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中秋晚会
女孩神色恹恹，像是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里缓过来。
她以前从新闻或手机上看到过，有人犯罪严重，有人沽名钓誉。也曾从街里邻居中听闻谁谁谁杀了人，抢了劫。但她从第三方渠道知晓是一回事，亲身经历又是一回事。
虽然方才的混混没有做什么可怕的事，但那些人的眼神，行为都是邪恶的，可怕的。
恶意袒露得太明显，丝毫不加以掩饰，仿佛觉得理所应当，甚至引以为傲。
小姑娘开了口，“岑焓，世界上坏人是不是很多？做个好人好像也会被欺负。”
岑焓看路的眼神一顿。
他早就知道，小姑娘被家里保护的很好，甚至说，教育的很好。在她的那个小小世界，人来人往，皆是人心纯良，她内心干净，纯洁无瑕。
岑焓没说话，只是帮顾明婳拿掉肩头处，刚刚掉落的树叶。
没得到回答，顾明婳也不追问，有时候沉默，就是答案。
就这样，两个人影追随着他们，一高一低，被拉的很长。
到了小区外，顾明婳停住，抬起脸对着岑焓笑了笑，“我到啦，谢谢你送我回家。”她越过男生，看了眼后面长长的路，有点担心，“你回到家会不会很晚？”
岑焓笑了声，似乎还有点愉悦，“不会。”
因为他发现，他们的家很近。岑焓看了一眼这个小区，只要走过这个小区，往上再走一小段路，就是老宅的后门。
只是他不常走这段路。
“那我进去了，拜拜。”顾明婳脱下外套还给岑焓，晃了晃小手，正欲转身，手腕一紧，她又被转回到岑焓面前。
顾明婳一愣，“怎么了？”
小姑娘清澈漂亮的瞳仁圆圆的，杏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眼尾微红，鬼使神差地，岑焓抬手，食指抚上了小姑娘眼尾处，摁住。
微凉的触感从眼尾处传来，顾明婳心颤了颤，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干，干嘛？”
岑焓俯身，与她平视，冷清的气息传来，顾明婳感觉呼吸都要乱了，然后她就听到岑焓说：“如果我说坏人很少，是骗你的。”
顾明婳没想到他还记得她刚刚问的，愣了片刻神，然后回答，“我知道了。”
谁知岑焓接着说，他的眼眸明明清冷的很，但顾明婳莫名就觉得里面有星光。
“但这个世界上，好坏之分不是生下来就被定义好的，也不是好人就会有好的结局，他们有的跌跌撞撞地努力仍过不好这一生，有的衣食无忧却误入歧途。”
他移开了手指，放下手，声音低低的，却很有磁性，在给她揭示世界不完全的另一面。
“顾小酒。”岑焓唇角微勾，“你的世界很好，不用怀疑。”
……
“小酒……小酒？”
顾明婳回神，看向顾琳，“怎么了妈妈？”
顾琳一脸奇怪地看着顾明婳，“叫你几声了都没反应，我让你吃菜，发什么呆呢！”
顾明婳脸颊微红，“好，好的。”
外婆夹了块小酥肉给顾明婳，“今天玩得很开心吧，看你嘴角就没下来过。”
顾明婳囧了一下，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嘴角，然后反应过来，“外婆我根本没有，你就是笑话我！”
看着她这番可爱模样，外婆苍老的眉眼一下子舒展开来，却又笑而不语。
她很了解她的宝贝外孙女，自从她爸那件事后，她不再像从前那般开朗活泼，心思收敛了许多，也敏感了许多。
她的小酒天性善良，但她却好久没看到小酒如从前那样开心地笑，一遍一遍喊她小老太太，而是喊她外婆。
但今天，或许她自己没发觉，她的眉眼尽是欢欣，像美丽的花骨朵，让人不注意都难。
岑焓回到家，正要换鞋时，岑允在客厅听到响动，兴奋地跑了过来，殷勤地从一旁拿过他的鞋，蹲在地上放在他跟前摆好，然后扬起小脸，谄媚地笑着。
“……”
他冷漠地换了鞋，“去办公室的话免谈。”
岑允：“……”
她就这么不靠谱吗？
算了，想到自己的目的，她忍了。
她见哥哥要走，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衣角，顶着他逐渐不悦的眼神，急忙忙说：“哥哥你先听我说完不是去办公室那些事。”
她悄悄抬眼瞥了一下岑焓，然后继续说道，“这不是国庆快来了嘛，我想，”她咽了下口水，“我想邀请我的好朋友来家里玩，可不可以？”
中秋家人团圆，她肯定不说中秋。
知道她哥爱干净，她连忙保证，“我绝对不会把家里弄脏弄乱的！也不会吵到爷爷。”
她闭着眼，然回听到她哥说：“随便。”
岑允惊呆了，反应过来之后紧紧地抱住了她哥大腿，激动极了，“谢谢哥哥！”
明天去学校她就跟她的小伙伴们宣布这个好消息！
岑焓迈不开腿，皱眉，“放开。”
“诶诶，”岑允放开手，然后殷勤地拿过岑焓手里的外套。
没等她高兴一会，就听见岑焓恶魔般的命令，“过来吃饭，之后去把作业写了，外加我之前布置的那两首古诗。”
“……”
果然，还得是她哥。
岑允拿着外套的手使劲朝岑焓离开的方向甩了几下。
哼，就知道让她写作业！
正要进去，然后岑允愣住，她似乎闻到了一股香味，淡淡的，却很好闻。
她又嗅了嗅，最后拿起她哥的衣服闻了闻，就是这个味道。
像是花香味，又像是她最喜欢的糖果味。
咦？
哥哥平时衣服不是这个味道的呀，难道他今天去逛花园了吗？
