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代乃 上

　　三个小组十一人，除了洪岩其余十人这一阵相当于一千米冲刺，还爬了二百多米的山坡，绝对拼了老命。早就累得不行了。即便如此，坐下喘了两口气之后，郭劲松就吼道：“准备防御！”

　　各人又迅速操枪隐藏在黑暗中，准备反击。

　　“师傅，快来看看巩固。他腿好象断了。”史雁宾虽然累，但是更关注扛回来的队友。

　　“跟我来！”洪岩找了个工事，叫史雁宾把巩固背了进去，放在担架床上。然后扯起毛毯遮住可能漏光的地方，这才打开手电检查巩固的腿。黑暗中，史雁宾摸索着扎了一个急救绷带止血。

　　巩固大汗淋漓，痛苦得很，咬着牙一声不吭。史雁宾看了看，转身出去换郭劲松回来。

　　洪岩很快查检完毕。这个倒霉蛋，小腿断了。比起来，同样是中弹，杨四*清还真是幸运。

　　“洪岩兄弟，是不是很严重？”巩固问道，又是担心又是沮丧。

　　“没有大碍，不过你也得回去休息上三五个月了。”洪岩笑道。然后撕开他的裤子，扎上银针止血，用酒精清洗伤口。

　　没有大碍，当然有安慰的成分。虽说没有杨四*清幸运，但是不幸中的万幸，子弹擦着小腿骨而过。否则，以ak子弹的侵彻力，小腿骨非得粉碎，剩下皮肉相连不可。即便如此，小腿肚子的创伤也是相当吓人。

　　毛毯掀开一道口子，郭劲松闪了进来。他气喘匀了，担忧地问：“洪岩，巩固腿严重不？”

　　“呵呵，还可以，就是腿断了，休息得好，三五个月又会活蹦乱跳。”洪岩笑道。“郭队，你来扶他躺下。”

　　洪岩和郭劲松一道扶着让巩固平躺好，然后带着商量的口吻问道：“巩固，你这个腿断了，而且还有七八片小碎骨。我从没接过骨，不敢保证就能接好，需要你拿个主意？”

　　郭劲松有点诧异，洪岩怎么还有不能保证的吗？于是问道：“不敢保证能接好？什么意思？接不上吗？”

　　“嗯，洪岩兄弟……哎哟……”巩固一激动就坐了起来，不曾想碰着伤腿了，又忍住痛问道：“是不是接不上？”

　　“那倒不是。”洪岩笑道，给对方一个定心丸。“主要怕落下一些后遗症，比如骨缝对接不好，恢复后有可能两腿不一般长严重的是丧失部分劳力。”

　　“唉，我以为你接不上呢！没事，洪岩兄弟，我能接受。”巩固很是放心地躺下，继续道：“你说这个接骨吧，大医院也未必管用的。我们村里有人摔断了腿，送到城里大医院，花了不少钱，回家后正如你说的瘸了，不能干重体力活，怕就是你说的一条腿长一条腿短。呵呵，洪岩兄弟我相信你。”

　　“关键是不能耽误，不知道大部队什么时候才能打过来。过上两三天，会不会病变也是未知数，即使打过来了，谁知道伤亡有多大？送回国做手术也麻烦，还不如你来做的好。你看，你这银针一扎，血不流了，他也不喊痛了。医院做手术，打麻药、开刀、接骨、缝合、打石膏，得要多少人和多长时间，比你麻烦多了。”郭劲松分析着情形，也是力主立即动了手术接上最好。

　　“好吧！”既然两人都这么说，而且巩固也相信他。那就接上好了。他接骨说起来简单得很。

　　山下响起了爆炸声，尾随而来的越军触发了布置的手雷，然后是一阵猛烈的枪声。山上根本没有什么声音。郭劲松出去了。洪岩扫了一遍，还在山脚呢，都是从南面和东面过来的敌人，人数不多。黑暗中无声袭杀是特种部队的必修课。让他们练手去吧！

　　洪岩做这个手术很是简单，因为银针止血止痛，所以，他只是小手扶在受伤部位，运转玄元诀，真气进入在神识作用下将一块块碎骨推到位，然后，再把受伤的血管与经络梳理一下，缝合皮肉，最后清创，撒上白药，打上骨夹板。米帝佬的战场急救包，考虑真是全面，应有尽有。

　　洪岩对结果很满意，给他喝完几口外伤快速恢复液，然后笑道：“ok，接好了，非常理想，不过半个月里只能卧床，不能动、不要挤压。你的任务完成了，后面有你的战友接着来做。”

