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花园再遇
秦之宛如此手段，却也因为是女子而被人闲话不断，连这位置也要付出远超寻常的努力才能坐上去。
沈清亦是如此。
“君父，为官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是才华？是能力？是品行？还是……性别？”
“无法选择的事情，为什么要因此剥夺一些人的权利？”
陈蔚语气逐渐有些重了，她自己也觉察过来，只看着陈之乾的表情，不再说下去。
陈之乾是沉默的，他既没有出声打断陈蔚的话，也没有表露出赞同的意味。
这让陈蔚心里略微有一些忐忑，她知道陈之乾是一个开明的君主，后面也是力排众议让秦之宛入朝为官，所以她才敢在陈之乾面前说这样的话。
不过，这话说得或许是早了些，不知道陈之乾现在能否接受。
陈之乾一双眼睛微微垂着，似乎盯着地面，整个人沉默着，良久他才开口，“阿诺这次出去玩，倒是改变了许多。”
“诺儿是用自己眼睛看到的，别人说得，可不信。”
陈蔚知道陈之乾肯定调查过自己这几天出去玩的一些事情，或许连自己和沈清、秦之宛之间的一些事情也知道，陈之乾或许会将自己这一番话归咎到秦之宛身上，她这样说也是跟秦之宛撇开一些关系，她也不觉得陈之乾会因此而对秦之宛怎样。
因为他自己都是肯定这番话的。
陈之乾笑了笑，“君父老了，很多事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君父，有这个心，就可以了。”陈蔚说道。
陈之乾淡淡笑着，“阿诺倒是变聪明了不少，这几年倒是君父忽略了。”
“人都是在变的，”陈蔚唇边勾着得体的笑，应下陈之乾这话。
陈之乾看着眼前熟悉的人，总觉得在什么地方上，有些陌生，他不觉间有些感慨。
“阿诺明年就及笄了，城东那套你一直缠着想要的府邸已经在清扫了，改日有时间可以出宫去看看，阿诺也长大了，自己做事有分寸，君父就不锁着阿诺了。”
陈蔚一听，心下一喜，面上没有显露出多少喜色来，只是微微颔首，“好。”
“阿诺，出宫后也要时常进宫来看君父。”陈之乾说道。
陈蔚抬头，眼前这身处高位的男人此刻也只是像个寻常人一样，身处深宫，周围无数人，他却如此孤独，很多话只能说给以前什么都听不懂的十六公主来。
陈蔚知道自己如今这样的作法，陈之乾对她绝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毫无戒备之心，现在提到她出宫立府，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原书中的十六公主可是十八岁了才不得不出宫立府。
“君父不在意诺儿掺进这些事情中么？”陈蔚问道。
“君父从来不阻碍有能力的人，”陈之乾没有看陈蔚，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桌上的茶水早就冷了，自陈蔚进来后，就没有人来换过。
“君父不希望诺儿被有心人的话误导，不希望诺儿牵扯进有些事情中，”陈之乾抿了一口冷茶，苦涩的滋味在嘴里蔓延，“诺儿，答应君父，不要站队。”
陈蔚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似乎一瞬间老了许多。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期望她站岑周王这边，还是太子这边？亦或者是，这两者都……
不过陈蔚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如果不波及到她，这两者的事情她还真的没有想法要牵扯上去。
岑周王是她的亲哥哥，但太子同样对她也如亲妹妹一样，估摸着这两人，都不希望她插进来吧。
“我知道了。”
陈蔚这样说道。
她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因为这是说不准的答案，她不喜欢答应自己不一定做得到的事情。
陈之乾笑了笑，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什么，他扬了扬手里的信，“宁南的事情，想知道么？”
“不用了，她做得好就行了，也不枉君父的信任。”陈蔚淡淡说道。
“好。”
陈之乾也没再执意。
俩人后续说了会儿话，陈之乾乏了，陈蔚便告退了，从陈之乾那儿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雨也停了。
陈蔚没有坐车撵回去，也拒绝了跟着的宫人。
她知道路，只想自己走一走。
和陈之乾交谈过后，她一直以来绷着的心，算是松了下来。
陈之乾是一个开明的人，能懂她的意思，比韵贵妃认为她什么都不懂，要好得多。
她也能懂陈之乾的心意，可是自己不是以前的那位十六公主，不可能永远活在他的庇佑之下。
陈蔚顺着宫墙走着，光洁的石板地面刚被雨水冲刷过，显得十分干净，墙角几根小草坚韧地生长着，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拔去了。
