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阴谋

　　86_86946砍下歇尔头颅，艾摩勉强站直身子，向回走去。他记下了这个日子，从此告别人性善良，一定要选择自己活！

　　天高云淡的秋日，走在无垠田野里，视野非常开阔。极目远方，有点点雪山耸立；稍远的山林里，树木已经斑斓；身边庄稼地中，金黄?色的谷穗在无拘无束点头。一阵刷刷的草叶声响过，艾摩闻到了风的味道，是飞翔，是自由。

　　像渡鸦一样的自由。

　　这是艾摩偷学灵魄术的收获，灵魂变得非常敏感。蔚花书院精编版的兽魂灵魄术，果然非同寻常，艾摩偷偷看一遍，就几乎入了门，时时都能感受到自由。

　　见过三位兽师规范的灵魄术展示，与李管家学了几天文字后，贼胆包天的艾摩，再也忍不住了。在个午夜时分，他偷偷挖开老铁头坟墓，将久藏的大小姐宝书，拿出来翻看。

　　“惟性所宅，真取弗羁，控物自富，与率为期。槲树青青，密斯莱特mistletoe，金镰鹿角，渡鸦自由。萨姆海恩samhain，亡魂穿行，瑟娜诺斯unnos，兽魂借力。倘然适意，岂必有为，若其天放，如是得之。”

　　兽魂灵魄术一开始都是口口相处，为了避免受到光明教徒的非议，后来见光明教置之不理，才偶尔有文字记载。蔚花书院研究过后，将最精髓的内容去芜存真，编成了这本精装宝书。

　　艾摩非常小心，上面不懂的字，他拆开来问过李管家，如今可以倒背如流了。

　　熟悉了兽魂灵魄术文字，艾摩时时体悟腓尼的奥义。在追杀歇尔的时候，他又一次感受到放飞灵魂的奇妙自由，只差一层窗户纸捅破，就可以学会幻化了。

　　当下最重要的，还是把歇尔头颅尽快送给李管家。然后再与莱恩大老爷解释，相信安坚老师能支持自己。从今而后，要好好喂养灵兽，多养出能采魂的灵兽，回报莱恩老爷。

　　“嗯？农庄大院怎么冒烟起火了？”艾摩本要去农庄，会和兽奴大部队，但见到那里升起了浓烟，不由得心生警惕，决意另外找路回灵兽园。他不知道农庄大院前的战况如何，也不知道阿茶和兽奴们都怎么样了。

　　向北进了密林，然后游过一条河，翻过灵兽园高墙，就可以回到庚园外围荒地。哪里是老铁头的坟场，再过去就能回家了。这条路，艾摩站在庚园窝棚顶上看到过，当时只是想想，今日派上了用场。

　　丢了沾满鲜血的长刀，将歇尔人头绑在背后，艾摩转身就跑。他猜测认为，兽奴已经全军覆没。在人数众多的农奴面前，如今能杀了歇尔，已经是天大幸运。而农庄大院的大火，肯定是农奴获胜后疯狂，如今还是远点躲开，逃回灵兽园就是胜利。

　　风一样跑在田野里，艾摩再次感受到自由，感受飞翔的喜悦。是心在飞翔，是自由在飞翔，渡鸦一样的自由。

　　将心打开，灵魂放空，这样才能容得下另外一个魂魄。如果按上墨角白牛的魄，就可以跳过沟垄，如果按上黥面青狼的魂，就可御风而行，如果能有孤月熊灵魄，挥手就能唤起大地轰鸣。

　　“我要幻魂，掌控世界！”艾摩越跑越兴奋，恨不得大声喊出来。

　　逃进密林时候，艾摩扶了树大喘粗气。他回头看了看农庄方向，似乎见到一些黑衣人影影绰绰，但随即就进了树林，也没多想。

　　“笨死！”在密林中钻了很久，艾摩才猛然记起葛俊英的丛林经验习惯，每次宿营前都要攀到高处观望。方才若是爬到树上看一看，不就知道远处什么情况了，是回是逃不就明白了，咋就这么笨呢？现在已经走出这么久，回不了头，只好闷头走下去。“怎么老是不事先想，怎么总是事后悔呢！”

　　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艾摩懊悔地继续前行。密林中没有什么大的野兽，偶尔有些野兔猞猁之类，早早吓跑了。当然还见到肥肥野鸡惊飞，但艾摩没心思追，先将后背人头带给李管家要紧。

　　游泳过河，对艾摩不是问题。他小时候总是溜进哭沼里玩耍，跳入水潭扑腾水花，就是童年最好的游戏。到了河边后，他抗起一根长长枯木，直接跳进湍急大河中。

　　刚才在密林穿行，闷出了一身汗，让清凉河水一洗，全身上下非常舒爽。这条河很宽，在水里扑通了好一会，还没进到河心。艾摩担心背后人头，怕让河水冲跑了，就挪到胸前，空出一只手紧紧抱着。

　　依靠枯树漂浮，艾摩好不容易过了宽阔大河。看看天色，已经到傍晚时分，刚才过河费劲了力气，肚子里咕咕叫起来。他想了想，将人头先放下，捡起几块顺手的鹅卵石，在河岸边打起了野鸡。

　　重操旧业，感觉真不错。艾摩如今身体健壮，石头投掷又狠又准，没费多大功夫，就捉来一只肥肥野鸡。

　　拔毛开膛，钻木取火，这些野外谋生技能，黑心公阳嘉没有藏私，如今都用上了。吃着香喷喷烤野鸡，艾摩对公阳嘉不那么恨了，他回报的灵魄术，自己也学会，尽管多一个奴隶的赠品。