　　洪岩的话让巩固安下心来，也就是不会留下后遗症。但是，他的医嘱基本就是废话，战场上怎么卧床？说不定生死关头还要拖着断腿上火线呢！

　　外面的枪声渐渐稀疏。郭劲松进来询问过手术结果，也放下心来。然后，摸出一根烟点燃，猛吸一口，长长地舒了口气，很是享受，很是惬意。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地对洪岩道：“几天没抽烟了，憋死我了！呵呵！”低下头，仿佛自言自语地道：“402对我们就是绝地。四周都是越军，南方代乃高地附近有一个专门对付我们的搜索连。那个舌头已经交待谷珊驻有一个加强连和一个连的民兵，他们的任务是坚守，所以追了一阵之后撤回去了。越方应该还不知402详细情况，否则早就攻上来了。除了西山，我们被包围住了。”

　　洪岩知道他是想撤出这个高地，只是拿不定主意！“郭队，这块高地正如你说的，没有后方保障，就是绝地，几个方向的炮火能全面覆盖，对我们而言守不住，至少没有拿下387之前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我的意见，我们撤出去。天明或者再过一段时间，等他们醒悟过来三面围住，西边稻田用炮火阻断，我们就撤不出去了。”

　　“嗯，宜早不宜迟！”

　　“郭队，要是觉得对上面不好交待，我们可以想办法把南面高地占住。那里既能封锁垭口，又能封锁十号公路，战术价值要比这里大得多。”

　　“好！我同意你的意见！我们要想办法把那个高地拿下来。”郭劲松把烟蒂扔在地上，吼道：“走！”

　　洪岩与郭劲松前出探路，史雁宾和林勇军成了民工，抬着担架。队伍保持队形从西北下山，周四化和侯承志断后。已经是深夜而且离村落比较远，终于在越方反应过来之前顺利地撤回到西山宿营地。郭劲松立即把探得的情况特别是387高地的布防如实地汇报上去。

　　半小时后，收到军指传来的回电。军指首先对第10小队深入敌后，机智勇敢，为我军歼灭越190炮团提供了第一手翔实资料，军指特别予以表扬，并希望发扬我军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勇敢精神，再接再厉完成d中y国务院交给你们的光荣任务；其次，军指已收到387高地侦察情况的汇报，对第10小队深入险地，侦察详情再次予以表扬；再次，军指对第10小队攻占402表示的充分肯定，同时赞同小队作出撤离的意见。最后，军指要求第10小队配合即将到来的387高地的进攻，并作好接受下一步任务的准备。

　　巩固强烈要求随队参加夜袭高地越军搜索队。考虑到人手本来就少，单独置他于“后方”也不安全。郭劲松把他带到攻击阵地后方。

　　他们说的这个高地，其实就是代乃高地了。早已潜伏在此地的吴宏刚介绍了刚才暴露出来的越军兵力与火力配置。实际上，他们最初胆大得竟然点燃了篝火，更是暴露了他们的位置。搜索连一百余人也不可能聚集在一个地方，刚才的围堵已经分开一部分兵力，而留下的也分成几个方向分开防守，可以互相支援。

　　郭劲松作为小队长，自然不可能安排队员强袭。所以，他召集队员在黑夜之**同商量和制定偷袭方案。郭劲松和吴宏刚提出主要方案，队员相互补充和完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两名狙击手分在高地上方两侧，火力支援组重机和轻机选择好阵地。向导龙坎和两名突击队员守好后路。

　　这一带地形复杂，山高林密，靠近下方竹林丛生，蒿草、茅草茂密，人员在其间行走困难。深夜潜行也会弄出悉悉嗦嗦的轻微声音。时间已经进入十八日凌晨，队员刚潜行到位，北方387高地方向逐渐明亮起来，继而通红一片。几秒钟后，他们就听到了沉闷的爆炸声。

　　队员们明白，北方大部队进攻387的战斗打响了。他们心中激情涌动，相比起前几次的战斗，这次更具有挑战性。他们心中暗自鼓劲，一定要打好这一仗，要比原来所在的“老部队”的兄弟们取得更好成绩。

　　越军搜索连的人也被惊醒过来，怔怔地望着北方红似火的天空。如此猛烈的炮火，哪里是肉身凡胎能够抗拒得了？虽然战前的宣传鼓动，说伟大的越南士兵如何勇猛军队如何强大，北寇士兵素质如何低下军队如何缺乏训练，但是面对此景，越军兵士心中不免忐忑不安，士气低落，默默地裹紧毯子，辗转不眠。

　　不过，他们心底侥幸地认为战争离他们还有一定距离，炮弹还落不到他们头上，子弹也打不到他们身上。然而，他们哪里能想到，死神的镰刀顷刻间就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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