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幕后真凶
或许罗震天生就有犯罪的潜能,在初涉贩运烟土这一行之后,他很快就进入角色,成为了这一行的翘楚。可也正是如此,使他成为了沧州城内靠贩运烟土发财的黑帮的公敌。
此时的大清王朝,早已是内忧外患,风雨飘摇,民生凋敝,匪患四起,在这种环境下,天平时节的买卖均无法正常进行,唯有这烟土买卖却是日益兴隆,究其根源,不外就是那烟土种植起来不似水稻麦子那般复杂,土地贫瘠与否都适宜种植,且烟土需求量大,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无一不热衷于此道,因而那烟土只愁没有货源,却不愁销路,因此,贩运烟土虽然路途遥遥,沿途又多有打劫的山贼土匪,还有那各路关卡的盘剥,但只要能将云南等优质烟土贩运至天津、京城等地,获利仍是极为丰厚的,这也是为何那沧州城内把持烟土贩卖行当的黑帮为什么会将异军突起的罗震视为眼中钉的原因了。
可是,那罗震自幼在关外长大,性子无拘无束,且极为暴烈,哪里懂得什么江湖规矩,只要我想干什么便去干什么,以至于惹得那沧州城内以清门为首的黑帮同仇敌忾,联合起来要绞杀这股以罗震为首的外来帮派,怎奈那罗震嚣张自有其嚣张的本钱,手下的兄弟多是从小就驰骋在草原和莽莽密林里的满、蒙、达斡尔、鄂温克等部落里的战士,个个弓马娴熟,能骑善射,几番交手,沧州城内的黑帮联军是全部落败,并被那节节胜利的罗震打草搂兔子,捎带着将清门龙头的位置也给夺了,靠着身后马刀的威慑,压服了沧州城内的土著黑帮,成为沧州城清门门内第一个未行过拜师礼、不懂清门切口门规的龙头,也是清门里第一个未经元老们推举而直接上位的龙头。
几乎是一夜之间,清门传袭了数百载的帮规就被一个身上还散发着关外野性气息的入侵者给颠覆了,这也预示着清门的巨大变革的到来。
人都是有奴性的,尤其是生活在皇权之下的百姓,总喜欢在内心中存在一个供自己顶礼膜拜的神像,再将自己置于矮人一等的位置上,每日对那神像三拜九叩,寻求心理上的寄托和支撑。那些清门中的弟兄们亦是如此,在被那罗震夺去了清门的龙头后,一开始,那些清门弟兄们还对靠着血色弯刀护驾走上清门龙头宝座的罗震心生异志,可那罗震生在草原,心中不似那些旧有的清门管事的那样贪婪蠢笨,得了利益,总要与众人分享,很快就得到了清门弟子的一致拥戴,站稳了脚跟儿。
那罗震极是聪明,知道在这贩卖烟土虽然是朝廷命令禁止的犯罪勾当,为此还不惜和洋人开战,但那些财政捉襟见肘的州府官员哪个不看着大发烟土横财的黑帮们眼热,恨不能将那些黑帮聚敛的财富全都收归官帑,所以他不等官府对黑帮动手,主动找到州府衙门的书丞,通过那书丞,将自己的一番打算透露给了沈如潮,就是由清门在前面充当贩运烟土的马前卒,官府则在幕后做实际控制的影子龙头,主要负责通报朝廷对贩运烟土的最新态度、禁令等决议,同时协调沧州城内的各路官府衙门,不得为难清门的烟土生意,其从中获得代价就是,贩运烟土所得利润的四成归官府所有。
正是基于与官府建立的不敢示人的秘密契约,罗震毫无顾忌地从云南贩运大批的烟土至直隶境内,短时间就积聚了大量的财富,而罗震的一夜暴富及暴富后的高调行事,不知收敛,终于为他掀开了人生力最为悲催、最为灰暗的一页,那就是一个神秘组织强势介入到清门内部,以下蛊毒的方式控制住了罗震,进而再以罗震为诱饵,干净利落地将清门全盘接收了,罗震遂贵为龙头,但很多事都要听命或等待那个神秘组织的首领发号司令,罗震不过就是一个傀儡罢了。
罗震因中了那神秘组织首领下到自己体内的蛊毒,若是不能定期服用解药,就会感到五内俱焚,体内似有万千虫子在啃咬自己的**,痛不欲生,故而虽然罗震几次想下定决心,想直接做掉那个神秘组织的首领,怎奈那神秘组织首领出入都有保镖看守,且行踪诡异,飘忽不定,自己根本没有机会下手,加上自己身中蛊毒,若那神秘组织的首领死了,却不肯说出解药,自己不就会惨死于蛊毒发作吗。一想到那种惨烈的景象,不禁是心下踌躇,投鼠忌器,不敢再有异心。更让罗震下不了决心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神秘组织的首领与那沈如潮的关系非同一般,那沈如潮对其是毕恭毕敬,言听计从,不知晓那神秘组织的首领是何来头,罗震更是不敢轻举妄动了。而今,看似清门龙头是罗震,可帮会管理和烟土贩运等事宜却全都掌控在那神秘组织首领的手里,也这正是按着那神秘组织首领的授意,清门才在这沧州城里开设了大大小小的烟铺,靠着用烟土毒害百姓来疯狂敛财。至于那些贩卖烟土得来的银钱,绝大部分也都被那神秘组织攫取去了,清门所剩的寥寥无几。
