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再遇
她继续在草稿上推理，试着换一个思路。
不行……
顾明婳明眸微凝，心里逐渐烦躁。下课铃响，她停下笔，打算看下一道题。
“假设它有唯一的实数根，反推回去。”
顾明婳一愣，旁边的人突然说话，让她有点措手不及。她转过头，看着他，一时有点不解。
岑焓挑眉，“看我做什么，看上一道题，你不是不会？”
顾明婳脸一红，连忙转头看回方才那道题，联想他刚才说的话。
反推法她不是没有试过，只是……
“再把第一个条件和第三个结合起来用，不要只看着第二个条件，吸引注意罢了。”
结合起来？
顾明婳眼睛一亮，是了！她在稿纸上快速列出条件，然后顺着思路推理下去，不一会，完整清晰地过程就呈现出来了。
看着算出来的数字，顾明婳满意极了，唇边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更加衬得五官清丽。
她扭头，岑焓正在百无聊赖地玩手机，眉眼冷淡，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但顾明婳突然觉得，她不是很怕他。
“岑焓？”顾明婳叫他。
岑焓敲击着手机屏幕的手一顿，默了一下，然后出声：“嗯。”
“刚才谢谢你。”顾明婳觉得她的同桌挺乐于助人的。
听到这话，岑焓不置可否，随后扔下一句：“蠢。”
顾明婳脸色一僵，长长的睫毛缓慢地眨了一下，有点茫然。
蠢？
这还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别人这样评价她。
看着女孩懵住的神情，岑焓眼底微不可查地划过一丝笑意。
这时，叶雾阳匆匆从外面跑进来，凑到顾明婳面前，兴致冲冲地说：“小可爱我们一起去吃午餐叭，好嘛？”
顾明婳一看，确实到午餐时间了，她莞尔一笑，“好。”
“太好了，走吧走吧……”叶雾阳开心极了，亲昵地拉起顾明婳的手，一起走出教室。
她们走后，岑焓的视线停留在女孩还没有来得及合上的习题。
女孩的字体清秀端正，果然，字如其人。
他看了一眼题册，知识点已经超出了现在教学的范围，但她显然已经做多了这种题。
岑焓勾了勾唇角，漫不经心地帮她合上书。
想不到他的同桌还是个聪明人。
被老师叫去交作业的贺知礼也回来了，把手里的书放下，冲岑焓喊到：“焓哥，去吃饭咯！”
…………
中午的菜市场已经是人潮挤挤。
顾琳挑着摊子前面的排骨，然后拿着一块不大不小的递给摊主，“李姨，帮我称一下这块吧。”
“好嘞小琳，”被叫李姨的老人年过花甲，头发半白，但眼睛炯亮，看着很精神，“今天又打算做糖醋排骨？”
语气熟稔，一看就是相识的。
顾琳笑笑，“是啊，女儿最喜欢这道菜了。”说着掏出钱递给李姨。
走前，李姨又免费塞了一把葱进袋子里。
顾琳无奈，但每次和她说，李姨也还是那么客气，没办法，她也就收下了。
顾琳走后，李姨旁边一个卖青菜的摊主好奇，问李姨，“她经常来？”
“是啊。”李姨笑着点头。
那个摊主感到奇怪：“看着像富家太太，不像是会来这里买菜的人啊。看她，虽然穿着简单，但气质不凡啊。”
李姨瞪了她一眼：“那又怎么样，她可是个好人。”
说完，李姨叹了一口气，“你说说，那么善良漂亮的姑娘，她老公竟然要跟她闹离婚，真是不识珍珠。”
摊主惊讶，“还有这样的事？”她是前两天搬来这里的，什么也不了解。
“这种事知道就可以了，不要乱八卦知道吗！”
摊主点头，“这是当然。”
校外。
叶雾阳挽着顾明婳的手，回味着刚才的午餐，“那个酱鸭真是绝了，是吧小可爱。”
“嗯。”顾明婳确实也这么觉得。
“那我们回去吧，还有点时间眯一下，走走走。”
两人走着楼梯，突然拐角处走出一个女生，在她们面前站定。
两人停住脚步，看她。
谁知那女生直直地看向顾明婳，对她喊了一声：“明婳……”
顾明婳怔住。
楼梯拐角处，顾明婳和那女生并肩而立，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
张颖笑了笑，略带着无奈：“来两天了，你都没发现我，是认不出我了？”