哼，竟然不带我！
时间转瞬即逝，眨眼来到了周三，今晚就是中秋晚会了。
其实高三虽然还没有被要求上晚自习，但是也已经有不少学生自愿留下来上晚自习，相也许不用过多久，全体高三就都要上了。
叶雾阳转过身，担忧地问顾明婳：“小可爱今晚你就要上台了不怕不怕啊，别紧张别紧张。”
顾明婳看着叶雾阳比她还紧张的样子，失笑，“好的，我不紧张。”
看顾明婳淡然镇定，叶雾阳想那她还是别那么说了，不然等下搞得小可爱不紧张都要紧张了。
叶雾阳说：“我在下面给你加油啊！”
“好。”
也许被张颖说中了那么一点，顾明婳确实不愿意再跳烟雨江南。
她当初有多么欣喜地创作这段舞蹈，在看到张颖跳时，就有多么难过。在她看来，这已经是别人的东西，即使是别人抢走了，她也不愿再沾染分毫。
这不是可以随便“分享”的东西。
但是，这几天她摒弃了之前的动作，自己想了新的动作，每当有一个创新，她就有难以抑制的喜悦，仿佛这个舞蹈又有了新的灵魂。
晚上。
中秋晚会开在学校的大会堂，置办的非常好看，妥妥的晚会现场。同学们在学生会的带领下，井然有序地进入会堂，整个现场瞬间变得喧闹吵杂。
舞台左边有一个超大的房间，被用作给参赛人员化妆换衣服。这次学校专门请了化妆老师给参赛选手上妆。
排在前面的选手都已经化好了妆，在后台做准备，顾明婳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号码。
18号
今晚有三十多个节目，这个排名不前也不后，对顾明婳来说，是个不错的号码。
这样想着，下巴突然被人挑起，化妆老师打量着女孩的脸，连连赞叹，“长得真好看，皮肤又白又嫩，我都不用怎么上底妆，”最后笑着说，“直接素颜去吧。”
顾明婳窘迫极了，女老师见状，“别紧张，我还是要给你化的，让你更加光彩照人。”
“20号之前的同学还没有化完妆换好衣服的准备了。”学生会主席何信淮走进来，提醒道。
“知道了！”
“好的，谢谢提醒！”
“糟了，我还没换衣服！”
何信淮对于那个还没换衣服的女孩感到有点无奈，又提醒了一遍：“抓紧时间哦，晚会已经开始了，很快的。”
说完，正要离开时却不经意看到角落的女孩。
穿着一袭蓝色裙子，微闭着双眼，化妆老师在给她上妆挡住了一半的身子，但露出的那半边脸还是让何信淮愣了一下。
后边有人叫他让道，他连忙回神，想起手头还有工作，走了出去。
她是谁？怎么没见过？
外面。
男女主持人身着正装，站在舞台中央齐声道：“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晚上好！”
掌声如雷，安静下来后，主持人致开幕词。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中秋，爱意绵绵，思念无限，今夜，皓月初上，我们在月下欢聚，我们一同高歌，一起共舞。”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今夜，让我们欢声笑语共度佳节，一起欢迎温暖美好的中秋佳节。”
“我宣布，临市一中中秋大型联欢晚会正式开始！”
掌声和欢呼声不断，现场气氛瞬间被点燃。
在主持人的介绍后，第一个节目开始了，是一首歌曲——《明月几时有》。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因为是源自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大家都耳熟能详，现在自然而然都跟着唱了起来。
歌词分毫不差，歌声婉转嘹亮，语文老师和音乐老师真是感动又满意。
高三年级坐在会堂的正前方，二班又正好是坐在舞台正中央的下面。对于舞台上的表演，一览无余。
叶雾阳举着手里的荧光棒，一遍挥动，一边和旁边的贺知礼说，“唱的真不错，合唱更加不错是吧。”
贺知礼收起手机，敷衍道：“是是是……”想起什么，问她：“明婳几号出场？”
“18号。”号码是下午就抽好的，还是叶雾阳帮抽选的，那时贺知礼上厕所去了，自然不知道。
贺知礼靠在椅背上，看了一眼旁边的岑焓，单手斜支着额头，懒散不已。前几排的位置还有一个女生偷偷举起手机朝向岑焓。
不过被他发现了，一个冷淡的眼神过去吓得女生快速转回头去。
好家伙，刷着手里网页也没见他抬眼看一下舞台。
台上唱歌的女生挺好看的呀。
哦，错了，再好看也不是她。
一个又一个节目过去，同学们开始变得躁动，慢慢交头接耳起来。
“快了快了，这个节目完了就到小可爱了，啊啊啊好期待！”叶雾阳激动道。
不一会儿，随着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17号选手也结束表演，然后退场。
女主持人走出来介绍选手，“接下来有请高三二班的顾明婳同学，给我们带来的舞蹈——《烟雨江南》，大家掌声欢迎！”
舞台灯暗下，舞台右边有帷幕遮挡，是下方观众席的盲区。
这时，从帷幕里缓缓走出来一个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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