漆红的宫墙已经隐隐有些褪了色，红墙青瓦，皇宫这庄严繁华之外生了几分颓势，却又有谁能注意到呢？
借着月色，陈蔚一路着，她也不顺着正道走。
穿过后宫的花园，陈蔚借着月色，也不怕昏暗。
碎石铺成的小路蜿蜒，雨下过后，打下几朵残花落在泥土上，一些憔悴。
潮湿的泥土味混合着淡淡的花香。
陈蔚顺手摘了一朵不知名的小花，拿在手上把玩。
转过一角，听见幽怨箫声。
是一首陈蔚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曲子，箫声婉转哀怨，在这雨后花园里，更显得凄凉。
她缓步绕过假山望去，一身穿深绿色宫服的人临水站着，身前聚着一群颜色漂亮的鲤鱼。
那人身形高挑，头戴华丽贵重的金步摇，风拂衣角不动，仪态万千。
纤白的手拿着一管白玉萧，显然，声音是从那里传来。
女子是背着陈蔚面水而站，陈蔚看不见她的样貌，只觉得背影熟悉。
那女子身后还站着一个穿着浅蓝色衣裳的宫婢，那宫婢原是看着水池方向，当陈蔚眼神转向她时，她却似乎是有意识地感知到了，扭过身子来看向陈蔚方向。
那一张脸露出来，果然是熟人，正是前些日子里见过的宁妃身边的阿福。
这感知力异于常人，果然是个练家子。
那阿福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转过身去了，不见有什么动静。
陈蔚被人看到了，自然也没什么好隐藏的，大大方方走了下来。
正好，宁妃那一曲也吹完了。
陈蔚缓步到宁妃身边，向她问安之后便站在一旁，看着水里活跃的鱼儿。
“十六殿下，今日也是如此好兴致么？”宁妃不急不缓地收了萧，招来阿福拿了下去，顺便接过一盒鱼食。
她只微微扫了陈蔚一眼，便看水里的鱼去了。
陈蔚不对上她那双媚眼，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儿。
“宁妃娘娘也是。”陈蔚看着她喂着鱼儿。
宁妃撒了一把鱼食，盯着水面上鱼儿抢食，轻笑了一声，“那十六殿下同我是一类人？”
陈蔚双眼微眯，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宁妃一眼，她有些觉得宁妃这话里还有别的意思，但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
她便只好浅浅应下了。
宁妃听她应了，微微侧过头来，手搁在围栏上轻轻撑着头，姿态轻松。
“十六殿下真这么认为？”
“并非，只是凑巧而已。”陈蔚不跟她绕弯子，如实答道。
宁妃听了这话，嘴角笑意扩散。
“还以为，十六殿下会说别的话呢。”
陈蔚注视着她，“宁妃娘娘希望从十六嘴里听到什么话呢？”
她这番直言直语，倒是让宁妃没有办法再继续拐弯抹角下去了、
宁妃虽然被她噎住了，但面上也没流露出其他情绪，只是掩唇笑着，“十六难道一点都不关心这雨是什么时候停的呢？还有，会不会继续下？”
陈蔚眉头微蹙，最近宁南的事情太大了，一提到雨，就总让她想起宁南，不过，这和宁妃有什么关系？
她很难不怀疑宁妃这句没头没尾地话，是在指宁南。
“宁妃娘娘这话是什么？”陈蔚收了些声音问道。
“宁南。”宁妃红唇轻启，用只有她们俩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道，“你不关心这件事情么？”
陈蔚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没回答宁妃的话，反而问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宁妃笑了笑，好似没有察觉到陈蔚的有意退让似的，将瓷碗搁在一旁，靠近一步，“和我是没什么关系，但和你有点关系。”
“什么意思？”陈蔚又后退一步，避开宁妃身上袭来的浓郁花香味。
“秦……”宁妃又上前一步，浑然不在意陈蔚的躲避。
陈蔚现在倒是顾不上她这逼近的步伐，心里被她方才放出的消息惊成一团乱麻。
“秦之宛怎么了？”
不应该啊！怎么会出意外，如果出意外了那之前陈之乾为什么是一副高兴的样子，还赞扬秦之宛。
“你在诈我？”陈蔚停下后退的脚步，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脸上表情不太好。
两人之间的距离在宁妃的步步紧逼之下已经离得相当近了，此刻陈蔚被对方身上侵略性极强的香味包围。
宁妃一手撑在围栏上，拦在陈蔚身前。
陈蔚被围在角落里，正好呈半包围姿态，这让她说话的气势都降了不少。
“没有，我这里的消息可比别人要更快些。”
宁妃一双媚眼如丝。
“殿下应该不想看到自己费了心思推上去的人出现什么意外吧？”
温热的吐息夹杂着花香轻轻打在陈蔚面上，入目便是宁妃那张厚薄适中，形状优美的朱唇，看上去红润又柔软，让人有一亲芳泽的冲动。
陈蔚也不禁怀疑，到底会有多柔软？
“在看什么？嗯？”宁妃低声问道。
这话说得暧昧，偏生她声线也低，这样说起话来带一点沙哑的味道，直让人酥了耳朵。
(https://www.uuubqg.cc/60415_60415519/39870854.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