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清门龙头,黎叔儿心中是感慨万千,自己在这沧州城里也算是沉浮有年,可看到的大多只是表象而已,甚至连沈如潮深度参与贩运烟土这等事体都是第一次知晓,妄自还被称为是无所不知的神仙,真是辱没了这神仙二字啊。可是,随着对这沧州城里隐藏的黑幕了解的越多,黎叔儿心中的疑问也就越多,而且这沧州城力桩桩件件的诡异之事,似乎都有着沈如潮,还有那个神秘组织首领的影子,他们在这其中到底扮演着何种角色,最终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对了,罗前人,本真人问你一句,这贩卖烟土的买卖,沧州城内的富商大户们有几个参与其中的啊?”黎叔儿忽然想起了什么,看着那一脸颓唐的罗震问道。
“嗬嗬,这贩卖烟土的买卖获利如此丰厚,那些富商大户又岂能不动心,象那城南的卢景天,城西的陈可法,短期内就突然暴富,您莫非真以为他们只是请了风水师、布了五鬼运财局的结果?若没有这贩卖烟土的买卖,纵使布了风水局,恐亦难有现在的局面啊。”罗震看着黎叔儿,一脸讥讽地笑道。
听了罗震的话,黎叔儿只是默默地点点头,未知可否,但一旁的杨亿听了却不啻是晴天响雷,他完全不敢相信一向以乐善好施的面目示人的卢景天竟然也是贩运烟土的主犯之一,真不知若是灵儿知道了自己的父亲与那些贩运烟土害得别人家破人亡的鸦/片贩子是同一类人后,会作何感想!
黎叔儿当然觉察到了杨亿情绪的起伏,扫了一眼杨亿后,说了句“稍安勿躁,事实总是让人难以接受的,慢慢习惯就好了。”之后,再次看向那罗震,问道:“你说的城西陈可法,可是前几日宅院突然失火的陈府吗?”
“城西出了一个陈府,还有哪家可以与之比肩的?”罗震笑了一下,旋即说了句颇耐人寻味的话,“沧州城城里的富商大户,又有几个不染指贩卖烟土的买卖的,而且又有几个得了善终的,这趟浑水,太深了,太深了……”
见罗震欲言又止,黎叔儿知道罗震心中有顾忌,即便自己再追问下去,他也不会再说什么了,遂采取迂回战术,换了个话题,看似随意地问道:“罗前人,本真人有一事不明,你我仅有一面之缘,为何你会告诉我这么多,莫不是……”
见黎叔儿话说得很委婉,那罗震哈哈大笑了几声,随即面色一正,说道:“老神仙问的是,罗某亦知如今那沈如潮与您师徒翻了脸,正在四处通缉你们,而我们又有着共同的利益,;老神仙怀疑罗某是受人指使才故意说出这些,好诱使老神仙中计上当亦是情理之中,不过,罗某今日将老神仙请到这里,就是觉得自身罪孽深重,有违长生天的好生之德,想尽快结束这一切,才以烟铺被砸为由,派人去将你们请来,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否则的话,罗某只须将你们的住处告诉那沈如潮便是,又何必像个怨妇似的与你们说这许多呢?”
见罗震回答的入情入理,眼神也很坦荡,黎叔儿微一颔首,叹道:“本真人一向自诩上知天文,洞察地理,如今看来,也是井中之蛙啊,可笑可笑,对了,本真人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问不当问……”
“罗某知道老神仙要问什么,但恕罗某难以从命,因为罗某年纪大了,儿孙满堂,变得愈发贪生怕死,罗某若是将那神秘组织首领的名字说出来,自己一命死不足惜,但却会被灭了满门,所以,还望老神仙垂怜,不要再问了。”罗震预料到了黎叔儿肯定是要问那神秘组织首领的来历,态度决绝地一口回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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