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中秋
这晚，顾明婳吃着饭，突然想到什么，对家里人说：“妈妈外婆，我明天就放假了，咱们去照相馆里面拍照好不好？”
仔细想来，家里都没有摆什么合照之类的。
“小酒明天放假啦？放几天呀？”外婆问。
“三天。”
她给外婆夹了道糖醋排骨，“所以好不好嘛，我们一起！”
外婆经不住女孩子的撒娇，尤其是来自自家宝贝孙女的撒娇，“好好好，我们明天就去。”
“太好了，妈妈你觉得呢？”
见顾琳没回应，顾明婳又喊了一声，“妈妈？”
顾琳回过神，“啊？拍照是吧，好啊明天就去。”
虽然顾琳同意了，但是顾明婳觉得她像是有心事般。她看了顾琳一眼，见没什么异样，她又端起碗来，但心里还是不怎么放心。
晚上，外婆早早就入睡，顾明婳敲了敲顾琳的房门。
顾琳：“进来吧，门没锁。”
门一打开，在床上看书的顾琳见是顾明婳，问：“怎么了？”
谁知顾明婳竟微微嘟嘴向她走来，脱了鞋上床之后揽着她的手臂，蹭入她的怀中，“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啦？”
顾琳见女儿这么大了还一副娇娇样，心里无奈又怜爱，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呀！”
顾明婳轻拱了拱鼻子，她目光落在顾琳看的书上，陪着看了一会之后，假装不经意地说：“妈妈，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顾琳带着笑意的唇角一顿，随后看向她，语气自然，“没有啊，你怎么这么问？”
“我见你这几天心不在焉地，心事重重的样子。”
说着，顾明婳的脸被顾琳轻轻一捏，“我还不是每天想着怎么变着法给我女儿做好吃的？不然能有什么心事，啊？”
顾明婳定定地看了顾琳一会儿，随即笑了，“早说嘛？我还以为你哪里不开心呢。好嘛好嘛。”
顾琳合上书，“好了回去睡觉吧，妈妈也要准备睡了，明天我们不是还要去照相吗，早点睡个好觉美美地去拍。”
顾明婳点头，“好的，晚安我的母上大人。”
顾琳嗔了她一眼，随后配合地下了旨：“退下吧。”
顾明婳笑着出去，却在转身关门后脸上涌现一抹忧色。
妈妈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这边，顾琳洗漱完之后正要关灯睡觉。突然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脸色当即就变了，毫不犹豫地挂断。
但那边像是不死心似的，接二连三地打了好几个，甚至还有继续的趋势。
顾琳压着眼底的冷色，摁了接通键，丝毫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宋远生你没完了是吧。”
语气是掩盖不住的厌烦。
宋远生一愣，神色瞬间变得有些暗淡下来，“我……”
顾琳没出声。
过了两秒后，宋远生怕顾琳挂断电话，他连忙说：“明天是中秋节，我，我想和你们一起吃个饭，好久没见婳儿了，我……”
话未说完，顾琳冷声打断，语气是止不住的嘲讽，“中秋跟你有什么关系，明婳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琳一向是温柔的，顾家的女儿，在待人处事上总是温和有礼，从未如此不留情面。
但对方是宋远生，而且，他有什么资格提她的女儿。
宋远生脸色唰地变白，半晌说不出话来，就这样两人僵持着，这样的压抑让宋远生就要坚持不下去，但想起什么，他又问：“那我们能不能谈谈？”
“谈什么？谈我什么时候签离婚协议书？”她说出这几个字，眼眶瞬间红了，“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签的，你若坚持，可以起诉。”
听到起诉二字，宋远生脸色一变，他语气一下子变急，“顾琳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固执，这样拖着不放对你有什么好！”
“那是你活该！”顾琳的声音一下子提高，却又当即反应过来，怕纪淑英和顾明婳听到，她又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字说道：“宋远生我告诉你，感情上我认了，过去种种不必多说，但你给我女儿留下的阴影，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末了，她说：“别出现在她面前，不然，我不会放过你，还有那个女人。”说完她挂断电话，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女子本柔，为母则刚。
