？”
许至秋说人是突然晕倒的，正好好说着话，毫无预兆地，身子就像失去支撑一样向下倒，幸好他反应迅速，才没让人磕到地上。
两人将方管琚送到校医院，校医直说这病症奇怪，用了院里现有的仪器设备都查不出病因，无奈只好建议他们转到市二院去看脑科。
姜凝朱听罢一言不发，在走廊站半晌，眉头越蹙越紧。
许至秋见她神色不豫，开口劝道：“别担心，我在二院有相识的脑神经专家，我和他们说一声，会查出病因的。”
姜凝朱看着他，只轻轻道：“许至秋，谢谢你，这边有我就好了，你先回去吧，”
许至秋明显不赞同，他皱了下眉，正想再说什么，就被姜凝朱打断了。
她微笑着，神色平静，“我已经给我哥打过电话了，他应该很快就到了，明天有课，还要麻烦你帮我和浓浓请假。”
她能确定许至秋对方管琚应当是没意思了，但是眼下这些都不重要了，她有感觉，方管琚这次晕倒应该是和他的历来有关，这些隐秘的事情不能让许至秋知道。
两人对视几秒钟，许至秋终于松口，“那好，有需要给我打电话，我一直在。”
她点头道谢，目送他进了电梯，这才掏出手机，给林棠打电话。
“林医生，麻烦你帮个忙……”
转到二院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姜凝朱站在窗边没有丝毫睡意。
19楼的风很大，很凉，很响，窗户只开了一条缝。楼下彩灯霓绿万千，明暗交织，抬头见不到星辰，只有阴云蔽空。
林棠走近时特意加重了脚步声，都没能唤回她的注意力，他低头一叹，还是开口道：“去房间休息会儿吗？出了结果他们会告诉我的。”
姜凝朱摇了摇头，转过身靠在墙上，“我不累，外婆不知道我来这儿吧？”
林棠一笑，“你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她们早就休息了。”
“那就好，”她轻轻点头，“我上周都没时间来看她，等明天再去吧。”
林棠转头看向诊室，“你联系她家长了吗？”
“嗯？”姜凝朱一顿，遥摇头，“还没……”
眼下这情况，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单浓浓的亲属。
她的手机姜凝朱一直在留意着，除了最初的几条微信消息，就是一些app的推送，两个多月没有在社交平台上发动态，也不见什么人打电话过来。之前觉得这样也好不必想办法隐瞒单浓浓的家人，现在看来，却有几分不同寻常。
单浓浓身边，似乎没什么人。
两人聊了几句，有个护士来喊林棠，他说了一声就跟着护士离开了，宽宽长长的走廊上又剩下了她一个人。
方管琚情况特殊，本以为要再等上一段时间，没想到林棠离开又回来，就告诉她有结果了。
早上七点，方管琚在病床上睁开眼，就看到姜凝朱坐在床边，左手撑着下巴，眼眸低垂，目光凝在一处一动不动。
细细看去，她眼下娇嫩的皮肤现出淡淡的青色，眼圈却分明挂着红色。
他心底微微生出一股酸胀感，她是哭过？
他动了动手指，想抬手碰一碰她的眉眼，却一时使不上力。
姜凝朱似有所感，一抬头正对上他的视线，脸上似惊似喜，“遥遥……浓、浓？”
她喊得小心又无措，目光盯在他脸上，微抿着唇，像是期待着什么又害怕着什么。
方管琚察觉到她在两个称呼之间泄露的不安与纠结，他又抬起手，拇指轻轻抚过她越来越红的眼尾，“乖，别哭。”
一早就发现，她那里有一颗极淡极小的泪痣。
“遥遥……”
是遥遥，只有遥遥才这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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