顾明婳僵硬地扯了扯唇角，“不好意思，我真的没注意，刚转来，班上很多同学都不认识。”
她说了一个理由，不过事实也确是如此。
但顾明婳怎么也想不到，还能再遇到张颖。
“自初中毕业以来，我们有两年多没见了吧。”张颖看她，还是那么漂亮，或者说，甚于当年。
顾明婳沉默，修剪整齐的指甲陷入手心，她微微闭眼，极力压下心底的不适。
见她不回，张颖也没生气，双眼含笑地看着她，“没事，我们又在同一个班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相处，我们……”
顾明婳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嗓音淡漠，“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进去了，还有题没做完。”
然后她转身离开。
张颖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看了一会，回过头来，又看向远处的天空。
她眯起眼，伸手挡住了照射过来的阳光，一放下手，那阳光又拂面而来。
她心想，真的很刺眼。
顾明婳一回到教室，叶雾阳就转过头来，问她：“没事吧小可爱，你认识学委？”
原来她是学委。
顾明婳笑了笑，“没事，她是我的初中同学，之前没认出来，她来和我打个招呼。”
“哦～”叶雾阳挠了挠头，但她怎么觉得学委有点怪怪的。
下午都是自习课，然后顾明婳发现她的同桌又不在了，但同学们好像都习以为常。
时间过得很快。放学后，顾明婳回到家一开门，闻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外婆，妈妈，我回来了。”
“小酒回来啦！”
顾明婳走进客厅，就见外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哦，最近挺火的一部电视剧。
“妈妈，”她放下书包，往厨房走去，就看见她家顾女士围着围裙，拿着锅铲，在翻炒着菜。
听说岁月从不败美人，现在想来倒也没有骗人。
顾琳年近四十了，但是因为保养得宜，看起来更像三十出头。
尽管现在身处人间烟火之地，却无端地让人心生宁静。
但她以前从不用这样操劳。
顾明婳从背后拥住她，低声道：“妈。”
顾琳吓了一跳，回头嗔怪道：“做什么吓我一跳，快出去这里油烟味很大。”
顾明婳不依，转移话题：“你是不是做了糖醋排骨。”
“就你鼻子灵，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嗯。”
饭桌上，外婆夹了一道糖醋排骨给顾明婳，心疼地摸摸她的脸，“小酒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
顾明婳哑然，明明每天都看着，哪里就能看出来瘦了？
她也给外婆夹了回去，“您老也多吃点，不然跳舞可没力气了。”
外婆一听，乐了，花白的头发也抵挡不住她的精神抖擞，“我跟你说，你王奶奶都跳不过我。”
顾明婳连连点头，“是是是……”
最后，还是顾琳给一老一小每人都夹了一些菜，“你们俩都要吃多点！”
…………
转眼间，周一悄然而至，开学考实行随机分班制度，被调到哪个班级就去哪个班考。
叶雾阳嘟嘟嘴，拉着顾明婳的手晃啊晃，“小可爱我们不在一个班……”
顾明婳失笑，“总归不过是一个考试，考完就好啦。”
“行吧……”
“噗……”贺知礼笑了出声，看一眼瞪过来的叶雾阳，实在没忍住嘲笑道：“你得庆幸没有按照成绩排名来分班，不然的话，你的小可爱就会到最后一个班看望你。”
闻言，叶雾阳像是炸毛的小猫，拿着一本书就扔了过去，“说什么呢贺知礼！”
书被贺知礼稳稳地接住，挑眉，“那不是？对吧焓哥。”
一直没说话的岑焓慵懒地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眉眼清俊。
闻言也只是勾勾唇角，却懒得凑热闹。
叶雾阳脸红地看向顾明婳，支支吾吾道：“小……小可爱，我其实没有那么差劲的，”然后理直气壮地说：“我有在进步，上次期末考我可是进步了139名，还得了个人进步奖呢！”