　　夜色不是艾摩的阻碍。他吃饱之后，再穿行一小片密林，然后来了莱恩灵兽庄园高高围墙外面。

　　这道墙，曾经是小艾摩不可逾越的天堑，刚来时，没有一天不想跳出去。如今能攀爬了，却要跳回来，真是一个讽刺。

　　借着微弱星光，艾摩找来几根木头搭梯子。他不是喜欢爬墙，实在莱恩灵兽庄园大门太远，要是绕过去，明天早上也到不了。莱恩老爷为了保密，整所庄园仅开一个大门一个侧门。老爷过来当然走大门，艾摩被卖来，就是走侧门。可无论那个门，都不在庚园这一面。

　　艾摩爬墙不怕灵兽园看守见到，还指望他们过来巡逻，能出手把他吊上去呢。他勉强搭起梯子，对这面高墙实在勉为其难。

　　艾摩站到高高梯子顶上，还是够不到墙头。他先把歇尔头颅扔进灵兽园，然后猛地一跳，堪堪抓住墙头。

　　“啊！”艾摩觉得手指头一疼，差点掉了下来。幸亏另一只手抓到墙头上，险险将身子挂住。要是从这面高墙掉下去，估计就摔瘫了。

　　两臂一较劲，艾摩探上头来。他左右一看，高墙上面杂乱铺了一层尖锐石头，是防备外人攀爬的。刚才他一跳，手指头扣在一个石头尖上，扎得鲜血直流。

　　勉强在墙头骑好，艾摩将受伤手指头含在嘴里吸吮止血，一面观察下墙的办法。

　　这个时候，月亮终于升了起来。虽然只是半月不甚明亮，但高墙内已经能大略分辨了。

　　“咦，哪是什么？”艾摩左顾右盼，真找到了机会。离开他不远的地方，有根长长木杆斜靠在围墙上，可以顺着爬下去。

　　艾摩小心避开墙头尖石头，来到斜木头这里。他先用脚踹了踹，木杆很结实，不是枯树倒下了。

　　“这些黑皮看守真垃圾。”艾摩一边向下出溜，一边嘲笑巴尔特，院子都看不好，真没水平，就不知道平时多巡逻看看。

　　下来木杆，艾摩还好心地将其放倒，帮了看守一把。他这番举动，全然忘了当年多么想找到这么一个好梯子啊。

　　复又回到爬墙处，他又摸索到歇尔人头，容貌已经摔得不像样了，丹勉强能看出是他。艾摩也不在乎，向身后一背，就大步向庚园走来。

　　“恩？坟地里怎么有灯光？”艾摩远远见到，他平日修炼灵魄术的老铁头坟地中，有灯笼在闪，他不禁鄙视道，“这帮懒惰看守，巡逻也抄近道，难怪见不到靠墙的木杆。”

　　艾摩没多想，鬼火都不怕，那还在乎家里的灯光。尤其后背歇尔头颅，让他感觉大功告成，李管家是要论功行赏的。现在灵兽园里，他见了谁也不怕。

　　可等他靠近了，竟然发现灯影里几个黑衣人完全不是看守打扮，一个个劲弓钢刀，神态彪悍无比。而最中间的胖胖李管家，正在指挥开挖老铁头坟墓！

　　啊，糟糕！

　　艾摩心头大惊，什么功劳也比不上偷书大罪。

　　他就势一到，想潜伏进黑夜里。但坟地中的黑衣人，听力非常好，立刻发现了异常，他们也不出声喊叫，四面散开追了过来。

　　这些人跑得飞快，艾摩还没想好逃往哪里，他们就到了身边。有人一扬手，长索到处，就把艾摩绊倒生擒。

　　“李管家，是我！”艾摩心怀侥幸，向李管家喊话起来，“带回歇尔的头了！”

　　“带过来。”李管家果然开口，可声音阴森森的，决无曾经的儒雅。

　　艾摩来到坟地里，眼巴巴看向李管家，希望什么都没发生。

　　“我还以为是个驼子，没想到背了颗烂人头。”艾摩还没开口，听身后传来一个异样声音，黑衣人竟然不是本地口音！

　　“丢一边。”李管家也是这个口音说话，不再是平素慢斯条理的语气，“这个兽奴很重要，一定活着带到保罗亲王面前，半兽之魂关键落在他身上。”

　　“是么？打草搂兔子，赚大发了。”李管家身侧，一个三角眼的瘦猴黑衣人呵呵干笑两声，上下打量着艾摩，就像见到一堆金子。

　　“挖到了，是这些么？”开挖老铁头坟墓的几个人，也有了新发现。艾摩藏的精编兽魂灵魄术，和老铁头的钱袋，都被找了出来。

　　“这书交给保罗亲王，知遇之恩总算可报了。”李管家神情激动，可见对此书也极为看重。不过他翻了一下钱袋，又有新发现，“原来南特国也怀疑到这儿了！难怪看老铁头有点怪，竟然走了眼。”

　　“什么意思？”三角眼替艾摩问了一句。

　　“这是南特国密文手法，把情报记在钱袋上。你看这个纹饰，像不像南特军徽？”李管家将钱袋抚平，指着一处暗纹，让三角眼凑在灯光下看清楚。

　　“天佑我圣塞尔旺！”三角眼也认了出来，又一次大为开心，与李管家击掌相和。“又是大功一件，保罗王爷定当厚赏！”

　　“保罗亲王与小臣恩重如山，我等知恩图报而已。”李管家谦逊了一句，然后安排道，“小王爷亲赴险地，也是虎父有虎子啊！当下时间紧迫，还请立即开拔，待老夫安顿好一切后，即刻回国详报。”

　　“好，我们后会有期。”三角眼小王爷当机立断，立即与李管家拱手分别。他们收拢队伍，会和一行七人后就下令道，“出发！”他们去的方向，就是斜放大木头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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