或许纪淑英和顾明婳永远不会知道，她们那天的对话已经完全被门后的顾琳听到。
那天顾琳打算把热牛奶送进顾明婳房间，就听到了她妈和自己女儿的话。
“外婆，怎么办，我无法接受他的出现，我难受，可世界怎么这么小，我们都到这里了还能遇到他。”
女儿害怕又无助地话语仿佛犹在耳边，顾琳心收缩着疼，她以为她的女儿一开始只是接受不了，见她后来的日子面色如常，就以为她没事了，结果……
想着，顾琳难受自责的不能自已。
别怕女儿，妈妈以后会好好保护你，让你每一天都开心喜乐。
……
第二天三人早早地起了床，顾明婳一出门，看见对面房间的顾琳也同时出门，两人看了一眼自己和对方身上的衣服，都笑了。
顾明婳今天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裙子，裙摆有些蓬蓬直到膝盖。娇艳明亮的像初春娇嫩的新芽。而顾琳也穿了一件明黄色的鱼尾长裙，衬得整个人韵味十足，迷人不已。
乍一看，妥妥的母女装。
在穿衣打扮上，顾琳从来都是很有一套的，顾明婳许多衣服都是顾琳挑的。
“哎哟，谁家的两个宝贝闺女真漂亮啊，咋这么招人稀罕呢！”外婆也出来了，对着她们笑得灿烂。
顾琳和顾明婳异口同声地回答：“你家的！”
“哈哈哈，准没错了就是我家的！”
顾明婳看了一眼外婆的穿衣，虽然挺正式的，但她和妈妈都这么默契了，外婆不得也来点？
最后，在顾琳和顾明婳的一同挑选和一致决定下，给外婆挑了一款许久没见她穿过的旗袍。
米黄色的旗袍端庄大方，颇有民国太太的韵味。记得以前外婆说外公很喜欢她穿旗袍，可自打外公去世后，就再也没见过外婆穿旗袍了。
她们找了一家照相馆，拍了几张和和美美的照片，然后挑了一张三人都很喜欢的洗出来，装裱好，打算挂在客厅里。
她们还去购买了很多食材，打算今晚做一个大餐。
“好了好了，我们该回去啦！”外婆笑道，看着她们手里一包两包，一袋两袋的，自己手里也是落不得闲。
顾明婳显然也是注意到了，忍俊不禁，“好的，回去给我们的纪女士试一试今天新买的衣服，肯定很好看！”
“好好好。”
三人丝毫没有察觉到，位于他们后方五米处，一辆车静静地停在那，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看着她们三人温馨美好的画面，心中阵阵酸涩。
夜色悄悄爬上树梢，皎皎婵娟圆而亮，温暖纯洁，似在为万家团圆的时刻增添色彩，又似为无法归家的游子照亮心中的思念。
中秋，是圆满，也是孤独。
兰苑。
向来安静的庭园难得热闹，岑信舟知道今天的特殊性，早早地回了家。
一进客厅，他就看到岑望山坐在沙发上看京剧，岑焓在百无聊赖地看着岑允写作业，而他的妻子徐温岚则一脸宠溺地看着一双儿女。
这样一副和美的模样，何尝不是万千在外工作的人所追求的幸福呢。
岑焓最先发现岑信舟，懒懒地扯了句：“老岑。”
岑允的注意力瞬间就被吸引了，回头，兴奋喊道：“爹地！”
岑信舟眼底满是暖意，应了声他们，放好衣服之后来到沙发，“爸。”
岑望山笑着点头：“诶。”
“身体还好吧？岑焓小允他们有没有让你烦心？”
岑允：“……”
岑焓唇角微勾。
岑望山瞪了一眼岑信舟，替自己的孙子孙女说话：“要是真让我烦心就好了，我还能有点事做，他们听话的很。”
岑允一听，挺直腰板，骄傲地抬起小下巴，“听到没有爹地？！”
那可爱的小模样惹得哄堂大笑。
岑信舟坐到妻子旁边，摸了摸她的手，“还好不冷。”
徐温岚嗔了他一眼，但眉眼间尽是幸福。
吃饭时，餐桌上烧了慢慢一桌的美味佳肴，馋的岑允直流口水。终于可以吃了，她都饿死了。
徐温岚见家里的陈姨做好饭之后就要走开，她喊了声，“陈姨，别忙活了，跟我们坐下来一起吃吧。”
以前徐温岚就想让陈姨一起坐着吃，但陈姨坚持的很，说什么不合规矩。但中秋佳节，她一个人无亲无故的，总是用不了规矩。
“这怎么好？”陈姨退避。
“没什么不好的，来吧，人多热闹，我们都欢喜。”
陈姨感动不已也知道今天是个特殊日子，“诶来了，谢谢夫人。”
岑允夹了块鱼吃，刚没嚼多久就被老爸问话，“岑允，听说你一开学就被叫家长了？”
岑允心一咯噔，完了，老爸怎么知道，她不是喊哥哥来了吗？难道是哥哥？
她朝岑焓挤眉弄眼，谁知岑焓压根不看她，她只好打哈哈：“没有吧老爸你听谁说的，我最近可乖了！”
岑信舟冷笑，“呵，你自己心里清楚！”
“哈哈哈……我真的没有！我那么听话的乖宝宝。”她勤快地给爷爷夹菜，企图掩饰过去。
“哼，你要是少让我操点心我就谢天谢地了！”
岑允心里点点小火喷向岑焓，对方懒洋洋地吃着菜。
哼，见死不救的家伙！
岑允趁着这么多人在，立刻告状，“爸爸你老是说我！那哥哥总去逛花园你怎么不说！”
众人一愣。
岑焓吃饭的手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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