顾明婳越发觉得叶雾阳可爱极了，她点头，笑容温柔，“当然，我相信你以后会越来越厉害。
贺知礼：“……”啥玩意儿？？
“呜呜呜……”叶雾阳感动地赖在顾明婳怀里，“小可爱你真好，亲一个。”
说完抬头就要亲过去。
没等她亲到，一个橡皮朝她飞了过来，正中她额头，叶雾阳吃痛，生气地看向始作俑者，“岑焓你干什么！”
在她这个角度清清楚楚地看到岑焓做的这事。
岑焓换了个姿势，越发随意慵懒，“你真的很吵，回去你座位，别影响我学习。”
顾明婳，叶雾阳甚至贺知礼，三人齐齐看向岑焓的桌面，上面空无一物，就连刚才的橡皮都是从抽屉里拿出来的。
学……学习？
叶雾阳嘴角抽动，无言以对。
贺知礼眼睛在顾明婳身上扫了一圈，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岑焓面不改色，随即转头，像是想起什么，对顾明婳说：“好好考同桌。”
顾明婳不知怎么地，想起了前几天被岑焓嘲笑蠢，她突然挺直腰板，语气认真地对岑焓说：“我其实不蠢，你别误会了。”
岑焓倒是没想到女孩这么说，但也不反驳，顺势说下去：“嗯，加油。”
顾明婳微微瞪大一双杏眼，觉得岑焓的语气颇为不信。
然后她脑子抽了一下，对他说：“我们打个赌吧。”
岑焓一愣，终于意识到女孩好像对于他说她蠢这件事，过于认真了，但是……
他转着笔，像是陪小孩子玩闹，“赌什么？”
一旁看着听着的贺知礼和叶雾阳：“……”
顾明婳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她说：“就赌这次考试，如果我考得比你高，你就说一句……”
她想了想，眼睛一亮，“说一句我真聪明！”
岑焓：“……”
贺知礼：“……”
叶雾阳：“……”
好……好厉害的赌约。
岑焓眼底笑意愈深，“如果我赢了呢？”
顾明婳继续说道：“如果你赢了，随你，你自己想。”
岑焓笑了，似乎是很满意这个说法，“好。”
他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语气懒洋洋的，“我去上个厕所。”
“我也去。”贺知礼紧跟其后。
说完之后，顾明婳便投入到学习中，徒留叶雾阳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最后实在是没忍住，她戳了戳顾明婳的小脑袋。
顾明婳疑惑地抬头，“怎么了？”
叶雾阳似乎无法理解，“小可爱，你，你为什么想不开要和那个大魔王打赌？”
顾明婳微皱秀气的眉，她也说不清，就是觉得不能让岑焓觉得她是个笨蛋。
就这么简单。
但是叶雾阳更头秃了，“可是你知道岑焓学习怎么样吗，他，他一直以来可都是年级第一的！！”
顾明婳笑意一顿，表情略微惊讶，这么厉害的吗？
也不怪她，因为他很少见岑焓写作业或者看书，没想到竟是年级第一。
不过她也不怕。
叶雾阳看着脸色慢慢平静，又恢复笑意的女孩，顿时觉得她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两天后的中午，考试结束。
叶雾阳兴致冲冲地和顾明婳去吃午餐。校外人潮挤挤，她们在街道里转来转去，然后来到一家比较安静的小店，装修文雅。
“我跟你说，这家店的寿司绝了，还有其他好多好吃的，走走走，焓哥他们也在等我们呢。”
顾明婳眼睛轻眨，“我们和他们一起吃吗？”
“嗯嗯，”叶雾阳习以为常一般，“小可爱你要习惯，以前就是这样，经常一起吃。”
顾明婳点点头，然后看向叶雾阳，“雾阳，你先进去吧，我去上个厕所。”
叶雾阳指着门外一处地方，“这家店的厕所建在门外，就在那个停车场附近，要不我带你去吧。”
顾明婳摇头，“不用，你先进去，我一会就来。”
“好吧。”
解决完生理需求后，顾明婳走出厕所，正要经过停车场，突然在她的不远处，一辆车缓缓而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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