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话：你便当本王的猎物！
红梅落尽，惹哭春霖。
转眼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冥煞命人砍了那满院发出翠芽的梅树，种上了海棠。
一场春雨过后，万千海棠竞相绽放，红的热烈，粉的妩媚，白的纯净，美得醉人。
冥煞玩得越来越野，是真没将殷澄钰当成人，不仅从西域搞了些不入眼的玩意儿，还经常将人摁在各处，几乎寝宫每个角落，都被他开发了。
殷澄钰痴痴呆呆的，很多时候，脑袋都转不过弯来，给点煞气与他，他便言听计从，任其摆弄。
这日，天朗风清，冥煞上完早朝，便让殷澄钰换上戏服，在海棠深处唱曲。
许是有这方面的天赋，殷澄钰别的变得愚钝，倒是学会了不少曲。但多数是淫词艷曲，再不堪入耳的曲他都唱，却唯独不再唱那首小尼姑思夫。
冥煞今日又要他唱，他打死不肯，冥煞从盘子里捞了个苹果，咬了一口，眸光戏谑：“竟然不唱，那就给本王当靶子！”
“什么靶子？”殷澄钰呆呆的，瞧着冥煞的那双美眸，映不出海棠的色彩。
冥煞将苹果丢给他，指着远处的海棠树，“将苹果顶在头上，站那里去！”
殷澄钰忙抱着苹果跑过去，因雨后路滑，中途又踩着了袍罢，重重摔了一跤，却顾不得拭去湿泥，慌忙爬起一瘸一拐地来到树下，将苹果笨拙地顶在头上，乖乖站好。
冥煞朝旁边的魔军招招手，那魔军登时会意，双手奉上来一把弓箭。
冥煞一脸惬意地挑了支箭，将弓架在腿上，蹬掉靴子，用脚趾夹住箭，一手往嘴里丢花生米，一手随意拉动弦！
他不让动，殷澄钰还真的不动，乖乖顶着苹果，任由他瞎射！
结果一箭出去，直接扎进了殷澄钰摔伤的脚尖，他痛得跳了起来，却被冥煞喝了声：“不许动！”
殷澄钰痛得抽搐，鞋尖的血溢出，染红了脚下草地，却是不敢动，咬牙颤抖着用手扶住苹果！
连哭都不敢发出声响，生怕惹恼了这魔头，又被他变着花样玩弄！
冥煞眯起眼，坐直身子，又挑了三支利箭！
这次三箭齐发，三只利刃破空而出，朝着殷澄钰面门直刺而来！
殷澄钰吃了一箭，才生出些惧意，又不敢抗令，索性一阖双眸，习惯性地等待痛苦到来。
两支利箭嗖地擦着他双颊过，锋利的箭风刮破了他吹弹可破的肌肤，他吓得双腿一软，终是软在草地！
第三支箭正中他头上的苹果，直接扎进了树干！
“哈哈哈！”
见他如此狼狈，冥煞笑得张扬，又丢了几颗花生米入口，“好玩！过几日春分狩猎，你便当本王的猎物！”
春雨绵稠，笼了天，湿了夜。
海棠无香，在黯淡的雨幕里颤抖着哭泣。
殷澄钰伤了脚，夜里睡不踏实，冥煞踹他起来抬夜壶，他挣扎着起身，谁知一下地，整个人就跟着软了下去。
他神志不清，摔了不会喊，天旋地转间，后脑勺重重磕在青铜香炉的龙延角，发出“砰”地闷响，人也随之晕死！
这一晕，倒是屏蔽了痛，又还睡踏实了。
他又做了那个梦。
灼灼海棠深处，那翩翩公子乘皓月而来，伸手将他拽上树梢，他好似一蹁跹的蝴蝶，带着他驭风而行。
殷澄钰偏头，痴痴地看向他。
他也偏头，回视殷澄钰。
风乱了他的发，卷起纯白色暗绣云棠的发带，胜过那天的月。
借着皓月的光，殷澄钰看清了他的脸。
那竟然是，一张与冥煞生得一般无二的脸！
只是那脸上，没了狠戾，却添了不少放荡不羁的意味，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
殷澄钰瞧得清楚，吓得心惊，梦醒了，浑身冷汗涔涔。
然，现实却不如梦里清明。
所有的人或物或事，在殷澄钰眼里，仿佛都蒙上了一层灰色的浓雾。
他剥不开，看不清，像是怎么都捅不破的茧膜，束缚了他思想与手脚，让他变成心拙口夯的騃童。
“醒了？那正好，可以好好侍奉本王！”
冥煞在他身上驰骋着，身后的虚影勾住他脖颈，迫使他偏头，往他嘴里渡入煞气。
殷澄钰食髓知味，瞬间沉溺在煞气带来的欢愉里，忘了那场梦，与他抵死缠绵。
……
三日后，万余人策马扬鞭，跟随圣驾浩浩荡荡前往西山守猎场。
除了胡万禄高国藩一干朝臣，还有太学院里一百多名品学兼优的学生。
行了四日，一干人马才抵达西山。
魔军圈地为营，在山脚溪边的草坪驻扎。
殷澄钰脚伤未愈，身子本就虚，经这车马劳顿，身子像是抖散了骨，整个人都摇摇欲坠，昏昏欲睡。
冥煞却并未给他歇息的机会，拽起人便去了篝火晚会。
魔军在扎营时逮到几只野兔，正与陆桑野留下的将士扒兔皮，火狐狸与白猫儿守在旁边，火光映红眼，野兔的血腥让天生的守猎者迷恋。
高国藩身边围着一群白衣，个个风华正茂，谈吐不烦。
长安城沦陷时，他们正在太学院摇头晃脑，之乎者也，为着一篇文章争论不休。
江山易不易主，对他们而言，根本不重要。
他们的意向，只是能否大展拳脚，前途能否似锦，未来能否可期。
伴随一声“皇上驾到！”所有白衣纷纷止住呜呼哀哉，列成两排，朝冥煞行礼：“恭迎皇上！”
瞧着这群朝气蓬勃的学生，冥煞动了唇角，眸光扫过所有人，“你们都是未来的国之栋梁，不必拘礼。今日前来西山，便是前来博个彩头！”
他一把拉过来殷澄钰，笑道：“明日，淫妃将会扮着兔子，与猎物一起放入山林。尔等与本王骑马出猎，谁要是射中他，本王重重有赏！”
底下的学生何曾听闻将人作猎物？不禁个个面色发白，一扫之前的意气风发。
殷澄钰在无尽的混沌中，捕捉到一点清明。
他偏过头，讨好似的，扯着冥煞衣袖：“主人，奴婢不想扮兔子。”
“那可由不得你！讨不了本王欢心，你知道什么后果！”冥煞笑得很野，眼角都是邪揄，透着一股子人渣味儿。
求他不成，殷澄钰呆滞的目光移向众人，企图得到他人帮助。
然而，没有一人，敢站出来说话。哪怕是持反对意见的都没有。
但他却在众多白衣中，寻到一张熟悉的脸！
是他被流放的皇阿哥，先皇后之子，曾经被他用计废掉的太子——殷恒旭！
而殷恒旭身侧，却站着位翩翩白衣。
那白衣的装束，竟与他梦里百转千回时，那傲立花枝间，身后映月的“阿月”，如出一辙！
尤其那条纯白色暗绣云棠的发带，让人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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