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死 城 上
见手中的凌霄种剑与玄铁金刀好似着了魔一般，竟自迸发出凌厉的杀气，杨亿和魏二苟的内心也被那两柄神兵散溢出的无形而摄人心魄的杀气所沮，翻手之处，掀起片片血雨，一具具魔兵的尸体似枯树般倒下，黑色的污血也流淌进石板路的凹槽里，不断向城西流去。
魔兵的尸体不断倒下、倒下……终于，满身血污的杨亿、魏二苟、柳若雪、钟离伊伊靠在一起，相互看了一下，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惧意——亲手杀死了这么多的魔兵，即便它们都是十恶不赦的左道邪徒，但看着那些魔兵临死时浅灰色的眼神，听着那些魔兵被砍掉的头颅发出的最后一声哀鸣，他们四人的手还是遏制不住地开始颤抖，几乎连手里的兵刃都拿捏不住了。
所以，当杨亿和魏二苟联手在摩肩接踵的魔兵战阵中撕开一道口子后，他们四个分明掌握了战场主动权的人儿却似落荒而逃一般，飞也似地从魔兵战阵中逃遁而去，身后，传来那些魔兵狼一样的嚎叫。
然而，杨亿、魏二苟、柳若雪、钟离伊伊四人所到之处，无不是魔兵或与太平军、或与沧州城百姓之间的拼死搏杀，到处都是血肉横飞、雪地尽赤的惨景，整个沧州城，瞬间化为了到处是尸体与残杀的人间炼狱，天地尽皆化为了一个不断吞噬生命与血肉的绞肉机，将存在其中的人、魔、妖悉数化为了丝丝缕缕的肉块。
这场屠杀整整持续了三天，三天之中，杨亿、魏二苟、柳若雪、钟离伊伊不断重复着从一个杀戮战场突围出去、再陷入另一个杀戮战场的可怕梦魇，直到第三天，当依旧波诡云谲的天际终于露出了一缕久违的阳光的时候，那些屠杀了无数沧州城百姓和太平军的魔兵终于开始向州府衙门方向收缩集结，似乎是想休整一下。
看着渐次离去的魔兵，杨亿、魏二苟、柳若雪、钟离伊伊身子一软，纷纷坐在了被无数鲜血浸泡后已结上了厚厚一层赤红亮甲的雪地上，面无血色，心有余悸。
半响，杨亿才幽幽地吐出一句：“这一切，真的就像是一场噩梦啊……”
“我想，在经历了这一场噩梦之后，我的确需要去看看心理医生了。”魏二苟用力吸了一大口冰冷且充满血腥味儿的空气，语气颓丧地叹息道。
“这些魔兵…….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它们为什么像疯了一样地去拼命杀人，就好像被人催眠了似的？”柳若雪看着地上所处可见的魔兵残缺不全的尸体，出奇冷静地问道。
“它们这是有目的地大屠杀，其用意，似乎是在不间断地向石板上的凹槽里输送血液……”三人中，唯有钟离伊伊在经历了残酷的战斗后，依然能保持她那一贯的冷静与冷漠，说话的语气也依旧是冷如冰霜，却又有着极强的穿透力。
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一起看向钟离伊伊，钟离伊伊扭过头，看着那些在石板凹槽内涓涓流动的血流，说道：“我知道在邪术中，有一种人鬼合形术,是一门比较凶险的养鬼法，就是某一邪魔在遭遇天谴或天神追杀而死亡后，为了不让自己的神魄散去，以便日后东山再起，谋求复仇，就会将自己的精魄养在阴气极重的器皿里，着自己的信徒小心守护，权作闭关修炼，以待日后能够靠着修炼与吸取活人的灵气恢复人形，再度复活。不过，即便是那邪魔已经重新修炼成了人形，却也不敢轻易地破棺而出，而是需要用大量充满精气的鲜血来滋养自己那脆弱的精魄人形，直到自己的精魄饱吸了鲜血中的精气，足以能够抵御自然环境中的风雨光泽，才会真正破关而出，再度实现自己的重生，我看这些魔兵杀人专在石板路上进行，而且还特地在石板路上刻出这么多的凹槽，想必就是为了收集大量的血液，它们又不是吸血鬼，需要靠血液来维持生命，那么它们苦心孤诣地收集这么多的血液做什么，想想就不言而喻了……”
杨亿靠近钟离伊伊，低声问道：“妹子，你还知道些啥玩意儿，能全说出来吗？”
“你答应过我，不会逼我的，还记得吗？”钟离伊伊将一双秀目抬起看向杨亿，秋泓如水，看得杨亿一阵面红耳热，慌乱地点头不已。
此时，魏二苟和柳若雪也歇息了过来，四人聚在一起，径直朝城隍庙方向走去。
一路上，到处都是冒着青烟的残垣断壁，还有倒在瓦砾间的百姓尸首，无一例外的，那些尸首都是身首异处，尸体因为失掉了大量的血液而状如蜡尸，看的人是毛骨悚然。
或许是见识了杨亿、魏二苟、柳若雪、钟离伊伊手段的厉害，那些取代了清兵在城头上防守的魔兵虽然远远地看到他们四人走过，只是用一双双血红的狼眼向他们投来凶狠的目光，却再不敢冒然下来袭击他们，故而四人几乎是大摇大摆地穿越过敌占区，进到了小巷子里。
之所以进到小巷子里，也是杨亿和魏二苟为了防止那些魔兵找到黎叔儿藏身的城隍庙而故意绕行的，进到巷子里，在那些如迷宫的巷子中三转两转，在确定身后没有魔兵盯梢后，才越过那些坍塌的墙壁，翻墙进了城隍庙内。
一进到城隍庙内，杨亿他们四人就见黎叔儿正在供奉着东岳大帝的殿堂内，地面上铺着白茅，还放油鹿脯、香茶、酒果、灯烛各十二份，就见黎叔儿脚踏七星禹步，绕着地面上的二十八盏油灯在疾行，嘴里还念着咒语：“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余天真皇人按笔乃书，以演洞章次书灵符元始下降真文诞敷，昭昭其有冥冥其无，沉痾能自痊尘劳溺可扶，幽冥将有赖由是升仙都，此印能降龙，驾龙升空，此印能伏虎，降服恶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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